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外门有九剑庐,内门则有三剑峰,分别映射宗门九小基础剑诀与三大内核剑诀。
九小剑诀乃是从《青萍剑诀》《孤鸿剑诀》《惊龙剑诀》这三门内核剑诀中拆分演化而来。
便如同现世学堂里的专业课教室一般,无论是九剑庐还是三剑峰,每日清晨皆有长老在此授剑传道。
二人言语间,已然登上青萍峰。
晨雾未散时,青萍峰的断崖剑坪上已是人影绰绰,弟子们或三两切磋,或聚首论剑。
唯见竹林处,一道身着碧裙的曼妙身影正独自练剑,形单影只。
“师妹。”
顾今朝缓步走近。
“还请师兄指点!”
见到来人,林青瓷眸光微动,足尖轻点青石,身形倏然化作一道白影,直刺顾今朝眉心。
这一剑来得极快,如青萍浮水,了无痕迹,却又暗蕴柔劲,剑锋未至,剑气已先一步逼开三丈晨雾。
她施展的正是《青萍剑诀》!
顾今朝眉梢微挑,左手仍负身后,右手却已按上剑柄。
“锵!”
寒光闪过,双剑交击,金石之音震荡竹林。
林青瓷剑势未收,身形翩转,剑招连绵如流水。
《青萍剑诀》最重心念合一,剑随意走,她剑锋所过之处,竹叶上的晨露竟纷纷震颤,似受牵引。
漫天水珠倏然升空,又在下一瞬化作细密雨丝,倾泻而下!
她竟引露为雨,以水御剑!
显然,身为二周目的林青瓷,在剑道上的造诣已臻至一个更为恐怖的境界。
顾今朝眸中掠过一丝讶色,却转瞬被剑光遮掩。
他身形微动,剑势陡然一变,如烈日凌空,一剑横斩!
霎时间,漫天雨丝尽数蒸发。
林青瓷的剑锋亦被震偏三分,凌厉剑虹擦过她耳畔,削断一缕青丝。
“师兄的剑……好厉害。”
她脸色略显苍白,唇角渗出丝丝血迹,显是方才交锋牵动了伤势。
顾今朝自怀中取出一枚丹药,递至她唇边,语气略带责怪:“你伤势未愈,怎如此鲁莽?”
“青瓷只是想尽快修成《青萍剑诀》,往后若遇危险,也能有自保之力。”
林青瓷眼帘低垂,轻声细语。
说话间,见那莹白丹药抵在唇畔,便轻启樱唇,将丹药含入口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温软的丁香小舌竟轻轻蹭过他的指尖。
顾今朝只觉指尖一润,连忙收手:“纵是如此,也该循序渐进,修行之道岂能一蹴而就?”
林青瓷双颊微红,乖顺应道:“师兄教悔,青瓷记下了。”
她能感受到师兄的关切,这与前世几乎无异。
只是那时的自己太过羞怯自卑,错失了许多良机。
而今,绝不会了。
只要与师兄在一处,她便要抓住每一个机会,让师兄渐渐倾心于己。
林青瓷似想到什么,眨了眨秋水般的眸子:“师兄,青瓷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顾今朝一怔:“什么消息?”
林青瓷甜甜一笑:“我已踏入九品中期了。”
她在林家时,修为仅算堪堪入品。
可如今不过月馀,竟已破入九品中期。
这既有剑骨之功,亦因她怀揣前世记忆,重修之路自是事半功倍。
顾今朝神情微微一僵。
这算好消息吗?
