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看起来就和当地土人没有丝毫区别的当地人被带到了郑森面前,但那人穿着的却是一套大明制式的七品官服!
“在下大明驻爪哇国鸿胪寺丞张普第八代传人张天和张见过总兵大人!”来人竟讲得一口流利的汉话。
“你是汉人?”郑森一愣,可眼前之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汉人呀。
“在下祖上乃跟随郑和大人一同下西洋的明朝官员,我这身上所穿便是祖先的大明制式官服!”张天和跪地解释道。
张天和身上的官服当然不可能真是两百多年前的老古董,但制式确实与永乐年间的官服一模一样。
接着,又见张天和递上一只象牙制的牙牌,上面刻有其祖张普的官职和姓名,确实没错。
“先祖受郑大人所托,曾在爪哇负责教化当地土人,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再回到大明,便在本地开枝散叶,传到我这已是第八代了!”
难怪看起来张天和与当地人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不过他能第一时间来投,说明其还是心怀大明的。
“很好,张天和,你既已融入当地,就将巴达维亚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本总兵讲一遍吧!”郑森于是吩咐道。
但见张天和跪在地上,将最近一段时间华人在南洋的悲惨遭遇仔仔细细讲给郑森听,当说到土人受荷兰人挑唆,在街上见到华人就杀,就抢时,所有人皆是气愤不已。
“该死的荷兰人,还在说和他们无关,如果没有他们的纵容和挑拨,事态怎么可能发展到这个地步!”
“没错,总兵大人,那群荷兰人甚至还和当地土人暗中勾结,出卖我华人富商的信息,包括咱们在港口的仓库位置和存货明细,让土人们抢劫更加精准效率!”
“而本地土人当中,当属势力最大的苏家对华人最为残暴,他们不仅劫财还奸淫掳掠,简直是无恶不做!甚至有怀了孕的妇女也被其残忍的开膛破腹!”
“啪!”就看到郑森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嘴唇上的胡子都气得要翘起来了!
“传我军令,立即集结一万士兵,强攻苏家,我就不信了,一片破树林子还能挡住我天朝大军的脚步!”
“且慢!”听到郑森下达这个军令,张天和连忙劝阻道:“总兵大人千万不要冲动,这边的雨林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那群土人躲在林子里逍遥法外?”郑森怒吼道。
“当然不是,大人,在下过来就是为了帮大军消灭苏家这股反明势力的!”只见张天和不慌不忙的从衣袖里抽出一卷绢纸。
“这是?”郑森眼睛直直盯着那卷纸。
张天和缓缓将绢纸摊平放在郑森面前的桌子上,但见纸上画的竟是一幅山川河流地图!
“大人,先祖一心期盼故国大明重回爪哇,郑大人曾说过,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他派先祖在本地教化土人,就是要为日后将南洋纳入我大明做准备啊。”
其实在荷兰人到南洋之前,包括爪哇在内的很多小国世代都以大明属国自居,只要大明愿意,多派一些汉人过来耕种繁衍,要不了几代就会完全汉化!
“大人你看,这就是巴达维亚附近的丛林分布图,自我祖父那辈开始有荷兰人的势力进入南洋后,我张家便开始对周边丛林山脉进行勘定制图,为的就是今日啊!”
此话一出,不仅是郑森,在场所有军官都对张天和以及他的祖辈抱以极高的敬意。
“暴乱开始后,虽然我张家势单力薄,但也尽心尽力拯救华人,至今已经收容超过三百人!”张天和继续说道。
“嗯!你们张家的功劳,本总兵一定会告知首相大人和皇上的!”郑森语气十分郑重。
“有了这份图,在下再亲自为天军带路,相信很轻松便能找到苏家的老巢!”张天和这时解答了郑森心中最为关心的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本总兵现在就可以做主,先恢复你祖辈的七品官衔,战事过后,再论功行赏!”郑森高兴极了。
张天和连忙再次跪地向郑森拜谢!
于是镇国军营中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为了一击致胜,郑森让江无缺派了五千士兵再加他郑家军五千士兵,一共一万人,由江无缺带领,前去剿贼。
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港口,往内陆腹地而去,巴达维亚城几乎同时就得到了消息并传递给了总督范迪门。
“镇国军出动了?”范迪门不惊反喜:“这里的热带雨林可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美丽,当年咱们登陆时也差点闹的铩羽而归,他们此行定然一去不回!”
丛林深处,几只猴子额不对,应该是几个土人正在树上灵活的跳来跳去,他们是苏家派出放哨的士兵。
“欸,有香蕉!”一名土人看到树上黄澄澄的果实,两眼顿时放光。
有一说一,在南洋这块地方,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他们甚至都不用怎么在地里劳作便能找到填饱肚子的各种作物。
正因如此,这个地方的人几乎都是好吃懒做,不事生产,以至于但凡来一个强大点的势力,就能轻易奴役他们。
“分我两根,他奶奶的,还是在城里那几天过的舒服啊,没吃得了就去抢,吃饱了还能让明国女子替咱们按脚!”一名哨兵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那群华人也真是的,他们在巴达维亚赚我们的,吃我们的,现在被咱们索要一点回去就不干了!”
“行了,你就少发牢骚吧,吃完香蕉咱们赶紧去看看外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不知为啥,我这心里怎么突然蹦蹦直跳呢?”一名哨兵不安的说道。
“嗖!”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话一般,就听一阵利箭破空声响起,那名说话的土人被射中面门从树上掉了下来。
另一人正欲大叫,然而还没等他叫出声来,又有一支利箭射来,将他钉在了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