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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我的死状,超乎你的想象(1 / 1)

“砰砰砰——!!!”

“轰轰轰——!!!”

“咚咚咚——!!!”

虚空震荡,规则扭曲,时空的经纬被狂暴的力量撕扯,呈现出能被肉眼观测到的镜面结构。

短短一个系统时,这片本已残破的高维世界便在更加蛮横的冲击下彻底失去了其“高维”属性,沦为一片力量肆虐后的废墟。

此刻。

废墟中央。

周牧仰面躺在破碎的规则镜片上,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彻底脱离了知觉,仿佛顶着的不是脑袋,而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肉球。

他十分后悔。

后悔为什么在母亲动手前,要说出“别打脸”三个字。

但凡没说,以母亲的“教育”风格,火力或许会均匀分布。

可现在他毫不怀疑,自己这副尊容扔进猪圈里,猪都得犹豫一下该不该认亲。

“怎么?支配者大人,这就不行了?”

温柔的女声传来。

莎布已经恢复了那身干练的黑色工装打扮,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成烂泥的儿子。

她那双漆黑的瞳孔中,先前翻涌的暴怒早已褪去,此刻闪烁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愉悦。

念头通达,神清气爽。

仿佛积压了许久的某种郁气,随着这一顿酣畅淋漓的“教育”,彻底烟消云散。

这打孩子,真是一项有益的亲子活动!

尤其是打这种皮实、抗揍、还总爱惹是生非的“熊孩子”!

一旁的星宝和镜流,正慢吞吞地穿着自己的鞋袜,脸上也带着某种微妙的神色。

当然,她们是在莎布明确“授意”下,才“不得不”用足底为周老爷的脸部进行了一番“深度按摩”的。

要不然,以她们对周老爷那深沉(?)复杂(!)的感情,又怎么舍得让亲爱的周老爷受此“大辱”呢?

瘫着的周牧,透过肿胀的眼皮缝隙,看着两女那“满足”的小表情,内心悲愤:

你们就是乐在其中吧!

绝对乐在其中吧!

小浣熊你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镜流你别以为你面无表情我就看不出来你嘴角在抽动!

他无声的控诉了半晌,才强行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将自己那仿佛散了架的身体,从废墟平面上撑了起来:

“你们打也打够了骂也骂够了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吧?”

“哼!”莎布冷哼一声,美丽的脸庞上依旧余怒未消,但眼神已然柔和了许多,

“这只是一个教训!让你记住,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你要是再敢欺负我的儿媳们,就等着被我把屁股打成八瓣吧!”

周牧:“”

您那是单纯为儿媳妇出头吗?!

我都不好意思揭穿您!

当然,这话周老爷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漏出一个字,下一轮的“母爱教育”就会立刻开始,而且可能真的会动“家伙”。

他只是讪笑了一声,连连点头附和,声音谄媚:

“不敢了,不敢了,母亲大人息怒保证下不为例!绝对没有下次!”

“谅你也不敢!”莎布这才勾起嘴角。

她将视线从不成器的儿子身上移开,重新投向已经穿好鞋袜、乖巧(?)站立一旁的镜流和星宝,声音再次变得温柔如水:

“小家伙们,要不要跟妈妈先离开这里?去妈妈那儿坐坐,喝杯茶,压压惊?”

星宝和镜流对视一眼,又同步瞥了瞥惨不忍睹的周老爷,同时摇了摇头。

“我要回极乐天一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星宝举起小手。

“云城之事尚未了结,母亲。妾身需尽绵薄之力。”镜流微微欠身,声音清冷但坚定。

“这样吗”莎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在儿子和两女之间流转了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懒得再多问。

她轻轻摆了摆手。

“嘶啦——”

一道边缘流淌着混沌光泽的空间裂隙,在她身旁被轻易地撕开。

“那你们就先留在这儿吧,处理你们的事情。”莎布说着,一步迈出,身形开始逐渐没入裂隙之中。

在身形即将完全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回头,目光再次锁定周牧,最后的声音透过裂隙传来:

“若是这兔崽子还敢欺负你们,或者再搞什么恶劣的试炼吓唬人”

她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斩钉截铁:

“你们就直接呼唤我的真名!”

“我立刻就来!”

