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之大,直接在地下停车场里回荡了好几遍。
沉栀心一沉,回头就看见大大咧咧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沉牧辉。
他一脸的晦气和阴沉,正和电话那头的人不停的抱怨,时不时就爆几句粗口,全都是在围绕着她骂。
而沉牧辉正骂得正欢,抬头就看见准备上车的沉栀几人。
他怔了怔,刚想上前和沉栀对峙,结果就看见沉栀身边的裴行之。
他立刻换了语气:“呦,这是谁啊?”
他看了看裴行之,又看了看小时妤,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该不会就是你那便宜女儿的爸爸吧?”
沉栀越不想让裴行之得知沉牧辉和赵燕丽的存在,这两人就越是有招出现在裴行之面前。
她忍不住攥紧手:“你闭嘴!”
沉牧辉难得看见沉栀情绪波动巨大的时候,立刻来了兴趣。
他今天在公司受到了那么大的屈辱,下班的时候更是在同事的计算机上发现,公司群里全是在嘲笑他的,不是说他厕所门卫,就是讽刺他装逼失败,甚至还有人偷拍他做成了表情包!
沉牧辉长这么大就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完全就是把脸扔在地上任人踩踏擦鞋,而且受了这么大的气,他甚至都还不能砸计算机泄愤。
就以为今天沉栀说了,他要是继续在公司犯错,部长可以直接开除他!
要不是为了他妈的计划,他才不可能咽下这口恶气,让人嘲笑!
现在看见沉栀眼底难掩的愤怒和慌张,他立刻得意的上前。
他挑着眉对沉栀道:“你慌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沉栀知道沉牧辉和赵燕丽不一样。
赵燕丽心里还有一杆称算帐,知道不利于她的事不能干。
可沉牧辉这家伙被惯坏了,说不定真会在裴行之面前破罐子破摔。
她转头就想对裴行之说先走吧。
结果男人行动的比她更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来到沉牧辉的面前,一拳狠狠挥到沉牧辉的面中。
沉牧辉被打的一懵,痛的整个人都傻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一擦鼻子,手上全是鼻梁被打断后涌出的鼻血。
“卧槽,你踏马!”沉牧辉痛得破口大骂。
他还想和裴行之干仗,结果手还没抬起来,就又是一拳袭来。
裴行之的拳头如同铁石一样坚硬,打在脸上砰砰直响。
沉牧辉被打的好象杀猪一样惨叫哀嚎:“别别打了!”
刚开始还有点慌张的沉栀见到这一幕,瞬间就不乱了。
她转身捂上小时妤的眼睛:“爸爸在教训坏人,妤妤别怕。”
小时妤一点都不害怕,乖乖的点头,甚至还在旁边举起小拳头大喊:“粑粑加油!”
拳头像狂风骤雨一样直到把沉牧辉打得嘴角抽搐才停下。
裴行之甩了甩拳头,黑眸阴鸷冷沉:“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吗?”
沉牧辉拼命的点头,眼里全是对杀神的恐惧和害怕。
裴行之嗓音低沉:“现在,重新说,我是谁。”
他说一个字,沉牧辉的身体就跟着抖一下,恐惧的瑟瑟发抖。
他被打的满口是血,声音都含含糊糊:“你你是是沉栀女儿的爸爸”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拳砸在脸上。
沉牧辉吓得嚎啕大哭,跪在地上拼命地爬向沉栀:“姐救我,你可是我亲姐啊,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死吗?”
这话一出,跟在他后面的裴行之怔住了。
沉栀攥紧拳头,她将小时妤放到车里,关好门。
转头一巴掌就甩在沉牧辉被打得象猪头一样的脸上:“谁是你亲姐?”
沉牧辉捂着脸,他摔在地上的手机传出赵燕丽尖锐的声音。
“沉栀,你们竟然敢打我儿子!你是疯了吗!”
沉栀捡起手机,眼神如同淬了冰一样冷:“是他先作死的,知道打他的人是谁吗?裴行之。”
听到裴行之的名字,电话那头的赵燕丽瞬间像被掐住脖子一样没了声音,似乎有恐惧从手机那头飘了过来。
沉栀知道她怕了,将手机摔回到沉牧辉面前。
沉牧辉跪在手机前哭:“妈,你快来啊,我要被他们打死了!”
赵燕丽又气又急:“你怎么惹到裴行之那家伙了?打就打了,你现在什么都别说,赶紧走!”
沉牧辉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他们打了我,就这样算了吗?”
赵燕丽都要气死了:“我跟你说过不要招惹裴家人,你现在赶紧走,再闹下去你的小命都保不住!”
沉牧辉闻言,再抬头看站在面前尤如死神一般冷眼看着他的裴行之。
他浑身一颤,颤颤巍巍地往车边爬,直到保持了一段三米的安全距离后,他站起来连滚带爬的就向反方向跑,不敢坐电梯也不敢去开自己的车,靠着两条腿就从停车场大门跑出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沉栀这才心情沉重地转头看向裴行之。
男人眸光晦暗地看着她,并没有开口质问什么。
两人都保持着互不开口的沉默。
他在等她说,她在等他问。
沉栀知道是自己隐瞒在先,事已至此已经不可能再编造谎言去欺骗裴行之了。
于是她声音干涩的开口:“他他是我爸的私生子”
本以为会等来裴行之的质问。
可在她心情忐忑之际,男人上前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他牢牢抱着她,下颌搁在她的肩头,嗓音沙哑低沉:“这不是你的问题。”
沉栀一怔,眼框瞬间涌上酸楚的泪水。
她攥着裴行之的衣角,眼泪染湿他的衬衫:“我只是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情”
裴行之低低嗯了声:“没关系,我会知道的。”
沉栀张了张口,想到赵燕丽说过的话,此时已经到了嘴边。
可在他温暖的怀中,她最终还是没能将这事说出口。
她沉默了,攥着他的衣角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当年的真相。
但沉牧辉的身份已经暴露,证明着裴行之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这件事,必须是她亲自告诉他。
否则,她不敢想裴行之对她会有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