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盘演出进行得很快,前面的乐队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下场。
终于,司仪报出了下一个乐队的名字——
她们还没正式定名,暂时以成员名字的首字母组合代替。
灯光暗下,再亮起时,椎名立希、长崎素世、千早爱音、要乐奈和高松灯已经站在了舞台上。
立希的鼓槌敲响,四拍倒计时。
爱音的节奏吉他弹出简单的和弦,素世的贝斯沉稳地铺陈开低音旋律。
要乐奈的主音吉他则在高把位游走,添加着灵动的装饰音。
前奏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唱高松灯身上。
她紧紧握着麦克风,嘴唇微微颤抖。
「爱音那个在异国他乡迷路,却依然努力笑着的女孩」
灯光打在她脸上,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气流声。
立希在鼓后面皱紧了眉,鼓点加重了几分。
爱音焦急地看向灯,节奏差点乱掉。
素世依旧弹奏着贝斯,但眼神再次飘向观众席的某个角落。
「我想告诉你你并不孤单」
灯张着嘴,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呐喊。
冷汗从她的额角滑落。
台下的观众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
控制室里,若叶晴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会这样。
舞台上的灯光太过刺眼,台下的目光太过沉重,将她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勇气瞬间击碎。
他看着立希咬着牙奋力敲鼓,爱音努力稳住节奏,素世虽然分心但依旧完成着演奏,连要乐奈都稍微收敛了即兴,遵循着谱子。
只有主唱的声音,缺席了。
晴沉默地拿起一直放在调音台旁边的银色口琴。
他没有去看凛凛子惊讶的目光,将口琴抵在唇边。
下一刻,清澈的口琴旋律,透过主唱通道,清晰地回荡在演出厅里。
它精准地替代了缺失的人声,沿着歌曲的旋律线流淌,填补了那片突兀的寂静。
「我们都是会受伤的人就像我,就像小祥,就像大家」
口琴声像一道清泉,流泻在躁动的空气里。
舞台上的几人都愣了一下。
灯抬起头,看向控制室的方向。
隔着单向玻璃,她看不到晴的脸,但那熟悉的、属于晴的口琴声,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也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台下。
在昏暗的角落,她看到了那个天蓝色的身影。
丰川祥子。
她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舞台。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她的确在那里。
小祥来了?
她来看我们的演出了?
“可即便如此今天的你”
“也已经非常努力了”
「小爱还有我自己」
一个声音,带着颤抖,却无比清晰地,从灯的喉咙里挣脱出来。
它冲破了枷锁,越过了口琴的旋律,猛地拔高,带着决绝的力量,响彻了整个演出厅。
“即便受挫摔倒”
“也能一次次站起来”
“无论何时都如此努力”
「小立希虽然总是凶巴巴的,却一直在支撑着大家」
灯的声音不再微弱。它依旧带着她特有的纤细,却注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紧紧握着麦克风,指节不再泛白,而是充满了力量。
口琴声在她人声响起的那一刻,便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小素世谢谢你再次组起乐队」
歌声流淌着,灯光笼罩着她。
立希的鼓点变得更加有力,爱音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弹奏也稳定下来。
素世似乎也被这突然爆发的歌声拉回了注意力,贝斯线变得更加投入。
「我们的乐队我们的“一辈子”
「晴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灯的目光再次扫过控制室。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慌张,只有感激和一丝坚定。
她的目光又一次投向台下那个角落。
祥子依旧站在那里,姿势没有变,但灯似乎看到,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我找到了我的声音」
歌声越来越高亢,情感越来越饱满。
这不再仅仅是为爱音写的歌,这是她对所有在她迷茫时伸出过手的人的回答,是对过去那个只会自责的自己的告别。
最后一句歌词唱完,灯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汗水浸湿了她的刘海。
但她站在那里,握着麦克风,第一次,在舞台上,没有低下头。
短暂的寂静后,演出厅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立希放下鼓槌,长长地舒了口气。
爱音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素世微笑着,这次的笑容似乎真切了许多。
要乐奈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吉他,靠在音箱上,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控制室里,晴放下了口琴,默默地将主唱通道的推子拉回正常位置。
他看向台下那个角落。
祥子依旧站在那里,没有鼓掌,也没有离开。
她只是看着舞台,看着那个终于唱出了自己声音的主唱,良久,默默地点了点头。
晴收回目光,看向舞台上那个仿佛在发光的、脱胎换骨的、灰色的身影。
她做到了。
(脑阔有点疼 不知道这章live写得怎么样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