“不把这兔崽子的腿打断,让他趴着走三个月,我就不叫莎布·尼古拉丝!”

话音落下,裂隙倏然闭合,莎布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这片废墟般的高维空间。

镜流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做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宫廷礼——颔首、屈膝、双手交叠置于熊前,声音清越:

“恭送母亲。”

一旁的星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镜流那充满美感的行礼动作,感觉很有范儿,很优雅,很符合“好儿媳”的形象。

于是,她也有样学样,努力回忆着镜流的动作,模仿起来——低头、屈膝、双手试图交叠

然后

“扑通——!”

一声闷响。

小浣熊直接双膝一软,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冰冷破碎的规则基石上,因为用力过猛,还往前微微踉跄了一下,差点来个五体投地。

镜流:“”

正揉着脸试图消肿的周牧:“”

刚刚传送离开、但感知还残留一丝的莎布:“”

送个别至于行这么大礼吗???

星宝自己也有点儿怀疑人生。

明明镜流做起来那么轻松,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难呢?

是膝盖构造不同?还是平衡感有问题?

但她毕竟是星宝。

在经过千分之一秒的飞速思索后,她决定——将错就错,贯彻到底!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邪恶小浣熊直接挺直腰板,扬起小脑袋,对着莎布消失的方位,砰砰砰,极其响亮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她用一种洪亮、清晰、充满“真挚”感情的嗓音,高呼道:

“妈妈!一路走好——!!!”

声音在废墟空间回荡,余音袅袅。

已经身处其他位面的莎布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把手里刚泡好的花茶打翻。

“这孩子” 她笑着叹了口气,对着眼前的虚空轻轻挥手。

同一时间,高维废墟空间之外,那包裹一切的、属于莎布本体的庞大混沌网络,也随之缓缓消散。

场面瞬间恢复了寂静。

见此情形,周老爷瞬间支棱起来了!

母亲走了!

最大的“镇压者”离开了!

他狞笑了一声,脸上肿胀变形的部位,如同时光倒流般快速消肿、褪去淤痕、恢复原本英俊的轮廓,眨眼间便恢复了平日的样貌。

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加“阴仄仄”。

他扭了扭脖子,目光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在镜流和星宝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俩刚才挺会玩儿啊?”

镜流见状,却一点没在怕的。

不等星宝率先“整活”,她已然抬起眼眸,神情悲切哀婉,声音如泣如诉:

“夫君这是嫌弃妾身了吗?方才那般,实非妾身所愿”

“少来这套!”周老爷有点破防,方才的“按摩”着实触及了他一家之主的“尊严”,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跟你俩算算”

然而——

还没等他说完自己的“惩罚宣言”。

镜流动了。

她猛地一抬手,一道皎白的丝绸状灵力从她袖中射出,瞬间在虚空中固化成了一根看起来结实无比的——白绫!

然后,她不知从哪具现出了一个古朴的木凳,轻轻放在白绫下方。

接着,在周牧和星宝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镜流表情凄美地,将纤细脆弱的脖颈,伸进了那个白绫结成的套索里!

她站上木凳,目光“哀莫大于心死”地望着周牧,用尽最后力气般说道:

“既然夫君如此嫌弃妾身,认定妾身是累赘那妾身又有何颜面,再苟活于这世上,碍您的眼”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了脚下的木凳!

“咣当!”木凳倒地。

镜流的身躯,顿时被白绫吊住,悬挂在了虚空之中!

她双眼紧闭,面容安详(?)中带着痛苦,四肢无力地垂下。

周牧:“!!!!!!”

卧槽啊!!!又来?!

他的脸瞬间又绿了!

这特么的是连环计啊!

刚走一个“物理镇压”的,又来一个“精神自毁”的!

“唰——!”

一道残影闪过!周牧瞬间闪身出现在吊着的镜流身旁,手忙脚乱地一手托住她的腰臀,另一手急切地去解那个白绫套索,嘴里还下意识地念叨:

“胡闹!这像什么样子!”

然而,这个“英雄救美”的动作刚做完,白绫套索甚至还没完全解开——

旁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笑意。

周牧浑身一僵,僵硬地转过头。

就见——

星宝不知何时,也已经挂在了另一根粉色能量白绫上!

