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陆小路嘴里叼着羊排骨头说。
“什么?”顾济明嘴里叼着羊排骨头问。
掌声还在穹顶下回荡,杨知生被人团团围住。笑声、提问声、敬酒声,把整个花厅哄得有点发热。
他们这桌依旧安静,只有刀叉碰盘子的细碎声。
顾济明能感觉到,自从谢梨上了二楼后,那上面就隐约传来窥探感,他甚至都不需要动用奇迹,就可以肯定,那个女人一直在看着这边。
那一定是慢悠悠的看,有可能带着好奇,或是玩弄,没错,玩弄,顾济明想到这个词,那种玩弄就好比他对赵凌鹏一样,高位者对于低位者,好似对方象个小婴儿,于是做什么事在你眼里都幼稚的可爱。
她跟他很象,两个人带着某种相同的特质,但这怎么可能呢?都说这世界上不存在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就算相貌有相同的点,涉及到的灵魂本质又怎么会一样?
“二楼明显更隐私,那里才是和你见面的地方,你信不信,马上就有人来请你上去了。”陆小路两根手指夹着羊排,重重吸了一口,像吸烟。
“你确定?”顾济明模仿他,也吸了一口。
“凭借我的社会经验我断定如此,很明显,谢梨更看重你,只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对你感兴趣,所以才把杨知生推出来,我确信我看懂了,拿婚姻比喻,杨知生就是那可怜的有名无实的丈夫,而你就是她保养的情人。”陆小路重重呼出一口气,确信自己说出了真理。
杨知生那边又传来了笑声,女生都围了过去,看得出来他真的很讨女生喜欢,男生们虽然窃窃私语,但有几个也流露出了钦佩的眼神,不知道是佩服杨平生的魅力还是他的口才,如果陆小路的真理是对的,那么杨知生和谢梨的婚姻大概真的很失败,两个人各玩各的,谁也不管谁。
“那我怎么办?”顾济明跟着呼出一口气,问。
“那能怎么办”陆小路瘫在椅子上说,“要么你跳过杨知生,直接请求谢梨帮忙,给你搞成乌鸦社,要么不逃过,被杨知生卖给谢梨。反正都是交易,无所谓差别,而我这可怜的工具人只能在下面为了你帮杨知生出谋划策,以免你和谢梨谈崩了,杨知生这边还能有所作为。”
就在这时,有人朝他们走来。
也是位相当高大的女生,只是和前面那位不一样,这次没再拎着谁,肩章上绣着某种徽记,姿态板正得象一本教科书。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来了。”陆小路说。
“顾济明同学?”女生走近,确认了一句。
“恩。”顾济明应了一声。
“谢梨老师请你上去一趟。”她说,“二楼休息室,她在等你。”
“咳咳。”陆小路咳嗽几声,“有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都是馅饼,还有天灾,这趟火海兄弟陪你走一趟吧。”
“陆小路同学留步。”高个女生面无表情地拦住,“谢老师只点名了一位。”
“草。”陆小路痛心疾首,“就知道,我才是多馀的那个。”
他一把抓住顾济明的袖子,压低声音:“有事记得回来救我,我要是被他们抓去洗盘子,你至少得把我赎回来。”
“我没钱,你找杨知生。”顾济明说。
“靠不住。”陆小路松手,摆摆手,“去吧,注意安全,别签卖身契。”
顾济明站起身,跟着女生往里走。
穹顶花厅另一侧是一截不太显眼的楼梯,被绿植挡住一半。木质台阶踩上去会发出极轻的吱呀声,随着高度拉开,下面的喧闹被一点点压低,象是被人关在玻璃罐里。
二楼比他想象中要小。
没有想象里的华丽包间,只有一个半开放的休息区,几张靠背低矮的沙发围成一个圈,中间是矮茶几,茶几上放着一瓶没开封的红酒和两只空杯,靠墙一排书架,上面随意摆着几本书和一些旧式摆件。
灯光比楼下要暗一些,是柔黄色的落地灯,把角落烤得很软。
谢梨背对着楼梯站在落地窗前,听到脚步声才回过头。
她已经把那条礼服裙换下来了。
白色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外面套了一件浅灰色开衫,下身是简单的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拖鞋,头发随意地扎成低马尾,脸上的妆也卸得差不多了,只剩一点淡淡的唇色。
比起刚刚楼下的公主,她现在更象一个等着丈夫回来的妻子。
“你来了。”她说。
女生在门口停下,微微点头:“那我先下去了。”
“辛苦。”谢梨朝她笑了笑,目送人离开,顺手按了一下门边的感应开关,半透明的隔音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剩下楼下隐约的乐声和人声,被隔了两层玻璃,象是从别的世界传来。
“随便坐,不用拘束。”她笑,“聊天只有放松才能好好聊。”
她首先坐下,似乎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态度,真的完全放松下来,头懒洋洋的往后靠着,露出雪白的脖颈,如果顾济明是吸血鬼,肯定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因为那是如此诱人。
顾济明也跟着坐下,按照人设,他应该展现的更紧张。
“我应当怎么称呼您?”他问。
“谢梨吧,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不要学他们,我可不是老师。”她回答,打开红酒,给两个玻璃杯倒上。
“我也叫谢老师吧,直接称呼名字感觉太冒犯了。”
“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说起来,也应该算是你的学姐,把可爱的学姐叫成老师,这才是冒犯。”谢梨向他眨眼,“女人会在意所有跟年龄有关的事,她们是那么敏感,我也不例外。”
“那就学姐吧。”顾济明想让自己流鼻血,但流不出来,顾启明正在动用奇迹,他什么都做不了,“学姐想找我聊什么?”
“唔嗯”
长长的呻吟,听着让人血脉贲张。
“我不知道,再说哪里有让女人起话题的,这一点都不绅士。”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撒娇味,象是下一秒如果他还不开口,她就要靠过来,凑在他耳边亲自替他讲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