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暖味攀上桃条、攀上蜜饯、攀上绿豆糕，在人潮窜动的闹市街头，晕染出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涩风味。
张小仙不愿继续尴尬，努力将狂乱的心跳压下，一咬牙，开了口：“对、对了，顾玄歌。”
顾玄歌闻声一愣，不敢抬眸，“嗯?”
张小仙抿了抿唇，“那个谢谢你，那日在擂台上，替少英出头。”
顾玄歌心下一紧，“少英少英是我的师弟，我、我自当护他。”
闻言，张小仙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嗯、嗯!应当的、应当的，不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这般冒险了，不然不然会惹人担心”
顾玄歌闻言面色更红，目光慌得满场乱窜。
张小仙见状，脸上尽失羞赧之色，“我是说、是说江少侠，还有林少庄主、还有落落还有”
顾玄歌小心翼翼地道：“还有谁?”
张小仙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点心，衣角都快要被攥出花来。
张小仙，别怕，记住沈姐姐的话，勇敢一点!
良久，张小仙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还有”
“卖花灯咯!卖花灯咯!”
小贩挑着一杆子五彩花灯，停在他二人桌前。
“二位买个花灯吧?这过节，要买个花灯才够热闹!”
他二人一惊，这才霍然从方前的暖味中抽离出来。
一个比一个面红，一个赛一个慌乱。
张小仙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被戳破，唯恐方才的暧味被小贩看进眼去，嗖地一声站起身来，逮着花灯一阵乱抚。
“咳，花灯啊花灯好，花灯好。”
小贩趁势大力推销，“可不?各个几十年的匠人亲手做的，精巧得很呐!”
“确、确实，真精巧，真精巧。”
小贩见张小仙一副喜欢得紧的模样，心知商机已至，一把拉过顾玄歌的手，抚住她手中的花灯。
“公子，你这心上人这么喜欢咱们的花灯，你给她买一个可好?”
张小仙：！！！
心上人三字入耳，霎时如惊雷如地，在张小仙心间激起道道涟漪!
张小仙情窦初开本就笨拙，与顾玄歌独处已是承受极限，此刻竟被这小贩当场挑明，当下慌得六神无主，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而再一想，此话如此露骨张扬，她这脸皮厚听了都害臊，如今落入顾玄歌这内敛严肃之人耳中，只怕更是要道一声有伤风化。
张小仙越想越迷糊， 直接两眼一黑。
完了完了，今日这老脸是要丢在这儿了
“你喜欢么?”
清冷之音透过灼灼夜风传来，翩然荡入张小仙的耳中，将她从激烈的内心戏中扯回。
张小仙心间一颤，不禁抬眸看去。
夜色沉沉，灯火氤氲。
昏黄暖光下，顾玄歌正手捧花灯，凝望着张小仙。
他没有反驳小贩的话，也没有如张小仙所想的搬出礼教规矩，只是静静立于万千华灯之中，认真又坚定地注视着她。
顾玄歌
张小仙自幼过得贫穷，这些用于观赏的精巧玩意儿于她而言，多少有些遥不可及。
若放平时，张小仙听闻此言，定要说有这闲钱不如去买一屉肉包子划算。
可如今，在花灯节上，在温暖夜风中，在顾玄歌深邃眼眸的凝望一切，好似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