“顶尖大脑，顶级打手？”
吴将军念叨着这八个字，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比奇中闻旺 耕辛嶵快
他身板笔直，军装上的将星在会议室灯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室内其他人没有出声，但神情各异，都在思索着这几个字的含义。
“说清楚。”陈局用指节叩击桌面，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他身上。
“字面意思。”周屿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我，负责提供精准到秒级的情报。”
“而她，”周屿用下巴朝身后点了点，“负责用很快的速度，清除目标。”
他的语调平直，可描绘出的前景，却让在座的高层心跳加快。
“各位可以构想几个场景。”
周屿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静。
“比如，一个安保严密的境外生物研究所。我们需要里面的原始菌株数据，常规手段要付出多少代价？”
“又或者，一个敌对势力的关键人物，藏在第三国人口稠密的首都，身边有军方背景的安保。怎么动手？”
“再比如，一处核设施被武装分子佔据，他们打算同归于尽。谁敢下令强攻？”
周屿每说一个例子，吴将军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都不是假设，而是档案库里棘手的难题，每一个都代表着巨大的风险和牺牲。
“在这些情况下，我们现有的方案是什么？”
周屿自问自答。
“派遣顶尖的行动小组，用人命去填，去赌一个未知的成功率。”
坐在会议桌末尾的秦知雪，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周屿说的，就是她和队员们每天面对的现实。
“但是，如果我们有她呢？”
周屿的音量没有变化。
“我能看穿每一堵墙，标记每一个敌人，计算出最佳路线。”
“她能无视大部分常规武器，徒手撕开装甲。”
“我规划路径，她负责执行。”
“她不需要思考，不会恐惧，也没有任何个人意志的干扰。”
“她就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在我的引导下，直击核心。”
“没有牺牲，没有意外。”
“只有任务达成。”
周屿说完，便靠回了椅背，一副该说的都说完了的样子。
会议室里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一个能看穿一切的大脑，配上一双能击穿一切的拳头。
这个组合的威力，仅仅是初步设想，就让在座的人背脊发凉。
“说得很好听。”
一名主管后勤的官员，声音干涩的开口。
“但风险呢？周屿分析员，你如何保证，这把手术刀，不会突然调转方向，对准我们自己？”
这个问题很关键。
所有人的视线，重新回到周屿身上。
“我保证。”周屿的回答很平淡。
“保证？”
吴将军冷哼一声，身体前倾，他身上军人的气势散发出来。
“你拿什么保证？用嘴吗？周屿同志，我尊重你的能力，但这里不是你纸上谈兵的实验室！”
“我们谈的是国家安全！是一旦失控，就会造成无数伤亡的现实！”
周屿抬起眼皮，看着他：“吴将军，你的兵，可靠吗？”
吴将军一愣，下意识的答道：“当然！他们是百里挑一，忠诚的战士！”
“为什么可靠？”周屿追问。
“因为他们服从命令！”
“她比你的兵更可靠。”周屿的语气平静。
“因为她只服从我的命令。”
“士兵会有情绪波动，会有家庭顾虑，会有战场应激。她没有。”
“她是一件武器，而我，是她唯一的保险栓。”
“请问将军，一个会思考的士兵，和一段只会执行的程序，哪个更不可能出错？”
“你——！”吴将军被他这套歪理堵得面色涨红，胸口起伏。
“够了！”
陈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争执。
他死死盯着周屿，眼中布满血丝。
“周屿，别跟我绕圈子。七亿三千万的直接经济损失，三名重伤的同事至今没脱离危险。”
“这是代价。”
“你让我怎么跟上面交代？怎么跟躺在病床上的弟兄们交代？”
“那是获取的代价，陈局。”周屿迎着他的目光，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不是控制的代价。你不花钱，不流血，怎么可能得到这样一件国之重器？”
“好一个国之重器！”吴将军气得笑了出来。
“那你现在告诉我，控制的保证是什么？你个人的口头承诺吗？”
周屿没理会他的质问，他看着主位上的陈局，神情平静。
“陈局，我的价值是什么？”
陈局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的价值，是【真实之眼】。”周屿一字一顿。
“是我能为国家带来的，无法估量的情报优势。”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让全场都感到意外的方案。
“把我的命，和她绑在一起。”
“不需要任何人为审批程序。建立一个自动协议，将我的生命体征监测系统，和她的定位及状态监测系统进行绑定。”
“只要她出现任何失控迹象，任何违背指令的举动，任何可能危害国家的苗头”
“系统将自动判定为高度威胁，并对我和她，执行同步清除。”
“我，周屿，连同我所代表的【真实之眼】的战略价值，就是这份担保。”
“现在，这份担保够不够重？”
话音落下，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秦知雪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周屿的侧脸。
陈局的拳头在桌下握紧又松开，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陈局的大脑飞速运转。
销毁这个隐患，可以换来安稳。
但接纳这个风险，却可能改变未来战争的格局。
赌注的核心，就是周屿。
他赌的不是那个少女，而是周屿这个人，以及他那份洞悉一切的自信。
许久。
陈局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血丝更深，目光已定。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看着周屿，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宣布：
“我同意你的计划。从现在起，该样本的所有权、指挥权，全权移交于你。”
“她的正式身份，是你的专属护卫。代号，由你来定。”
“她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制在你的身边，以及基地的a级训练场。任何外出任务，必须由我亲自签发最高许可权许可。”
“记住，周屿。”陈局的声音很沉重。
“她是你的剑，也是悬在你头上的剑。我今天，赌的是你。别让我输，也别让国家输。”
周屿站起身。
“不会。”
他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没再看会议室里任何一眼。
会议就此结束。
秦知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里很乱。
她现在才真正明白，这个男人所谓的没有原则，只有目标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标不是安稳，而是以很小的代价，撬动更大的棋局。
周屿回到位于基地核心区的独立套房。
银发少女一步不落的跟在他身后。
周屿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着一直站立的她。
她身体里的那股能量平静的蛰伏着。
周屿看着她，信息面板再次出现。
她是一张白纸，一张写满了顶级杀戮本能的白纸。
而他，是唯一能在这张纸上落笔的人。
他看着她那双空洞的冰蓝色眼眸，里面只有自己的倒影，清晰而孤单。
“从今天起，你叫青鸾。”周屿平静的赋予她一个名字。
青鸾。
传说中，带来安宁与祥瑞的神鸟。
当这两个字从周屿口中说出时，一直静立的少女，身体极细微的动了一下。
她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有了光彩。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