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如萱动了动耳朵,“什么声音?”
“是皇家侍卫队。”
“你怎么知道?”如萱看了他一眼,眼睛渐渐睁大,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姓李啊!”
李少珩撇了撇嘴,又翻了个白眼,“对哟。我就是那位男女不忌的七皇子。”
如萱尬笑两声,默默抱紧了自己,“你这话说的有点子阴阳怪气。所以你真的不忌吗?”
“我是不沾好吗!男女我都不沾。”
“所以你怪洁身自好嘞?”
“你这是什么语气?!”
如萱正色道:“面对陌生人,还是一个权势很大、名声很差的陌生人,我们应该多一点防备之心。我这是有点不信任、质疑你的语气,是保护自己的语气。”
李少珩瞬间破大防,“你刚才进来蹭我房间看热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个陌生人!我看你挺自在的,还会自己挪椅子呢!”
如萱诧异道:“你怎么还急眼了呢?我这个态度很正常呀。我虽然爱看热闹,但也改变不了我是一个弱女子的本质啊,面对你这样一个…那什么的人,我小心一点有什么错?”
李少珩:“……倒也没错。”
如萱又确认了一遍,“所以我是安全的吧?”
“不安全。我刚才给你喝的茶里下毒了。”
“你好毒!”
如萱掐着脖子倒了下去。
她的演技太精湛了,李少珩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摇晃她,“你别吓我啊,我说着玩的。我没有下毒啊!”
如萱怒吼一声,“别摇了,没被毒死也要被你摇散架!”
李少珩:“……你到底有事没事?”
如萱又恢复了弱不唧唧的样子,“有事。我告诉你,你要负责给我养老送终。”
李少珩:“……你讹我!”
“那怎么能说是讹你呢?那是给你个机会让你表表孝心。”
李少珩:“……你都知道我身份了,你还敢跟我要孝心!你当心我父皇削你脑袋!”
如萱刚想接着怼他,就看见皇家侍卫队走近了,气势凛然。
围观百姓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如萱也不装虚弱了,探着脑袋往外看。
“这波老百姓不行啊。就这么让开了?应该把皇家卫队困在外面嘛。难道他们还能真的冲散老百姓、践踏人命吗?”
李少珩无奈,“你这都是什么想法?老百姓为何要拿自己的命冒风险?是,皇家卫队不至于真的以铁蹄践踏百姓性命。但如果老百姓真的太过分,他们也是真的敢踏。阻碍皇家卫队,等同于谋反。你当这是闹着玩的吗?
不过是看个热闹,没必要把小命赌上。再说了,你这个人,心眼坏得很。你自己找个清净的地方看热闹,倒是怂恿老百姓去冒险。你太坏了。”
如萱:“……是哦,我是个大坏蛋。”
李少珩:“……倒也没必要这么说自己。”
“不要转移话题。走的时候带上我。”
“你还想讹我?”
“你都说我心眼坏得很了,我讹你一下怎么了?”
李少珩:“……”
皇家卫队下了马,开始一条一条地发布皇帝旨意。
围观群众又津津有味地吃了个大瓜,同时感慨六皇子和陈含玉两个人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
一个皇帝之子,一个侯爷之女,俩人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干也是一辈子荣华富贵,却偏偏不知足,最终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用一世荣华换了个身败名裂。
真是可叹!
侍卫队长同时宣布了皇帝对安顺侯的惩罚,以及皇帝决定发下罪己诏的决定。
这下子,围观群众都不吭声了。
他们敢看六皇子的热闹,是因为六皇子本身就闹出了天大的笑话,不看都说不过去,而且,说到底,他只是个皇子而已。
但皇帝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没人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
天子他本身就是法。
就像是那些被天子冤杀的人,最后发现被冤枉了,那又怎么样呢?谁还能跟天子讲理不成?
万一天子一怒,把他们这些人都咔嚓了,那也就咔嚓了。
死得没一点水花。
侍卫队长满意群众的识趣,随即一挥手,吐出一个字,“杀!”
那当然是杀“轻风”了。
一排排箭矢向“轻风”射去。
“轻风”一边灵活地躲避,一边高喊:“六皇子!卑职为你尽忠了!”
如萱“噗”一下喷出一口茶,呛得咳个不停。
李少珩更是一脸一言难尽,“老六身边怎么会留这样一个人呢?”
如萱说:“大概是六皇子脑子不好吧。”
“他喊完这句就要从容赴死了吧。”
“谁知道呢?”
从容赴死是不可能的,“轻风”继续上蹿下跳,还窜进醉仙居把裹着被子的六皇子和陈含玉给扛了出来。
李少珩抽了抽嘴角,“他还是个大力士。”
如萱笑得咧着嘴,“他个人能力挺强的。”
“可惜脑子不好使。我跟你讲,不怕人笨,怕的就是笨人能力强,还爱动他的笨脑子。杀伤力太大了。”
“多好啊,给老百姓提供了这么大的乐子看。我都18岁了,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好戏。”
李少珩:“……我也是头回见。”
只见“轻风”充分发挥了他大力士的能耐,把六皇子和陈含玉甩得虎虎生风。这俩人真成了他的人肉挡箭牌。
而且因为他甩动速度很快,这两人虽然不停地被箭矢射到,却很少能真的扎中要害,受的都是些有一点深度的皮外伤。
“轻风”一边甩一边顺手拔箭,给新的箭矢腾出地方来,完全不顾六皇子和陈含玉的死活,俩人全身都是血窟窿,都快成血人了。
侍卫队也很无奈,照这样下去,“轻风”是杀不死的,六皇子和陈含玉肯定会死。就算扎不中要害,失血过多也够他们俩受的。
毕竟是皇帝的儿子和儿媳妇,皇帝只说要让他们做一对寻常夫妻,可没说要让他们死。
无奈之下,侍卫队长停止射箭,开始谈判,“放下他们。”
“你当我傻?”
侍卫队长:“……”
你爹的!怎么那么难缠?怎么那么厉害?
李少珩摇了摇头,“我感觉这个侍卫就是和六哥有仇。不是他傻,是真有仇。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如萱问他:“那到底是什么仇呢?”
李少珩:“这我哪儿知道,除非能抓活的,带去审问。但这个难度很大啊。你看看,连直接弄死他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