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媛。 2011年的国民女神,此时正处于她颜值的巅峰期,却也是她情感最脆弱的空窗期。
但此刻,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泪痕,鼻尖也有些发红。
显然,她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哭一场,结果撞到了人。
“你……”
李想刚想开口。
高媛媛显然认出了这张最近在新闻上频频出现的脸,戛纳金棕榈导演,李想。
她感觉社死了。
她捡起墨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恳求:
“别喊!别拍照!求你了!”
她确定没有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她从包里掏出一支笔,甚至忘了拿纸。
“那个……李导是吧?我……我给你签个名!签在衣服上也行。你能不能……当没看见我?”
看着眼前这个慌乱的女神,李想没有去接那支笔。
一个大导演稀罕你的签名?签哪里?
李想推回了她递过来的笔。
“签名就不必了。”
他捡起墨镜,递到高媛媛手里。
看着她那双脆弱的眼睛,李想笑了笑。
“万物皆有裂痕,高女士。”
“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高媛媛愣住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那句原本用来掩饰的“谢谢”,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没有安慰她“别哭”,也没有问她“怎么了”。他只是用一句诗,承认了她的破碎,然后告诉她,这很美。
在这一瞬间,她名为国民女神的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隙。
……
三里屯,某家隐匿在巷子深处的潮汕牛肉火锅店。
这里没有招牌,实行会员邀请制,据说连那口煮肉的铜锅都是从清朝传下来的。当然,对于赵毅这种级别的二代来说,这里不过是这周的第三个食堂。
包厢里,热气腾腾。
“说吧,今晚这局请的是哪路神仙?”李想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赵毅,“能让你赵公子这么神神秘秘的,总不能是巴菲特吧?”
“巴菲特?”赵毅撇撇嘴,一脸的不屑,“那老头太抠,吃顿饭还得拍卖。今晚来的这位,论辈分,我得管他那只企鹅叫干爹。”
“企鹅?”李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小马哥?pony a?”
“宾果。”
李想皱了皱眉:“不对啊。他是深圳那边的互联网霸主,你是bj大院里的混世魔王。而且他比你大了快两轮了吧?你们这辈分怎么论的?忘年交?”
“嗨,这就说来话长了。”
赵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启了凡尔赛回忆杀模式。
“大概是98年还是99年吧,我也记不清了。那时候我还上小学,放学没人接,就被司机扔到了我爸的中海集团办公室写作业。”
赵毅比划了一下,“那天我正被一道奥数题卡住,烦得想撕书。正好有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叔叔进来找我爸拉投资。我爸当时正开着会,让他自己在沙发上等着。”
“那叔叔估计也是闲得慌,看我咬笔头,就凑过来看了一眼。嘿,你猜怎么着?他二话不说,拿起笔刷刷刷就把那道题给我解出来了,还给我讲了三种解法。”
赵毅一脸怀念:“那时候我觉得,这叔叔简直是神啊!比我数学老师强多了。”
“后来我爸开完会出来,我就抱着我爸大腿撒娇,我说“爸,这个叔叔数学好,是个聪明人,你就给他投点呗,当是给我交补习费了”。”
赵毅轻描淡写地耸耸肩:“我爸一听,乐了。大手一挥,给了他五十万。的股份。”
“噗!”
李想嘴里的茶,差点全喷出来。
“多……多少?!”
“五十万啊。”赵毅一脸无辜,“当时确实不值钱。谁知道那就是个做实时通信软件的,叫oicq。”
李想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2011年,腾讯控股在港股的市值大约2800亿人民币。
那就是一百四十亿人民币。
一份小学奥数作业,换了一百四十亿。
李想看着眼前这个正傻乐着涮毛肚的富二代,内心疯狂吐槽:“这特么不是锦鲤,这是气运之子吧?”
“巴菲特听了流泪,索罗斯看了下跪。”
“我重生带外挂累死累活拍电影,还不如人家小时候做的一道数学题?”
“后来嘛,那公司就变成腾讯了。”赵毅嚼着毛肚,含糊不清地说道,“虽然现在股份稀释了不少,但分红还是够我零花的。从那以后,我俩就各论各的。他管我爸叫赵哥,我管他叫小马哥。关系铁着呢。”
李想深吸一口气,默默地收起了对二代的羡慕嫉妒恨。
这种命,羡慕不来。这是基因彩票和历史红利的双重暴击。
他看着赵毅,真的很想问出那个藏在心里很久的终极问题:“既然你有这种身家背景,为什么还要来北电学导演?是为了体验民间疾苦吗?还是为了精准扶贫?还是为了潜规则?”
话还没出口。
“咚咚。”
包厢门被轻轻敲响。服务员推开门,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即使是走进了火锅店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方,他身上依然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内敛的疏离感。
如果不认识他,你会以为他是大学里某个教计算机或者天文的年轻教授。
腾讯帝国的掌门人,pony a。
“哟!小马哥!”赵毅把筷子一扔,站起来就去迎,“怎么才来啊?罚酒三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