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楚琰将身后的软枕扔了过来,亏得空青一个闪身抱着她跑了出来。
紧接着,楚琰的怒喝从屋里传出来:“以后你再敢来我清晖院,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沉月娇抬起下巴。
她才不来呢。
把沉月娇还给他爹,空青忍不住抱怨。
“月姑娘,让你说点好听的,你干嘛说这个。”
沉月娇笑得娇憨可爱。
“这样他以后就会乖乖喝药,空青哥哥你就再也不用挨娘亲骂了。”
空青嘀咕:还不如挨骂呢。
沉安和默默擦了把冷汗,抱着沉月娇就要离开。
谁知一转身,又遇上了正过来给楚琰换药的李大夫。
沉安和抱着女儿,只能与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可李大夫错身经过他身边时,却冷冷的哼了一声。
“爹爹,你惹李伯伯生气了?”
沉安和面不改色,“胡说,爹爹怎么会惹他生气。”
沉月娇不信。
“李伯伯这么喜欢我,可他刚才看都没看我一眼。”
“许是他有什么烦心事吧。”
沉安和把披风给她裹上,抱着她就走了。
空青看着沉安和的背影,一如李大夫那样的冷哼了一声。
还不是因为他在殿下面前告状,伺候了李大夫跟前多年的小厮才被殿下打死。那小厮极有天分,李大夫已经教了不少医理,准备当做徒弟养在身边的,没想到却因他一句话而丢了性命。
李大夫怎能不气。
沉月娇本想先去主院给楚华裳请安的,但听说宫里有事,楚华裳让方嬷嬷重新给她梳了个发髻,刚刚离府。
于是,沉月娇便直接回了海棠苑。
回到海棠苑,银瑶心疼的直落泪,还得沉月娇反过来安慰她。
沉安和同样担忧,又是叫人添炭,又是给她添衣。沉月娇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撵走了。
她现在双脚还得再养养,能不下床就不下床。
只见她从枕头下翻出个小盒子来这个盒子她宝贝的不得了,下人们换被褥时她都是抱得紧紧的。
她从里头拿了二百两的银票,交给银瑶,让银瑶交给秋菊的母亲。
“听说秋菊家里只剩下这位老娘了,你帮我告诉她,以后逢年过节,我还会再给她银子的。另外秋菊那边三公子也答应会照顾的,绝不会让秋菊在庄子受委屈,让她放心。”
银瑶跟秋菊关系是最好的,其实在秋菊出事时她就已经给过银子了。现在拿着这些银子,银瑶却有些尤豫。
“姑娘不知,秋菊其实还有个在府外的弟弟。”
能听八卦,沉月娇的小身子都坐直了。
“家生子不是家里签过死契的奴才夫妻生下的孩子吗,怎么还有个弟弟在府外?”
银瑶叹了好长的一声,这才说起了秋菊家的事情。
秋菊家原本有四口人,都是府上的奴才。但好几年前,楚琰归府路上遇袭,当时车夫正是秋菊的父亲,为楚琰子挡了一刀,丢了性命。秋菊的老娘跟殿下求情,给儿子去了奴籍,她们娘俩继续在府上做下人。楚琰念着恩情,把秋菊提到院子里伺候,每月一两银子,她娘做的是浆洗的粗活,每月只有一吊钱。
母女俩虽然不在一个院子,但秋菊孝顺,不管是自己的月钱还是主子赏的东西全都交给老娘,可老娘偏心,这些东西又全都给了府外的儿子。
儿子伸手就有钱拿,长期以往,不仅没想着找个生计,甚至还染了赌。
前几天银瑶刚送去的银子,转身就被秋菊她娘给了儿子,甚至还厚着脸皮的让银瑶再给一些,说还欠了大半的债,要是还不上,赌坊的人要把他儿子的手脚打断。
银瑶看着手里那两张百两的银票,有些尤豫。
“奴婢不知道这些银子还该不该给她……”
沉月娇一把将银票收回来,“不用给。等她弟弟的手脚被人砍断了我再给。”
银瑶愣了一下,“姑娘……”
沉月娇没理会,只是又把银票装了起来。
她愧疚秋菊,也只是愧疚秋菊这个人而已,至于秋菊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谁惯出来的谁去收拾烂摊子。
秋菊去了庄子里没准儿是好事。
想到这,沉月娇的心稍微舒坦了一些。
“对了,你刚才说楚琰遇袭,那是多久的事情了?”
银瑶想了想,“算起来,那时候三公子也才跟姑娘一样大。”
沉月娇一怔。
也是五岁?
“当年三位公子都跟皇子一起进学,那日大公子跟二公子因为课业被留在宫里,只有三公子自己回来。就在路上,几个刺客要杀了三公子。”
“三公子年幼,还不曾学得什么拳脚,要不是秋菊的爹替他挡了一刀,三公子或许早就没命了。”
沉月娇心都悬了起来。
“后来呢?”
五岁的楚琰怎么可能打得过刺客……
“那些刺客将三公子绑到了京城外,想以此威胁长公主,幸亏镇国将军回京,救下三公子。”
难怪那日从合安寺回来时楚琰超乎年龄的冷静,原来是年幼时就已经遇到过一回了。
银瑶捂着心口:“奴婢还记得那天,镇国将军抱着三公子回来,那件裹着三公子的披风上全是血。那天发生了什么,三公子只字未提,只是从那以后,他性情大变,行事乖张,手段冷厉。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从不会为难无辜的人。”
沉月娇不信,“那日在御花园他还……那个李家孩子。”
银瑶有些气不过,“姑娘,那人姓李。他是晋国公太夫人寿宴上欺负姑娘的李小姐,还有把你堵在巷子里的李益明家的旁亲孩子。他们李家,没一个好东西。明面上都敢这么说姑娘你,背地里还不知道说的有多难听呢。”
沉月娇沉默了。
“姑娘你来府上这么久,跟几位公子相处到现在,难道感觉不出来三位公子并没有传闻里的那么冷吗?”
“都说大公子铁面无私,但其实大公子性格最好,也是最好说话的。二公子虽然冷一些,但其实他从未罚过哪个下人。至于三公子,奴婢该说的都说完了,姑娘也与三公子相处的最多,他好与不好,姑娘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