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虽然是现编的，却也非常符合汪天云的现状。
刚倾家荡产买灵物突破，结果失败。
现在肯定想借助自己的制符技艺、大干一场，赚灵石再次冲击。
廖虎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真把陆观复当做优质客户，心中暗暗盘算。
‘要不只把这家伙榨干，以后让他日以继夜替掩月宗制符，死后血肉神魂也不卖给魔修，立个坟吧。’
‘如此一来，还能替掩月宗在长平坊市竖立一个正面榜样！’
想到这里，他满是沟壑的老脸笑的更璨烂，徐徐开口：
“汪道友，你的情况我们大致清楚，你要贷多少？”
陆观复快人快语：“五百枚灵石！”
“汪道友，五百能做啥？要做大做强起码要九百？”廖虎善解人意，抓住内核问题。
“九百今天能给灵石吗？”陆观复略显尤豫，有点憨憨询问。
“一刻钟内给灵石，用精血、神魂烙印签下这份天道契约就行！”
廖虎身前一抹流光闪现，化为两份妖兽皮制作的契约。
他提起毛笔，快速填下几个空白处，半起身递给陆观复。
“汪道友，契约是制式的，你先看看！”
接过契约，陆观复飞速扫过条款，如同前世黑网贷一般，无数坑等着他。
比如：‘每一百枚灵石，每个月只需还十枚灵石！’
后面有神识才能辨认的小字备注：‘若当月未偿还利息，则该利息在下月计为本金。’
‘首月利息，从发放灵石中扣除！’
‘契约期满，若无力偿还，本店有权利将借贷者带入掩月灵米楼内以工还贷，直至还清！’
一大堆这种条款，的确很坑。
九百灵石，到手八百一十，一年后连本带利得还两千八百二十五枚灵石。
陆观复若真是靠这灵石做大做强，赚钱速度肯定跟不上利滚利，半年就得人财两空！
正常修士若是看到这些神识才能察觉到的小字，大概率起身就走！
这是纯纯作死！
可陆观复压根没打算制符，做大做强更加没想过！
还款？跟我陆观复有啥关系？
反正汪天云贷的灵石，和我陆观复有什么关系！
精血，神魂，都是汪天云的，他陆观复过来的只有意识！
再说，就算汪天云还魂，知道薅了死敌掩月宗的羊毛，也不会还！
最后，七月十五这里就会毁灭，下次穿越过来时间重置，身份更换，一切都还没发生。
所以他没有开口，也没有离开。
只看了眼最后归还日期‘一八八年六月十五’，便御使真气，从指尖逼出两滴精血，按在两份契约借贷人位置。
随后一缕神魂烙印留在两处精血指印位置，这才将契约递还给廖虎。
“好好好！”廖虎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接过天道契约，取出掩月灵米楼的印章，直接盖上。
“嗡！”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扫过汪天云的神魂，扫过契约，转瞬消失。
“一式两份，汪道友一份！还有灵石麻烦汪道友清点一下！”廖虎取出一袋灵石，连同一份契约递给陆观复。
神识扫过，袋子里乖乖躺着八百一十枚下品灵石，陆观复心情大好，随意道：
“廖掌柜这里有没有三尺见方的储物袋卖啊？”
“巧了，正好有个六成新的，一百枚灵石如何？”
“善！”
当面完成储物袋交易，陆观复也不避讳对方，神识轻易在毫无烙印的储物袋口子上留下自己神识烙印。
神识一扫，布袋连同其中的七百多枚灵石化为流光没入储物袋中。
他向对方抱拳示意，起身快步离开，身后传来廖虎爽朗的笑声：
有了灵石，修士第一件事情该干嘛？
别人怎么做陆观复不知道，他第一时间去了连锁知名品牌怡香楼。
灵酒佳肴、美人如玉、红被翻浪
两个时辰后，神清气爽的他漫步进入八方楼。
九品中阶飞剑、九品中阶法剑、两沓九品上阶符篆、一瓶九品中阶聚气丹、一瓶九品止血散、九品翠玉灵米、九品妖兽肉
八方楼作为通行修仙界的连锁大品牌，其内灵物虽然价格偏高，却全都是真材实料，鲜有假货、残次品。
所以，陆观复的八百多灵石，才过去不到半日功夫，便只剩下两百五。
要是汪天云知道这些，估计得痛心疾首怒骂陆观复：
“败家子啊！”
“不考虑明天啊！”
“以后该咋办哦？”
花了半天时间，将法剑祭炼完成，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陆观复离开长天坊市，一路往东。
六月二十，陆观复出现长天坊市东边三千里东海上的一处小岛。
小岛平平无奇，毫无人烟。
北侧有一处数百丈山峰，山峰的北面是悬崖，直抵海下。
找到悬崖，陆观复顺着悬崖进入海中，继续往下。
片刻后，海水变得浑浊。
三百丈深度，神识与五感尽数消失，他不再前进，而是径直走向岩壁。
岩壁如同一道幻影，被他轻易穿过。
前方，一条灌满海水的信道出现眼前，前行百丈，一道蓝色光幕出现在信道尽头。
一步迈出，穿越蓝色光幕，第一眼就看到两位黑衣蒙面修士持剑盯着自己。
黑衣人身后，还有一道光幕，其上一道道蓝色光刃凝聚而出，引而不发。
陆观复面无表情，冷冷开口：
“忘了带令牌，但你们应该有我的资料，我叫汪云天！”
他不是忘了，而是前身为了凑冲击开窍境后期丹药，连黑市的令牌都给贱卖了。
两个黑衣人没回答，一人警戒，另一人取出一个罗盘状的随身阵盘，飞速写下汪云天三个字。
随后罗盘上一个个光字出现，汪云天的基本资料快速出现。
黑衣人将罗盘收入储物袋，闷声开口：
“你的令牌卖了，交一枚灵石补办！”
被戳穿的陆观复丝毫没有尴尬，也没开口，取出一枚灵石抛给对方。
很快，一块两寸大小黢黑放光的令牌被黑衣人抛过来，陆观复一手抓住，挂在腰间。
片刻后，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出现在他眼前。
看不到头的街巷，无数夜明珠在百丈高空熠熠生辉，将整个洞穴照亮尤如白昼。
血腥味、香气、略带潮湿的霉味、汗臭味
叫卖声、惨叫声、乞求声、讨价还价声、闲聊声
街道上，有如同牲口麻木呆滞被牵着的修士，有黑雾在露台上吞噬活人，有人举着满玉瓶的冤魂在叫卖，有人头鱼身的怪物在御气而行
他目光收回，看向眼前的牌楼，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长平自由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