而且挂得极其标准,小脸蛋憋得通红,舌头微微吐出。

“小浣熊!!!”周牧怒吼出声,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两个女人玩得神经衰弱了!

“这里不准荡秋千!!!”

他另一只手猛地一挥,直接将星宝挂着的那根粉色能量白绫撕成了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星宝惊呼一声,从半空摔落,正好掉进周牧怀里。

她得逞似的笑出声,顺势如八爪鱼般揽住周牧的腰身,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挂了上去,

“舍不得个屁!”周牧脸色发黑,感觉血压在飙升。

一个大罗,一个深渊神明,拿着两根廉价白绫,就说要上吊自杀?

你们那是要自杀吗?!

你们那分明是想把母亲再召唤回来!

真就想看我再挨一顿揍呗?!

镜流感知着身侧宽厚的臂膀,也轻轻将螓首靠在周牧胸膛,方才那决绝的戏码瞬间收起,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夫君,能告诉妾身先前为何要那般行事,扮作那等冷酷模样吗?”

她指的是周牧假扮“漆黑意志”、切断联系、甚至对她下重手试探的一幕。

那真实不虚的绝望和恐惧,至今仍萦绕心头。

周牧闻言,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他沉默了一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用力,揉了揉两女柔软的头发。

“别多想。只是一次临时的修行检验罢了。看看你们在绝境下的心志与反应。”

他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方式可能有点过火。我道歉。”

镜流和星宝若有所思。

果然,周牧的每一个看似离谱、抽象、甚至残忍的行为背后,往往都藏着某种更深层的谋划。

但既然他不愿深谈,她们也默契地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只是将这份疑惑与触动深深埋入心底。

“那接下来该如何?”镜流抬起脸,健身中下意识流露出依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便安心将思考的任务交出。

星宝也仰起小脸,好奇地望着周牧。

周牧沉吟着,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的高维废墟,最终轻叹一声:

“还得继续演下去。”

“啊?!”星宝一惊,瞬间从周牧怀里弹开,双手护在身前,满脸警惕,

“你还要打我们啊?!不行不行!”

她飞快掏出手机,指尖悬在莎布头像上,一副随时准备“告御状”的架势。

镜流也是表情一肃,素手一翻,一枚冰蓝色的玉兆出现在掌心,意思不言而喻。

周牧:“”

焯!

他感觉自己在家庭食物链底端的地位,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有些无语地再次揉了揉眉心,他解释道:“不是真打。你们又不怕疼,真灵有死境兜底也不会真死,配合演一出惨剧便可。”

星宝松了口气,收起手机:“怎么演?还像刚才那样,你当恶人,我们当受害者?”

镜流也放下玉兆,但眉头微蹙,显然对再次经历那种“被夫君冷酷对待”的戏码有些抵触。

周牧看着她们的反应,眼角有些抽搐。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俩人的脑回路。

“你们又不怕疼,也不会真死,为什么这么抵触呢?”他试图讲道理,“这只是为了达到某种‘效果’而必须的‘表演’!”

镜流用力摇头,语气异常坚定:

“我们可以受伤,也可以‘死’,但绝不能是夫君亲自动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妾身无法接受夫君如此行径。哪怕是演,是假的,也不行。”

星宝也跟着用力点头,小脸严肃:

“就是!你切个人格都行!反正可能不是‘你自己’!”

周牧:“”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套逻辑绕晕了。

切个人格,换个化身,本质不还是和我同源吗?!

你们这自欺欺人也太明显了吧?!

但他看着两女坚决(且随时准备摇人)的态度,明智地放弃了争论。

“算了。”他摆了摆手,“你俩自己找个地方,布置一下‘陨落’的场景吧。记住,要惨烈一点。”

镜流眼睛微亮:“夫君不准备再‘检验’妾身的修行了吗?”

“”镜流俏脸微红,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

被夫君如此直白地指出短板,饶是她心志坚定,也有些挂不住。

一旁的星宝则已经笑嘻嘻地推开几步,摩拳擦掌:

“老登老登!那我死在哪比较好?这里就行吗?”

