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中村的一栋老旧出租屋内却灯火通明,弥漫着一种混杂着香烛、朱砂和淡淡焦糊味的紧张气氛。
江凌雪站在客厅中央,脚下是用糯米粉画出的驱邪圈子,手中桃木剑斜指地面,眉头紧锁。她对面,一个穿着睡衣、脸色蜡黄的年轻男人蜷缩在墙角,眼神惊恐万状,嘴里不停地念叨:“又来了…它又来了…挡不住,什么都挡不住…”
“王先生,冷静点,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江凌雪声音沉稳,试图安抚对方。
姓王的年轻男人猛地抬起头,指着客厅四面墙壁、门窗上贴着的各式各样、新旧不一的符箓,声音带着哭腔:“符!这些符!都没用了!我花大价钱从不同大师那里求来的护身符、镇宅符、辟邪符…开始还有用,能让我睡个安稳觉,可没过几天,就像…就像受潮的报纸一样,上面的字迹会慢慢模糊,朱砂颜色会褪掉,然后就彻底失效了!那东西…那东西就会再进来!”
他说的“那东西”,是一个纠缠了他近一个月的影状鬼物,虽不直接伤人,却每晚在他屋内徘徊,发出各种怪响,吸食他的精气,让他无法安眠,精神几近崩溃。
江凌雪来之前已经检查过那些失效的符箓。奇怪的是,符纸本身完好,并非被外力破坏,上面的灵力却如同被什么东西凭空“吃”掉了一样,涓滴不剩,只留下一张张徒具其形的废纸。
这种现象极不寻常。符箓之力源于绘制者的灵力与天地规则的共鸣,除非遇到更强大的力量强行抹除,否则只会随时间慢慢消散,绝不会如此整齐划一、干干净净地失效。
她走到一张刚刚失效、字迹尚且清晰却毫无灵光的三清镇宅符前,伸出指尖轻轻触碰,闭目凝神感知。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极其贪婪、专门针对“法”之结构的吸吮感,残留在符纸之上。
“不是普通鬼物…”江凌雪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是‘食法鬼’。”
“食…食法鬼?”王姓男子茫然又恐惧。
“一种极为罕见的鬼物,”江凌雪解释道,“它们不直接害人性命,也不吸食精气,而是以‘法术’、‘符箓’、‘咒印’等蕴含规则之力的能量为食。它们能瓦解法术结构,吞噬其中蕴含的灵韵,使其失效。越是精妙的法术,对它们的吸引力越大。”
她环顾四周那些密密麻麻的符箓,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你这里,在它眼里,简直就是一顿丰盛的自助餐。”
王姓男子吓得面无人色:“那…那怎么办?连符都没用,我岂不是死定了?”
“符箓无用,不代表别无他法。”江凌雪眼神锐利起来,“这东西狡猾,知道靠数量堆砌的低阶符箓对它威胁不大,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今晚,我亲自会会它。”
她不再依赖外物,只是简单地在房间几个关键方位以自身灵力布下警示结界,然后静坐于房间中央,桃木剑横于膝上,灵觉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笼罩了整个房间及周边区域。她在等,等那个专门窃取“法”的窃贼上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深。就在凌晨两点左右,一股极其隐晦的、带着贪婪意味的能量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悄然触动了江凌雪布下的灵觉警戒线!
来了!
江凌雪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