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那道冥光射进海面，连个泡都没冒就没了。
我还在喘，腿打颤，左手死死抓着剑柄才没跪下去。肩上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在焦土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雷猛从石头后面钻出来，咧嘴笑：“牛啊！一剑把教主打出翔！”
我没理他，低头看地上。
那本黑书还插在土里，阴气缠着封面，四个字看得清楚：《幽冥秘典》。
洛璃走过来，声音冷：“别用手碰，可能有禁制。”
我点头，弯腰捡块碎石，甩手打在书皮上。啪的一声，黑雾散开一点，没炸也没毒烟。
安全了。
我走过去，用剑尖挑起书角，拿兽皮袍裹住，一把抄进怀里。
书刚贴上胸口，丹田猛地一震。残碑熔炉自己烧起来，把秘典外泄的阴气全吸进去，煨成一股滚烫的源炁，冲经脉、过识海，最后“轰”地一声撞进修为壁垒。
咔。
凝气境大圆满——成了！
我站直了些，把剑胚插回背后。血还在流，但脑子清醒。
雷猛搓手：“接下来咋办？追他？”
我摇头：“他不会再来了。”
“他知道我能吞他的道，再来就是送菜。”
洛璃问：“那血髓灵矿怎么办？”
我看向岛中央。矿脉还在闪红光，像心跳。酒囊里的血髓珠不烫了，也不动了。
“不能挖。”我说，“这矿是活的，强采会炸。”
雷猛挠头：“那不是白来？”
“不白。”我抬眼，“教主跑了，营帐还在。”
“你去搜。”
他咧嘴：“得令！”转身就往东边岩坡跑。
“别乱碰机关。”我在后面喊，“要是炸了，老子可不会给你收尸。”
他摆手，头也不回。
洛璃走到我跟前，皱眉：“你伤得不轻。”
“没事。”我往后退半步，“还能站。”
她冷笑：“站着就能死撑是吧？”
话落，从玉瓶倒出点灰白色药粉，直接按在我肩上。疼得我牙根发酸，血倒是慢慢止了。
“这伤得养三天。”她说，“再动手，裂口会崩开。”
我没吭声。
她收手，看了眼怀里的秘典：“你打算一直揣着它？”
“等查完再说。”
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我刚才翻了丹经，血髓灵矿不是普通材料。”
“它是‘九阴聚魂阵’的核心引子。”
“有人拿它炼‘血髓丹’，能助人破金丹。”
我眯眼：“谁炼？”
“不知道。”她说，“但方法失传了。”
正说着，雷猛从营帐那边跑回来，手里挥着卷轴：“找到了！这玩意藏在灶台底下，用油纸包着！”
我接过，展开一看——《血髓灵矿采集法》。
洛璃凑过来扫一眼：“是真的。”
“古法结印，引灵纹封矿核，剥离时不惊动地脉。”
“你会？”我问。
“看过。”她伸手，“拿来。”
我把卷轴递过去。她盘腿坐下，手指掐印，嘴里念咒语，指尖亮起淡红色符文。
雷猛蹲边上围观：“这么玄乎？我还以为直接刨就行。”
“你刨试试。”洛璃眼皮都不抬，“整座岛都会炸进天上去。”
我站在旁边守着。四周安静，只有海风刮过礁石的声音。
洛璃手印越结越快，最后一掌拍向地面。
嗡！
一道红光从她掌心射出，直奔矿脉中心。矿体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每道裂缝里都透出赤芒。
“要离体了！”她咬牙，“准备接！”
我立刻解下腰间酒囊，打开口。
下一秒——
轰！！！
整座岛屿猛地一抖，地面裂开巨口，一块拳头大小的赤红晶石从矿心冲天而起，带着灼热气浪，直奔我而来。
我伸手一抓。
晶石入手滚烫，像握着一块烧红的铁。酒囊里的血髓珠突然跳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成了。
“走！”我吼，“岛要塌了！”
话音未落，脚下岩石开始断裂，海水倒灌，浓烟从地底喷涌而出。
雷猛早把飞剑法器召出来，三人跃上剑身，腾空而起。
下方岛屿剧烈震颤，矿洞彻底崩塌，轰鸣声中，整座岛缓缓沉入血海，只剩一圈焦黑残影浮在海面。
飞剑悬停半空。
雷猛一拳砸在掌心：“痛快！砍穿血海！”
洛璃闭眼调息，片刻后睁眼：“血髓灵矿到手，可以炼丹了。”
“若成，你有望破金丹。”
我摸了摸怀里的秘典，又按了按酒囊。
东西都在。命也还在。
远处海平线泛白，天快亮了。
“去中域。”我说。
“查血海真相。”
“查谁在背后养血兽王。”
“查幽冥教到底想开什么裂缝。”
雷猛咧嘴：“干就完了！”
洛璃没说话，但从玉瓶里取出三枚丹药，递给我和雷猛：“路上吃，防冥毒残留。”
我接过，塞进酒囊。
飞剑调转方向，朝着中域疾驰。
海风扑面，吹得兽皮袍猎猎作响。
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片海域已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我掌心还留着一道烫痕。
那是晶石入袋时留下的。
我握紧拳头。
下次见面，我不让你走。
飞剑划破晨雾，朝远方疾行。
酒囊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