“就这里。”周牧环顾这片废墟,“这处高维世界已近乎封闭,是绝佳的舞台。”

他顿了顿,补充道,

“越惨越好,最好营造出一种真灵都被磨灭、凶手残忍冷酷的现场感。”

“懂!”星宝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开始兴致勃勃地四处打量,寻找心仪的“陨落地”。

镜流见状,也不再纠结,敛衽一礼,转身在不远处寻了一块相对完整的规则镜面,开始蹙眉思索。

惨一点怎样才算惨?

是道果被击碎、修为尽丧?

还是像之前在云城被迫演绎的那种饱受凌辱、尊严扫地的模样?

她思索良久,仍无头绪,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已经开始“忙碌”的星宝,打算借鉴一二。

然而这一看,却让她瞬间头皮发麻,瞳孔骤缩。

就见——

此刻的星宝,在短短的十几秒内,便已经认不出原本娇俏可爱的模样了。

她匍匐在一片染血的规则碎片上,如瀑的灰发被黏稠的鲜血浸透,胡乱贴在脸颊与地面。

左眼眼眶处只剩下一个空洞,边缘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下方森白的颅骨。

右臂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反向弯折在背后,左臂则向前平伸,四指死死抠入地面,食指指尖指向周牧的位置,用鲜血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触目惊心的小字。

「凶手」。

这还不是全部。

她脊柱的位置明显塌陷,一截沾着血肉的骨茬甚至刺破了衣物暴露在外。

两条包裹在残破黑丝中的长腿,膝盖以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骨刺穿透皮肉,在虚空中微微颤动。

而更让镜流感到一阵寒意的,是星宝此刻竟还用意念操控着一把剔骨刀,悬在自己脚踝上方比划着,似乎正在认真思考,要不要挑断自己的脚筋以增加“惨烈”程度。

镜流:“??????”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嘴巴微微张开,甚至忘了呼吸。

跟星宝这一套“组合拳”比起来

自己脑海中闪过的那些“被凌辱”、“被折磨”的画面简直简直朴素得像是私塾里小朋友的涂鸦!

原来”死得惨”也是可以表现出来的吗

一旁的周牧,此刻也是有些惊为天人。

他刚才随口说的“越惨越好”,多少带点调侃的性质。

他和镜流想的一样,脑海中闪过的“惨”,大多偏向于精神羞辱、刑罚折磨、或者力量碾压导致的粉碎这类偏向“过程”或“结果”的画面。

却不曾想,星宝直接给他上了一课——什么叫“死亡现场的静态艺术”,什么叫“用极致视觉冲击拉扯观者情绪”!

此刻,仅仅是看着星宝那“惨不忍睹”的“遗骸”,周牧都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强烈的、想要立刻冲过去、动用一切力量帮她“修复”身体的心疼感!

更别提那些不明真相、关心星宝的人,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反应了!

而就在这时——

“轰!!!”

蕴含着磅礴生命气息的强光,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高维空间!

白珩,复活了。

依旧是那副眼神略显空洞的状态。

周牧见状,第一时间调动深渊权能,切断了「万界织茧」与白珩之间的强制链接。

白珩身躯一颤,眼神迅速恢复清明。

她眨了眨眼,迅速理解了周牧通过神念传递的意图。

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的蹙眉不满,或者抱怨麻烦,完全没有发生。

只见白珩眼睛猛地一亮,直接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那傲人的胸脯,脸上洋溢着笑容:

“牧子!这事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话音刚落——

“嘭!!!”

白珩的身形,毫无征兆地爆散开来!

但不是被攻击,而是她自主控制的!

她的身躯化作了数百道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能量光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均匀地铺陈在了高维世界一处相对空旷的区域。

随即,白光迅速消散。

那处区域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幅极具残酷美学的“碎尸现场”。

半截沾染污血的狐尾。

一颗蒙着灰翳的眼球。

一个干瘪收缩的胃袋。

几片被浸透鲜血的残破衣物。

一节被某种巨力踩踏过的指骨。

还有更多难以具体形容、但组合在一起就让人生理不适的“血肉碎片”和“组织残留”,“恰到好处”地分布在各个角落。

而在这些“碎片”的正上方,一只半透明的白色小狐狸虚影,正喜滋滋地欣赏着自己刚刚完成的“杰作”:

“嘤嘤嘤!本小姐简直是天才呀!这构图!这细节!这氛围感!完美!”

