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飞哥哥!“刘亦霏顿时会意,气鼓鼓地瞪着他,脸颊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我开玩笑的。“林飞连忙告侥。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好歹身家千万了吧,住什么小旅店啊!“刘亦霏突然捉狭地眨眨眼,“走,我们去大酒店!“
这突如其来的直球让林飞猝不及防,耳根微微发烫:“啊这“
“你饶了我吧,我错了。“他举起双手。
“哼。”刘亦霏傲娇地扬起下巴,得逞的小表情在雪光与路灯的映照下,美得象雪中的精灵一般。
小插曲过后,借火的任务依然艰巨。
于是两个裹得如同棉花包似的、只露出眼睛的当红明星,就象最普通的邻家少年少女一样,手握着一根小小的鞭炮,怀着一丝冒险的兴奋,漫无目的地走上了除夕夜的街头。
路上行人比平时多,多是吃完年夜饭出来遛弯、放炮的市民。
路灯因为电路负荷,光线时而明亮时而昏黄,鹅毛般的雪花安静地飘落,落在他们的肩头、帽檐上。
世界仿佛被罩上了一层柔光镜,远处的喧嚣隔得很远,近处只有脚下踩雪发出的咯吱声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他们不敢真的凑到人群中去借火,只是沿着路灯昏暗的街边慢慢走着。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一处看似废弃的厂区外围,前面是大片未被开发的空地,没有路灯,黑黢黢的一片,在雪夜的映衬下,寂静和黑暗显得有些深邃骇人。
刘亦霏不自觉地朝林飞身边靠拢了一下,手臂轻轻挨着他的骼膊,传递过去一丝依赖。
林飞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低声笑了笑,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淅而令人安心:“不用怕,就是块空地,说不定视野更好呢。”他作势要继续往前走。
可刘亦霏看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里面藏着未知的怪兽,脚步像被钉住了一样,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斗和央求:“别……别往前走了吧,林飞哥哥,好黑,我怕…”
任凭林飞怎么温和安慰,她只是拽着他的衣袖,不肯再挪动半步。
然而,就在这一刻,仿佛是为了驱散这无边的黑暗与女孩心头的怯意,一道尖锐的破空之音骤然撕裂夜的寂静!
“嘭——!”
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炸裂声,一道道耀眼的流光划破漆黑的夜幕,在他们前方那片黝黑的空旷地带上空轰然绽放!
不是零星的炮仗,而是成规模、成串行的大型烟花!
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紫色的菊朵层层绽放,银色的柳条漫天摇曳……
一朵未谢,一朵又起,连绵不绝,将整片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绚烂、恢弘、充满了不真实的美感!
一场突如其来、规模盛大的烟花秀,就在这个寂静的雪夜,仿佛专为他们而设,盛大上演!
“啊!”刘亦霏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睛瞬间睁得滚圆,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随即,那震惊化为了纯粹的、孩童般的惊喜与激动。
她仰着头,痴痴地望着天空,仿佛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害怕。
五彩斑烂的光芒在她清澈如水的瞳孔中次第绽放、闪铄、消逝,又再次被新的光华点亮。
烟花的璀灿倒映在她眼中,仿佛将她眼中的星辰都点燃了,一亮一灭间,是她此刻剧烈跳动的心和满溢的感动。
雪花在烟花的光影中飞舞,仿佛也被染上了梦幻的颜色,围绕着她翩跹。
“好美……太美了……”她喃喃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忽然转过头,眼框已经湿润,泛着晶莹的泪光,看向林飞时,瞳孔微微晃动,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感,“林飞哥哥……这,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的惊喜和深深的触动。
林飞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也仰望着这片他为她“偷”来的星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巧合。”
但那微微扬起的眉梢和眼中闪铄的、带着些许得意与温柔的笑意,分明在说:你猜得没错。
刘亦霏的心像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又象是被温暖的潮水彻底淹没。
一股巨大的、滚烫的暖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她不再追问,只是象一只被惊喜唤醒的灵动小鹿,欢笑着,朝着烟花盛放的方向奔跑了几步,想要离那片璀灿更近一些。
漫天华彩成为她绝美的背景板,烟花的光亮在她纯真的瞳孔里倒映出瞬息万变的星河。
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被极致浪漫击中心脏、被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呵护的深深感动。
在事业起步、压力初显的年纪,在寒冷的除夕夜,有这样一个人,为她燃放了这一场照亮整个白雪夜空的盛大梦境。
林飞静静地走到她身边,没有打扰,只是陪着她一起看着天空最后的馀烬消散,夜空重归深邃的宁静。
良久,周围只剩下硝烟味和雪的清冷。
刘亦霏才抬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转过身,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却绽放着比烟花更明亮的笑容。
“还记得你欠我一个允诺吗?”林飞笑着,侧头看她,声音在雪后清新的空气里格外温和。
“恩。”刘亦霏用力点了点头,鼻音有点重,带着少女的娇憨和无比的认真,“你说,要我做什么?”
她心里甚至闪过一些电视剧里的浪漫桥段,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林飞没有立刻回答,也同样望着恢复平静却依然迷人的夜空,半晌,才用一种带着些许感慨、期待和不易察觉的宠溺的语气,轻声说道:
“我希望你……快点长大。”
刘亦霏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话里可能蕴含的深意,脸颊瞬间爆红,羞恼地握起小拳头,没好气地轻轻怼了林飞骼膊一下:“讨厌!你占我便宜!”
林飞得逞般地坏笑起来,灵活地躲开。
“没打到?”刘亦霏佯装生气,忽然一小拳头砸了过来。
这次打中了,得逞后她心跳却象擂鼓,转身就在厚厚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
“茜茜你别跑!”林飞立刻笑着追了上去,踏碎一片静谧。
林飞几步追上,玩心大起,竟然真的一个标准的假动作虚晃,然后顺势一个过肩摔的姿势——当然,力道控制得极好,只是轻柔地将她摔在了厚厚的、柔软的雪地里,激起一片雪尘。
“哎呦!”刘亦霏惊呼一声,躺在雪上,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控诉:
“你弄疼我了!”
模样娇俏可怜。
林飞信以为真,带着歉意赶忙弯腰伸手想去扶她:“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却被刘亦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早就握在手里、冰凉刺骨的大雪团,精准地塞进了他的后脖领子里!
“嘶——!”透心凉的雪水瞬间接触皮肤,林飞冻得一个激灵,夸张地跳了起来。
“哈哈哈!”计谋得逞的刘亦霏大笑着,利落地从雪地里爬起来,转身就跑,象一只快乐的雪中精灵,红色的毛衣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鲜艳。
“好啊茜茜,你玩阴的!你完了!”林飞一边手忙脚乱地往外掏雪,一边“气急败坏”地笑着威胁,再次奋起直追。
2002年的第一天,空旷的雪地上,回荡着两人你追我赶欢快的大笑声。
也在这时,2002年第一声系统的声音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