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时间的沉淀,昨日商议的策略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运转。
李世民坐镇中枢,凭藉其留守公子的身份,和其四处镇压叛乱的威望,在没有行政主官命令的情况下,就调动了大量的城中物资。
可直到几人打开常平仓的大门后,才得知一个巨大的坏消息。
常平仓內,无粮!!这时候因为晋阳也就是太原是军镇,所以没有设立官仓,但是我想写,那就魔改一下
用於灾年救济灾民的常平仓,竟然无粮。
几人虽早有预料仓中存粮可能不足,但真正面对这空荡荡的巨大仓廩时,那股冰冷的绝望感仍如重锤般砸在心头。
预料是一回事,亲眼见又是另一回事。
可几人也仅是猜测常平仓內粮数不足。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常平仓內竟然一点粮食也无。
刘弘基,顿时火冒三丈,带著手下前来运粮的游侠就要质问看守常平仓的官员。
那官员在几人拿出盖有留守印记的信函,就已经自知事发。
就在开门之时,眾人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的剎那,那看守官员眼中闪过慌乱,趁著眾人注意力全被空仓吸引,竟如泥鰍般从人群缝隙中滑出,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通往衙署后巷的小门里,速度之快,显是早有准备。
但事已至此,公家的粮已然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全靠他们几个自己张罗。
可城外是数万流民啊,若是他们几家背后代表的宗族势力,养活这么几万流民倒也轻鬆。
但此时天下虽乱,几家却也仍在观望中,且几个皆非家族主事之人,又能动用多少家族资源。
唐俭的脸“唰”地一下变得灰白无色,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几人中他负责筹措物资,深知其中艰难。
原计划是以常平仓为基,辅以士绅捐助和商贾採购,尚能周转。
如今这根基被彻底抽空,城外数万张嗷嗷待哺的嘴,瞬间化作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肩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看向长孙无忌,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辅机兄,这…这缺口…太大了!常平仓一空,单凭我们几家凑的那点,恐怕杯水车薪啊!”
“这可让他如何是好。”
正在唐俭和长孙无忌商议,能否分担他一些份额之时,陈默开了口。
“茂约兄,莫要惊慌,此事好解。”
几人目光顿时看来。
“甫实,可是已有补救之法?!”
迎上唐俭那如看见救命稻草般的希冀眼神,陈默也不打算卖关子。
一挥手,极为自信的开了口:“茂约兄,所言正是,我確有一计,几位兄长家中兴许存粮不多,但小弟家中,確是存粮极多。
他自是自信的,他的金手指就决定了,他於后勤支援这一项上,是真正的天下无敌,除非真有人会点石成粮。
更別说现如今那共享空间可以传递物品,真到关键时刻,他大不了在其他自己那里求助一下,不论是一人陈默还是成龙陈默,想来拿出点賑灾粮都不是大问题。
本来一脸希冀的的唐俭听到陈默说自家粮多的时候,顿时有点灰心了。
在他想来,陈家一个军户起家的小豪族,存粮再多能有多少,城外的流民粗粗统计可就已有五万之数。
虽已经对陈默的提议有点无望的唐俭还是抱著最后一丝幻想开了口。
“不知甫实家中存粮具体是?”
陈默自信的举起一只手,五指张开面对唐俭。
“五万斛!”
“五万斛?!”x3
一旁听了全程的几人也瞬间惊讶出声。
“甫实,你確定是五万斛,不是五千斛?这可开不得玩笑!”
长孙无忌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看向陈默,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甫实!此言当真?五万斛?!你可知这是何等数目?!莫说寻常豪族,便是太原王氏这等累世豪阀,仓促间也未必能立刻拿出如此巨量存粮!此非戏言之地!”
“辅机放心,我怎会在賑灾一事上开玩笑,说五万斛就五万斛。”
见几人谁也不提重点,唐俭顿时急了,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几步衝到陈默面前,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
“甫实!好兄弟!粮在何处?!快!快带我们去!迟则生变啊”
陈默拍了拍唐俭抓住他的手:
“茂约兄稍安,我们这便去吧,存粮存在两处,一处就在城外的陈家坞堡,列位这就隨我前去可好?”
“好!事不宜迟,甫实且行!”
骏马嘶鸣,马蹄踏碎官道上的尘土。
李世民一马当先,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长孙无忌紧隨其后,眉头紧锁,显然仍在消化那“五万斛”带来的疑虑。
刘弘基兴奋地呼喝著,指挥著身后五十余隨行的游侠儿和十数辆空载的大车。
唐俭与陈默並轡而行,唐俭不时焦虑地看向陈默,欲言又止。
陈家庄园依山势而建,坞墙高厚,箭楼耸立,一派军旅肃杀之气。
陈默一行人並未从正门进入坞堡,而是绕过侧翼,穿入一片茂密的丛林山地之中。
眼看身前无路,眾人纷纷好奇的看向了带路陈默。
陈默示意眾人下马而行拋下大车,步行入內。
虽是疑惑,但既已行至此处,便也决定跟著陈默再走一段。
眾人纷纷下马,留下两人看守马匹大车后,就向著眼前的树丛中钻去了。
正如晋时靖节先生文章中所描述,初极狭,才通人,復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穿过眼前丛林,竟真进了一片世外之地。
眾人跟隨陈默继续前行。
越往里走,戒备越是森严。
明哨、暗卡,一队队身著皮甲、手持利刃的家兵警惕地巡视著,见到陈默才恭敬行礼放行,但对李世民等人投来的目光依旧带著审视。
看的隨行眾人一阵心惊,没想到陈家竟有如此精锐的部曲,和这明显是为了避战准备的地点。
最终,眾人停在一处看似寻常的山壁前。
山壁上爬满了藤蔓,若非陈默示意,绝难发现其后竟隱藏著一扇厚重的包铁木门。
两名身材魁梧的老卒,如同门神般把守在两侧,眼神锐利,气势彪悍。
“少郎君!”老兵抱拳行礼,声音低沉。
“开门。”陈默言简意賅。
老兵毫不犹豫,一人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秘匙,插入锁孔,合力转动沉重的机括。
伴隨著一阵沉闷的“轧轧”声,厚重的大门缓缓向內开启。
一股混合著泥土、木材以及穀物特有芬芳的乾燥气息扑面而来。
当门后的景象完全展露在眾人面前时,即便是沉稳如李世民、长孙无忌之流,也瞬间失语,被其內场景震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