还有高手?!

周牧和镜流直接惊了!

目瞪口呆的那种惊!

这场景和“艺术感”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这是白珩临时想出来的!

这狐狸怕不是很久以前,就在脑子里预演过自己各种各样的“死法”了!

好家伙!

真不愧是罗浮第一乐子人

此时此刻,白珩和星宝,都已经完成了各自堪称“大师级”的“死亡艺术创作”。

压力,瞬间全部来到了镜流这边。

她清冷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窘迫。

她真的做不到像旁边那两位“神仙”一样离谱啊!

倒不是怕疼。

就是单纯地有点好面子拉不下那个脸

无奈之下,她深吸一口气,选择了自己更能接受、也或许更能“表达”某种意味的方式。

她先是将「问罪月」重新展开,让其悬浮于「奈何」神权上方。

然后,她调动起「奈何」神权之力,将这股力量,小心翼翼地覆盖在「问罪月」之上。

下一瞬——

“嗡——”

一道无形无质、却仿佛能扭曲时间的特殊结界,以「问罪月」为中心快速展开,将镜流自身和有点儿迷茫的周牧笼罩其中。

结界内部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快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几乎外界过去一秒钟,结界内部就要度过整整一年!

结界展开后,瞬间关闭,从外界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流转着月华与时光碎片的椭圆形光茧,看不清内部具体情况。

三秒后。

“嗡——”

时光结界骤然开启,然后迅速消散。

周牧的身影,率先从消散的光华中一步踏出。

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脸上带着一种仿佛刚刚泡完温泉的满足感,甚至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

而镜流,则是紧随其后,几乎是从结界中“跌”出来的。

她双膝一软,跪倒在规则碎片上,双手撑地,努力想要起身,但那不断细微颤抖的双腿却出卖了她的虚弱,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她紧咬着下唇,绝美的脸庞上布满了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涣散,却还是强撑着,具现出了一根由灵力构成的冰蓝色长矛。

没有犹豫,她用尽此刻能调动的全部意念,将这杆长矛向着「问罪月」中心投射而去!

而与此同时——

就在长矛脱手而出的刹那,镜流的身形同步在原地消失!

下一瞬——

她出现在了灵力长矛飞行的轨迹正前方,恰好是长矛即将命中「问罪月」中心点的那个位置!

她背对着「问罪月」,面对着周牧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复杂的表情。

“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清晰。

长矛精准地贯穿了镜流的胸口,带着她的身体向后飞掠,最终将她死死钉在了那轮「问罪月」中心。

她的头颅无力地垂下,瀑布般的青丝遮住了面容。

双手软软地垂在身侧。被贯穿的胸口处,只有少量“血迹”渗出,染红了洁白的衣襟。

整个场面,并不像星宝那样血腥恐怖,也不像白珩那样抽象猎奇。

它甚至看起来很唯美。

一个绝美的女子,被自己的武器钉在自己的象征之上,如同献祭,如同殉道,如同某种仪式化的终局。

但。

「万界织茧」下摆不断滑落的液体。

那弥漫在空气中、愈发浓郁的月桂花香。

以及她那彻底失去生机、却仿佛凝固了某种极致情绪的侧脸

这一切无声的细节,却比任何血腥画面都更强烈地“诉说”着,她“死”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对待。

又是一个瞬间。

三道虚幻的“灵体”,在这片高维废墟的上方悄然浮现。

一只抱着尾巴、做鬼脸的小浣熊虚影。

一把微微震颤、发出清吟的冰蓝小剑虚影。

还有一只蹦蹦跳跳、得意洋洋的小狐狸虚影。

三个虚影碰头,互相“看”了一眼。

星宝(虚影):“唔?”(搞定!)

镜流(虚影):“嗡”(嗯。)

白珩(虚影):“嘤嘤!”(完美收工!)

