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杨知生成为会长胜算有几成?”顾济明问。
“很高,有那位知名作家的帮助,再加之英雄的身份,只要别作死,几乎可以说板上钉钉了。”
“那位chéri?”顾济明沉思,“你不是擅长搜集情报吗?对她,你了解多少?”
“怎么?你又开始好奇这个了?我的天哪,哥们,你不会是要当牛头人吧?啊不,这句话说得也不对,毕竟他们没有明确谈恋爱,但怎么说呢,我从第一天见你就觉得你有当牛头人的潜力,我就是怕你牛我所以才跟你打好关系的。”陆小路露出讨好的神色,“您老是对那女人感兴趣吗?”
“对。”
“草,真牛啊,那你们以后打起来不要波及我哈,我会跑的。”
“牛你妈,正经一点,知道多少跟我说,要是情报有用,我可以考虑包你一个月伙食。”顾济明说。
“好好好,嗯我想想,chéri,这是她的笔名,她中文名叫谢梨,法文名叫caille xie(卡米耶·谢)。”陆小路边想边说,“她挺神秘的,据说很早之前就被第九处理科内定了,早就可以毕业了,但不知为何,又申请留级两年。我不太清楚她和杨知生是什么时候开始通信的,我只知道她家很有钱,开酒庄的,杨知生的酒多半就是她给的。”
“他们关系怎么样?”
“您老问的问题真是越来越危险了,这种私人关系我怎么知道,我要是去偷看他们的私人聊天,我会被捶死的。”陆小路汗流浃背,“但你要是包我一个月的饭,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查了。”
“好了,不难为你了。”顾济明说着,用私人终端发了个东西给陆小道,“帮我把这件事办成,我包你一个月伙食。”
陆小路沉默地看着,那是一张社团申请创建表,上面写着【乌鸦社】,社长陆小路,副社长顾济明,成立理由是喜欢,干的活动是豢养乌鸦。
陆小路深吸一口气:“您老闲着没事办这种社团做什么?”
“我喜欢乌鸦,这个学校的鸟类太少了,我希望养点鸟。”
“那他妈为什么非得是乌鸦啊,那玩意又黑又丑,再说了,进学校的各种东西都要被检查,就那样严格的检查下来,啥鸟都活不成了。”陆小路吐槽着,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瞪大眼睛,“卧槽,所以你才要帮杨知生当上学生会会长,然后让他包庇你是吧?”
“答对了。”顾济明打响指,“只要杨知生愿意,检查环节可以免掉,毕竟只是普通乌鸦。”
“普通乌鸦那为什么我是社长啊,这不明显著让我背锅吗?”陆小路倒吸一口冷气。
“你放心,真的只是普通乌鸦。”顾济明安慰他,“让你当社长只是单纯怕丢人,所以找你来一起丢脸。”
“丢脸为什么非得是我!?”
“反正你不要脸,只是挂名,你不愿意喂养乌鸦,平日里我去照料就行了。”顾济明说,“好了,社长大人,帮我想想办法,看看我们怎么样才能把这玩意办起来。”
陆小路深吸一口气,把酒一饮而尽,靠在椅子上,双眼呆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这种死鱼模样摆脱出来,说道:“好吧,其实不难,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不想让杨知生知道这件事是你的主意,但是你又需要他的庇护,所以我出面,可以吧?我会出面让他觉得这是我的主意,让他给我们开这个后门,但就算能免掉全部检查,来源也是要登记报备的,您总不会想把这个也免了吧?”
“这个我会安排好,我跟卖家那边去商量。”顾济明点头说。
“行吧,那乌鸦来源我就不管了,现在我们要确保的是,杨知生必须要百分百成为学生会主席,我先收回刚刚那句他很大可能会获胜的话,那句话我没过脑子,目前来看,杨知生的阻力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们一样,都是特殊生,在学院只有一年的时间,就算有谢梨的支持,英雄后代的身份,但他没有牢固的班底,和谢知微还有萧见远的那种精英不同,他甚至连追随者都没有。”
“天哪,真是麻烦。”陆小路倒吸一口冷气,“要想达成您老的目的,我得先给杨知生出谋划策,帮他稳固自己的班底,甚至我都得进去成为班底的一员,帮忙拉票,准备演讲,纵横捭合,这样后面才方便开口说创建乌鸦社的事他妈的,那我还划水个屁了,不让他当上学生会会长,您老的目标根本实现不了啊。”
“感谢你的帮忙。”顾济明点头说道。
“一个月太亏了,你包我三个月。”
“乌鸦社只要一直在,你的伙食我都包了。”
“义父,啥也别说了,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两人相互击掌,算是达成共识。
正好这时,私人终端发出声响,有人发消息。
“杨知生给我发消息了。”他看向陆小路。
“怎么说?”陆小路问。
“谢梨答应帮忙拉票,第一场演讲她组织,甚至由她来讲都没问题,但是”顾济明皱眉,“谢梨要求和我私下见一面,聊一聊。”
陆小路陷入良久沉默,半晌才开口:“敢情那人没看上杨知生,看上的是义父您啊。”
顾济明也看他:“军师,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老奶奶钻被窝。”
“怎么讲?”
“给爷整乐了。”
顾济明没接话,只是垂眼看着对话框最上面那条消息。
【她想和你私下见一面,聊一聊】
其实谢梨已经有好几次在学校讲过分享课了,顾济明偷偷去听过。
那天的报告厅里,灯关了一半,只剩讲台上那一圈光。
谢梨站在光里,手里拿着麦克风,象是随时可以转身离开,又象是已经习惯了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我小时候写的第一本童话,”她说,“主角是一只总被丢下的怪物。它一直在看别人的故事,从来没有自己的故事。有一天,它决定离开书页,走到外面去看一看。结果发现,世界比书更残忍。”
她把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得象是在跟一个人说悄悄话。
“那本书卖得很好。”她笑了一下,“很多人说,他们在那只怪物身上看到了自己。他们说:‘谢谢你写了这本书,它陪我度过了很难熬的几年。’”
她停了一下,视线落在观众席的某个方向,象是略微失了神。
“可是我当时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在利用他们?”她慢慢地说,“我是不是只是站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看他们受伤、看他们孤独,再把这种孤独包装成一则漂亮的童话卖出去?”
“如果是这样”
她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那我到底,应该塑造一位怎样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