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四人赶回黑瘴寨时,天色已彻底暗下。只见寨子周围笼罩着一圈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毒瘴,如一道蠕动的高墙,将内外隔绝。瘴气之中隐约传来令人心悸的嘶鸣,仿佛潜藏着无数妖物。
石厉穿停下脚步,向众人解释道:“这便是黑瘴寨得名的由来。每到夜晚,寨中传承的五转妖雾蛊便会释放力量,形成这片护寨毒瘴。外人难以闯入,但我们自有应对之法。“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本寨蛊修传承的便是雾蛊之道。一转白雾,二转黑雾,三转迷雾,四转魂雾,五转妖雾。虽然寨中现在没有五转蛊师,但祖传的妖雾蛊仍在守护着这里。“
说罢,他催动体内“白雾蛊“,一股洁白雾气顿时弥漫开来,将他周身护住。梁蛰明见状,也催动自己的白雾蛊。两片白雾很快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光洁的泡泡,将四人稳稳包裹在内。
“走!“石厉穿率先步入黑色毒瘴,梁蛰明带着林家兄妹紧随其后。
一入瘴中,周围顿时陷入粘稠的黑暗,只有白雾笼罩的范围还能看清。外界不断传来“砰砰“的撞击声,似有妖物在攻击雾罩,但白雾始终稳如磐石。
“不必担心,“石厉穿安抚道,“这黑瘴本就是保护寨子的,我们以雾蛊护体,不会有危险。“
很快,四人安然穿过毒瘴。林寒川长舒一口气:“总算回来了,这一趟也算有惊无险。“
“呵呵“石厉穿一想到怀中的五百元石,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掂了掂包裹,元石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脸上写满满足:“真没想到出去一趟就能把欠债还清。我打算暂时不出去狩猎了,先在寨子里继续做一段时间教习,攒够元石就把白雾蛊升炼成黑雾蛊。“
梁蛰明好奇问道:“升炼蛊虫很容易失败吧?“
“那是自然。“石厉穿叹了口气,“炼蛊如同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蛊毁人伤。尤其是象我这样的丙等资质,一转时只能容纳两只蛊虫,如今到了二转,也不过四个蛊虫位。每一个蛊位都至关重要,我必须精打细算,把这四只蛊虫全都升到二转,才能在同阶中站稳脚跟。“
梁蛰明趁机请教:“不知我的蛊修之术接下来该如何精进?“
石厉穿直言不讳:“一般初学者都要先练武技,做到蛊武合一。不过你的武技比我还强,这方面已经走在前面。现在缺的是修为,当务之急是尽快突破到二转。“
“如何才能尽快晋级二转?“梁蛰明追问道。
“常规之法是水磨工夫。每日以真元海反复冲刷空窍壁障,使翠绿青铜真元逐渐加深,转为深绿。待真元凝练到极致,便能冲破壁障,化为赤铁真元,那时你就是二转蛊师了。“
“难道没有捷径?“
“有。“石厉穿点头,“可以用元石辅助。冲刷窍壁极耗真元,用元石及时补充就能不间断修炼,速度能快上数倍。只不过“他露出肉痛的神色,“这法子太耗钱财。真元耗尽打坐恢复便是,何必浪费元石?我从来没这么干过,太亏了!“
梁蛰明追问:“这还不是要苦练?有没有完全不费力的方法?“
林寒川听不下去了:“梁先生……不吃苦,还想提升修为?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就是!”林寒月也在一旁附和道。
“嘿嘿,还真有。起来,“世间有一种&039;舍利蛊&039;,比如青铜舍利蛊,使用后能让你直接从一转跃升至二转,省去所有苦修。“
林寒川立即反驳:“一定有代价!“
“确实。“石厉穿点头,“使用舍利蛊会损伤根基,影响资质。可能让乙等资质直接跌落至丙等,断送未来大道。据说多用净水蛊能消除影响,但能否完全消除,谁也不清楚。“
梁蛰明仍不死心:“难道就没有既快又好,且没有后遗症的方法?“
石厉穿被他的贪心逗乐了,皱眉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倒是有一个传说。养在空窍中,可使真元自行活跃,无时无刻不在自动冲刷窍壁。无论吃饭睡觉,它都在帮你修炼。“
“竟有如此神奇的蛊虫?“梁蛰明顿时来了兴趣。
“神奇归神奇,但也极其珍贵。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就算有人有也绝不会卖。“石厉穿压低声音,“你若真想要,或许可以去&039;赌石&039;碰碰运气。有些顽石里可能藏着这种宝贝。不过“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也是一条倾家荡产的路啊。“
听到这里,梁蛰明皱眉不语。蛊修的世界纷繁如海,他站在海边,只觉得自己格外渺小。
夜色渐淡,四人终于在岔路口分道扬镳。石厉穿揣着那袋让他心情大好的元石,转身走向自家居住的局域。梁蛰明则与林家兄妹一同返回他们共住的小院。
“抓紧时间歇息吧。“林寒川推开院门,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梁蛰明几乎是拖着脚步走进东厢,外衣都来不及脱就倒在了床铺上。沉重的眼皮刚一合上,他便沉入了梦乡。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天光渐亮。金色的朝阳越过窗棂,恰好照在梁蛰明脸上。他翻了个身,把被子蒙过头顶,继续酣睡。
此时院中已传来规律的吐纳声。林家兄妹早已起身,正迎着朝阳修炼。林寒月完成一轮调息,轻步走到东厢窗外,隔着薄薄的窗纸,能听见里面均匀的鼾声。
“睡得真沉。“她回头对兄长低语,眼中带着几分无奈。
林寒川正在演练一套拳法,闻言收势:“让他睡吧。他走的是蛊修之道,与我们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阳光渐渐爬满窗台,梁蛰明在温暖的被窝里舒展身体,睡得正香。忽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和压抑不住的交谈声将他从梦中惊醒。
“太好了!掌门果然神通广大!“
“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梁蛰明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只见林寒月已经兴奋地推开他的房门,林寒川也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久违的轻松。
“发生什么事了?“梁蛰明嗓音沙哑,还没完全清醒。
林寒月雀跃地走到他床前:“梁大哥,好消息!那个祸害蕈人部落的蛊仙,被我们掌门一剑斩杀了!“
林寒川接过话头,语气振奋:“掌门传讯,命我们即刻返回宗门。梁兄,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同回去?“
“对啊!“林寒月眼中闪着光,“我们会解救所有蕈人部落。梁大哥,你也是蕈人,跟我们一起去吧!“
梁蛰明彻底清醒了。
他望着激动的兄妹俩,沉默良久。终于,他缓缓摇头:“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但……我要留在这里继续修炼蛊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