周牧看着这三个代表着她们部分真灵的虚影,开口道:

“你们三个先去母亲那里休息吧。”

“尽量不要动用力量,保持这种‘濒临消散’的状态。”

“如果想看后续直播或者了解情况可以求助母亲,她应该有办法让你们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围观。”

三样虚幻的事物,用自己的方式表示明白。

随即,她们的身形开始不受控制地,被一段无法违逆的规则力量所牵引。

那是「死境」的规则。

「墟界」生灵陨落后,前往的归宿之地。

在这股规则力量的接引下,几乎只是眨眼之间,三个虚幻的身影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片高维废墟空间。

至此——

一人碎尸万段,死状可怖。

一人身化百骸,散布如星。

一人穿心悬月,凄美绝伦。

三处“凶案现场”,触目惊心,却又诡异得各具“风格”。

任谁目睹,都会将凶手的矛头,直指此地唯一还“完好”存在的——周牧。

而周牧,对这可能招致的“污名”毫不在意。

他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了「问罪月」之上,随意坐下。

他缓缓闭上双眼,仔细感知着自己此刻的状态,低声呢喃,仿佛在确认某个仪式的完成:

“没有额外的观测者没有计划外的注视”

“所有前置的‘表演’都已落幕”

他睁开眼,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剩下的三十九个系统时”

“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同一时刻。

提瓦特,黑铁王城。

曾经的人族帝国的中心,此刻早已被不断增生的深渊「淤泥」所覆盖。

宫殿化作扭曲的肉瘤状结构,街道成为流淌着腐化物质的沟渠,幸存的生灵要么被同化,要么在绝望中挣扎。

之前降临、传达“帝皇谕旨”的雷电将军,也在方才像是突然接收到了某个不可违逆的命令,直接撕裂空间,离开了提瓦特,不知去向。

只剩下景元一人。

他孤零零地站立在一片不断试图淹没他、却又被「未竟王」排斥在外的「淤泥」孤岛之上。

那双总是闪烁着温和的金色眼眸,此刻却无比落寞,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

“味精”

“我是不是很失败?”

“谋划了那么多,准备了那么多,甚至不惜自污、利用同伴、制造循环可最终”

他苦笑着:

“在绝对的力量和这席卷一切的大势面前,什么都改变不了。”

心口处,传来「未竟王」清脆的少女音。

“在本王心里,你永远是那个顶天立地、算无遗策的神策将军!”

“你从未失败!你只是遇到了暂时无法逾越的障碍!”

未竟王的声音带着近乎盲目的坚信,

“只要你不放弃,本王就永远陪着你!直到最后一刻!”

景元:“”

他苦笑了一声,没有回应这份炽热的信任。

他的谋划,他的想法,他的意志,在这股名为“深渊侵蚀”的力量面前,尽数失败了。

他想借助那莫名的「命运之力」,强行开辟一条未被污染的时间线,为珍视之人保留一方净土——他做到了,新线诞生。可转瞬之间,那新生的嫩芽便被更加汹涌的「淤泥」吞噬。

他拼尽全力,试图让那位「帝皇」明悟真相——某种程度上,他也成功了,皇帝确实“知道”了。可结果呢?「淤泥」的蔓延并未减缓分毫,甚至因为某些更高层次的博弈与意志,变得越发狂躁。

此刻,他调动全部心神与逐渐转化的深渊本质对抗,想要保住最后一点“人”的清明——他依旧在努力,尚未完全堕落。可他能感觉到,那份属于“景元”的本质,仍在一点一滴、不可逆转地被深渊的色泽浸染。

相似的无力感,相似的徒劳挣扎

这一幕,何其熟悉?

在仙舟,在罗浮,在面对寿瘟祸祖的阴影、面对内部倾轧和外部威胁

还是和从前一样。

无力抵抗。

只能被动承受。

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或者奇迹的降临。

仿佛一个永恒的循环。

「未竟王」感知到了男人心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消沉。

祂想安慰,想鼓励,想用激烈的言辞骂醒他,但搜肠刮肚,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的景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男人的命太苦了。

苦到哪怕短生种只经历他命运中平平无奇的一天,可能都会精神崩溃。

然而——

就在「未竟王」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能切入景元心防、给予他一丝慰藉或力量的“点”时——

祂却“听”到,景元深深地、仿佛要将胸腔内所有郁结都吐尽般,舒了一口气。

那口浊气呼出,某种东西似乎也随之被排出体外。

他微微佝偻的脊背,重新挺直。

“你?” 未竟王有点儿懵了,这情绪转换也太快了!

