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父王,赵如珩还是去了一趟阿娘和父王的大帐。
容慈到今天身体就舒服好了,有妈妈给她准备的贴心卫生巾和红糖,加之休息的良好,她精神也很好。
如珩过来之后,她还好奇:“你父王要去练兵,你没去吗?”
父王是这么说的吗?
赵如珩笑而不语,坐在阿娘身边,先给阿娘倒了一杯热茶。
然后,赵如珩又倒了一点茶水在桌上,用简体字写给阿娘看:太行山,楚王,救我。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信息量巨大。
容慈怔住了。
赵如珩心想我这样也不算说给阿娘听,我只是不小心写了出来,阿娘看见了。
这样也不算对不起楚王,也不算对不起父王吧,他都没有秦字写。
谢将军极有可能趁着这次对楚王动手,当然楚王齐王也有可能对父王动手,他本来不想阿娘涉事。
不过事后真出事了,阿娘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左思右想,赵如珩还是觉得不瞒着阿娘,阿娘要做什么决定他都尊重。
“那你父王,现在人去哪了?”如珩不会好端端的来用茶水写给她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赵如珩尽量简短的把齐、楚、秦三王会面的事情说了。
容慈都没想到易水之畔来了这么多人,这些人凑在一起……画面好难想。
“死了谁,场面都不好收场吧。”容慈喃喃道。
赵如珩点头,“所以最好是和平散宴。”
容慈起身,“如珩,你还是陪我走一趟吧。”
楚萧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就算儿子不说,她也能想象在太行山时他的境遇有多凶险。
而她也没想到,会是楚萧救了如珩。
救命之恩不能不管,那太凉薄,赵础可不会因为这点救命之恩就对楚萧和颜悦色,容慈知道赵础的小心眼。
至于齐王,那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而且如珩说少游也跟去了。
怎么想这场鸿门宴都会非常的惊心动魄。
如珩也不意外阿娘的选择,他起身陪着,心想父王必然会找他秋后算帐,到时候该怎么狡辩呢。
齐军大营
赵础坐在赤马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了马车出现在眼前,小心翼翼喊他秦王姐夫的容岐。
姐夫就姐夫,还秦王姐夫,他有几个姐夫?
赵础想扭掉他的头。
不过护送容岐的人对主公禀报道是国师让他们务必把人送来。
赵础看在他多少和他夫人沾着姓个容的份上暂且饶他一命,只让人把他也给带上了,一起去齐军大营。
容岐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上冷汗,他刚才被秦王盯着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好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能逃过一切是因为他沾了姓容的光,其实他确实是沾了姐姐的光。
老齐王后那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在齐王宫后宫叱咤风云,手握权柄。
老齐王得了佛音公主那一年,怕容慈被人毒害夭折,干脆让容慈随她母妃姓氏了,后来再有容岐,自然也随着阿姊一同姓容。
但可能就是因为容姓,他才在齐王的清洗之下活了下来?连老齐王后都懒得对他动手,毕竟这个姓,就注定了他没有任何夺权的可能。
容岐低眸,眼里闪过非常非常微弱的一抹不甘。
随母族姓是非常耻辱的一件事情,容岐心里隐秘的痛恨着这一点。
他和阿姊不同,阿姊随母姓,却有封号佛音公主,还是父王捧若明珠的公主。
他呢?他就成了王公贵族里的笑话,明明有王族血脉,却因为这么一个姓,注定未来连封地都不会有。
老齐王子嗣多,压根不在意他,也不在乎他姓什么,老齐王后盯着其他能和她儿子夺位的公子,不管容岐,那所有的宫人自然也就冷落这个地位尴尬的小公子了。
不过他一直都将心里的不平压得好好的,只是在此刻,还是难免生出怨恨。
他就是个齐王踢来试探,亦或者挑衅秦王的皮球,而秦王,也不会因为他是容慈的弟弟而有半分宽容。
他不是很爱他阿姊吗?为什么不重视他这个妻弟。
容岐袖中暗暗攥紧拳头。
倏地,一道冷光落在他头上,他吓得赶紧松开了拳头,怯怯的垂头,并不敢抬眼去看身前赤马之上压迫感极强的大秦帝王。
赵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嘴角玩味的勾起了一点弧度。
看着不会叫的狗,咬人才最凶,还是赶紧丢手,免得回头黏上夫人,让人糟心。
齐军大营营地中已经摆满了一坛坛的烈酒,还有火堆上烤着的肉。
齐王正放浪形骸的随意靠坐在虎皮椅上,丹凤眼微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营外,等着他心里一直想见,让他心痒痒的人。
只是当秦王露面时,他一眼扫过去,并没有任何倩影时,他脸色一瞬间就不太好了。
赵础没下马,很有意思的看着齐王变脸。
畜生玩意儿,就凭他,也想惦记他赵础的人?
“秦王,自上次齐王宫一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齐王总算冷静下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王。
他坐在虎皮椅上,赵础坐在赤马之上,一高一低,眼神交锋,俱是寸步不让的明晃晃的敌意。
赵础散漫的扬扬唇,并起两指对身后挥了挥手,容岐就象球一样,被踹的往前跟跄。
容岐忍住屈辱,站稳后,才向齐王躬腰行礼。
齐王眼神都吝啬给他,只一声:“废物,滚远点,别扫了今日的兴致。”
容岐咬唇,走到一旁沉默下来。
就在这古怪的氛围里,外面传来:“楚王到!”
这一声,不仅让齐王略略坐直了身体,好整以暇的看着秦王,也让赵础漆黑的双眸升出冰冷刺骨的寒意。
楚萧就那么双手负于身后,举手投足俱是风雅的带着奕听风,还有白狞,走进了齐营。
他也看赵础身旁,没看见想见的人倒也不意外,秦王心比针眼小,不带夫人出来不奇怪。
他要是知道有朝一日夫人会被抢走,他当时也不会带夫人去魏国,他会将夫人藏得好好的,让赵础一辈子都见不着摸不得。
“贵客全到齐了,来人,请秦王、楚王上座吧。”齐王大气的挥挥手。
三足鼎立,三位帝王各占据一方。
齐王居于西北位,楚王居于正东。
秦王居于南位,军师幕僚亦或者各国名将,均随其左右两侧落座。
剑拔弩张的气氛和暗隐其中的杀意,一下就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