林青瓷修行进境如此之快,令他心头微凛。
须知他如今仍是八品初期,《六元真魔诀》尚未开始修习。
若再给林青瓷些时日,只怕很快便要追平自己。
想到血淋淋的柴刀画面,顾今朝心头一跳,只觉必须加速修行,尽快开始“叠甲”了。
“师兄,我调息好了,继续练剑吧。”
“练剑可以,但须点到为止,不可再逞强。”
“都听师兄的。”
竹林内,曦光和煦。
竹叶纷飞间,两道身影交错纵横,剑锋相碰时,总激起无形波澜。
望着那温润如玉的容颜,林青瓷眉目含情,樱唇悄然勾起一抹动人弧度。
前世之时,师兄便是这般教她练剑的。
那时的她失了剑骨,身子虚弱至极,连握剑都颤颤巍巍。
是师兄手柄手耐心教导,语气总是温柔和煦。
自父母亡故后,她还是头一回感受到这般被人呵护关切的心意。
而今重温旧景,那份情意愈发浓烈,也越发坚定了她“攻陷”师兄的念头。
唯有如此,师兄才会永远属于她一人。
……
如是这般,日影西斜,已近黄昏。
“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顾今朝收剑入鞘,看向一旁的林青瓷。
在宗门内修行,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供应,进境自然快上许多。
而城中灵气稀薄,纵是天资再高,欲要入品也极是艰难。
这也便是为何,无数人挤破头颅也想拜入宗门。
毕竟能开宗立派者,多少都有些底蕴。
此时,林青瓷忽地黛眉轻蹙,脚步微顿。
“怎么了?”
顾今朝关切询问。
林青瓷抿了抿唇,低声道:“方才练剑时,不慎伤了腿。”
顾今朝垂眸看去,果然见剑袍下摆贴近小腿处,已渗出一片殷红。
“是我伤的?”
方才练剑时,他已极尽小心,唯恐伤了她。
林青瓷摇头:“不是师兄,是青瓷不小心被断竹划伤的。”
顾今朝问道:“还能走么?”
林青瓷未语,贝齿轻咬下唇,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去。
‘就为让我背她下山,竟不惜自伤腿脚,这又是何苦!
顾今朝心中暗叹,却还是转过身,微微俯下脊背:“我背你吧。”
林青瓷既已做到这般地步,他自不能视若无睹,坏了“暖男”的人设。
“多谢师兄。”
林青瓷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轻轻伏上他背脊,双臂自然环住他脖颈。
正如顾今朝所料,这确是她有意为之。
师兄待人温柔,见她腿脚受伤,岂会忍心让她独行下山?
“既受了伤,方才怎不早说?”
“若让婼姨瞧见,定要怪我未将你照料好。”
顾今朝反手托住她柔嫩腿弯,缓步向前行去。
两团温软压在后背,几缕青丝垂落肩头,发间淡淡馨香萦绕鼻尖,令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林青瓷趴在他肩上,嗅着那独属于师兄的气息,心想若能这般一辈子,该有多好。
顾今朝略带责怪道:“你身子本就虚弱,小伤若不及时处置,易致失血过多,于剑骨恢复极为不利。”
“往后莫再逞强了,可记得?”
“青瓷记下了。”
林青瓷眉眼弯弯,心口暖意融融。
闻听“逞强”二字,她脑海中不由浮现两人洞房花烛,缠绵至死的画面,无暇玉颊渐渐染上一抹绯红。
那是她的初次,却因心中哀怨,硬是索求无度,至死方休。
想着想着,眸光逐渐变得迷离,螓首缓缓凑近顾今朝耳畔,鬼使神差地张唇轻轻贴了上去。
顾今朝先是感觉耳垂上载来一阵令人酥麻的湿暖触感,身躯微僵:“师妹你做什么?”
林青瓷陡然回神,只觉脸颊耳根滚烫,顿时心慌意乱:“方才……方才……有只蚊虫落在师兄耳上,我想将它赶走。”
哪里有什么蚊虫?
分明是你在撩拨我。
顾今朝心中暗忖,却不好当面拆穿:“不能用手么,偏要用嘴?”
可话一出口,他便觉得好象有些不对劲!
林青瓷红着脸伏在他背上,糯声解释:“我没想那么多。”
你不是没想那么多,而是想得太多了……顾今朝侧眸瞥她一眼。
林青瓷无时无刻不在猛刷他的好感。
若非他是六周目,只怕未必抵得住这般攻势。
毕竟,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