“莫要担忧。”景元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甚至还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只是向你发了发牢骚。让你见笑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那柄布满裂痕的「裁决大剑」在他手中再次握紧,剑身嗡鸣,仿佛呼应着主人的心绪。

“我乃帝弓司命麾下,罗浮仙舟云骑将军,七天将之一。”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如同誓言,在这片被淤泥死寂笼罩的废墟上空回荡!

“罗浮的子民还在等着我!”

“丹枫、应星、白珩、镜流我的战友、我的同伴们,还在困境中挣扎!”

“我怎能因这区区困境,便停滞不前?因这暂时无法逾越的障碍,便心生绝望?!”

“我景元,还没那么脆弱!”

话音刚落!

“嗡——!”

他手中那柄「裁决大剑」,陡然迸发出一阵强烈无比、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璀璨光华!

那不再是单纯的勇者圣光,也不是深渊的侵蚀暗芒。

而是一种清冷、锋锐、仿佛能斩断时空、巡猎万物的——冰蓝色光辉!

这光辉自发地从剑身内部涌现,流转,甚至沿着剑柄蔓延至景元的手臂,带来一种充满力量的共鸣感!

景元怔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自发异变的大剑。

下一瞬——

时空,仿佛静止了。

提瓦特之外,在那无穷遥远、超越了深渊侵蚀范围、甚至可能超越了当前宇宙范畴的深邃诸天彼端——

一道纯粹、凝聚、仿佛由无数战意压缩而成的金色轨迹,毫无征兆地,横贯了深空!

那轨迹的发起者,是一道无比伟岸、难以用语言形容其亿万分之一雄伟的轮廓!

祂的身形由无数穿梭的流光勾勒,仿佛一张以星云铺就的弓臂,正被无形之手缓缓拉开。

弓弦震颤的刹那——

无量星辰随之明灭!遥远星系的运转为之一滞!仿佛整个宇宙的“弦”,都在这一刻被轻轻拨动!

祂的“凝望”,已穿透无限时空、无视维度壁垒、越过一切阻隔,精准地、毫无偏差地,落于此间——落于提瓦特,落于这片腐化的王城,落于那个持剑昂首的男人身上!

霎时间——

无数层层叠叠、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来自不同个体、却汇聚成同一股磅礴意志的呼喊声、誓言声、战吼声如同洪流,如同海啸,毫无征兆地、直接响彻在景元的灵魂深处、意识之海!

「随我——出征——!!!」

「仙舟翾翔——云骑常胜——!!!」

「誓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吾等云骑——」

「——!!!」

「吾将遵循此誓——直至生命——最后一日——!!!」

那是云骑军的誓言!是无数代云骑将士的呐喊,是仙舟文明的战歌,是烙印在“将军”位格与景元血脉灵魂深处的回响!

那伟岸的轮廓,来得快,去得也快。

仿佛只是跨越无穷距离,投来了一瞥,一道意念,一股力量。

但那向景元投射而来的金色轨迹,却已然以一种肉眼可见、却又仿佛超越了速度概念的诡异方式,贯穿了层层维度,朝着提瓦特、朝着景元——飞速袭来!

近乎刹那不到的光景——

“轰——!!!!!!!!”

一道无法形容其威能、仿佛能撕裂世界的金色流星,悍然砸落在了景元身侧不足三步的废墟地面之上!

狂暴到极致的动能与冲击波瞬间爆发,将提瓦特周遭数百万光年范围内的「淤泥」彻底清空!

但奇怪的是,这恐怖的冲击,却没有伤害到任何物质,甚至没有在地上留下过深的坑洞,力量控制得妙到毫巅!

而更远处,那些原本正向着此地蔓延、试图重新填补空缺的「淤泥」,在接触到那金色流星坠地后残留的某种“气息”时,竟如同遇到了天敌,快速地向四周“逃窜”,再不敢靠近分毫!

但此时此刻,景元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身旁发生的一切了。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彻底吸引!

那声音尖细,带着点独特的腔调,却又沙哑,仿佛历经了无尽岁月的风霜洗礼。

但在这尖细沙哑之中,却又莫名地,带着一种让景元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熟悉。

「能将俺重新唤醒的意志」

「嘿」

「景元小子」

「俺就知道」

「俺没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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