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嗣业和索守武并未在万年待太久,两人要回营刻苦训练去了。
书铺的生意依旧忙碌,陈川还要去巡逻当值,于是也和陈舟作别。
书铺内有几名小婢和小厮在忙碌着销售贩卖,陈舟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干脆做了甩手掌柜回家了。
上元节的喧嚣热闹比起年关有过之无不及,万年大街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花灯,杂技艺人玩弄着火球,猴子跨越火圈,巨大的灯树上挂着各种花灯。
巡街的捕快、不良们随处可见,维持街道的秩序。
陈舟漫步在万年大街上,感慨着人生的变化,他在鸡鸣村度过了无数的年关和上元,从未觉得原来上元节会如此繁华热闹。
如今再也不是当初为了赋税而发愁的乡下少年,陈家已经彻底在万年站稳脚跟,万年陈氏的目标越来越近。
不远处的人群中,陈舟发现了独孤伽倻,面带着微笑走去,难怪在长安没有见着她,原来她来万年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可是万年商会的会长了,出现在万年县似乎也不是那么意外。
就在陈舟踏步走去的时候,一名男子面带宠溺的笑意拿着糖球朝独孤伽倻面前走去。
“表妹,长安那边更加繁华热闹,我们为何要来万年呢?”
谢雎将糖球交给独孤伽倻:“哝,你最爱吃的糖球。
独孤伽倻想了想,还是接过糖球,驻足问谢雎道:“表兄,你来京师究竟做什么的?”
谢雎淡淡的道:“独孤家被李唐灭了全族,我当然不能让你独自一人在长安冒险。”
“杨政道告诉我,说你上次独自去刺杀李渊,若非你利用那名控鹤卫的队正,恐怕现在生死未卜。”
“你在京师冒险,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次我来长安,自然帮助表妹你完成我们独孤家的复仇!”
独孤伽倻摇摇头,道:“表兄,这和你没有多大关系。”
谢雎道:“怎会没关系?我的母亲也是独孤氏,她也死在了李唐的铁骑下!”
独孤伽倻深吸一口气,又道:“我放弃了。”
“为什么啊?”
独孤伽倻道:“有人和我说过,李渊活着比死更痛苦,我想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杀了他反而是帮他解脱,况且我们也不可能在层层禁军的眼皮底下杀了李渊。”
“表妹,你真的只是利用那名控鹤卫队正?还是你已钟意了他?”
独孤伽倻道:“我只是利用他而已,和他没有关系,我想了很久,觉得刺杀李渊并没有多大意义。”
“表哥,回去吧,不要再刺杀李唐皇室了。
陈舟在不远处盯着独孤伽倻看了一会儿。
独孤伽倻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警惕的望去,旋即就看到陈舟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她不知道陈舟站在那里多久了,心跳忽然开始加速。
独孤伽倻知晓谢雎和李淳风学了很高的武技,她不想谢雎伤害陈舟,也不想再给陈舟卷入任何麻烦中。
尽管她在杨政道面前骗他说利用陈舟复仇,也在谢雎面前这么说,可当看到陈舟那一刻,当她认为陈舟很有可能误会那一刻,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奔陈舟走去。
“你在这儿多久了啊?”
独孤伽倻飞奔到陈舟面前。
陈舟依旧面带微笑,淡淡的道:“有一会儿了,在犹豫要不要打扰你。”
“怎么会呢?”
“那是我表兄。”
“嗯。”
“我与他没有关系。”
“我知道。”陈舟微笑道,“我从来都没怀疑过你,只是想等你谈话结束再去找你。”
“你若有事,就继续聊,我先回家。”
独孤伽倻刚要开口说没什么事,谢雎便面带警惕的走来,拱手道:“多谢阁下这段时间对我表妹的照顾。”
陈舟拱手道:“足下客气。”
谢雎微笑道:“我想认识阁下很久了,听闻阁下是北门禁军控鹤卫的队正?”
陈舟点头:“嗯,是。”
谢雎笑道:“挺好的,年纪轻轻便能在朝廷胜任如此官吏,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我会想办法给阁下赠送一笔钱,权当这段时间阁下对我表妹的照拂。”
“我的表妹自幼舞刀弄棒,礼仪不周之处,烦请阁下海涵。”
“阁下既已是官吏,想必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并不算难事,不知阁下是否娶妻?”
陈舟揣摩明白了谢雎的意思,这种城府的人在陈舟面前还不够看。
他笑了笑,道:“已经找到了,还没明媒正娶。”
独孤伽倻赶紧道:“那恭喜陈队正了。”
陈舟眉宇微蹙,微笑道:“多谢两位的好意,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陈舟回到家中,没让他等太久,独孤伽倻便抵达陈府。
父亲母亲都很高兴,知晓独孤伽倻来找大郎,也没打搅。
“郎君,他是我表兄。”独孤伽倻着急的开口。
陈舟笑着起身给她倒了一壶茶,伸手捋了捋她凌乱的秀发,想必来的时候她心里很着急,估摸着是一路飞奔来的。
陈舟微笑道:“不着急,喝口茶,慢慢说。”
“你的表兄似乎对你有情义?”
独孤伽倻忙不迭道:“是的。不过我已与他说清楚了。”
“我并非不愿承认我与你的关系,我方才不让你开口也并非我软弱退缩。”
“他是李淳风的学生,学了一身武技。当然这不重要,我知道郎君不会惧怕任何人。”
“我只是不想给郎君卷入麻烦中,他此时又和杨政道牵扯上了关系,我此前骗杨政道说我利用你刺杀李渊。”
她真的想毫无保留一鼓作气的将所有事都说出来,说话都快没有逻辑了,深怕陈舟误会什么。
陈舟恍然,“其实也没什么的,不必怕给我添麻烦,这些事你解决不了就交给我,不必什么事都自己扛。”
独孤伽倻道:“郎君越是如此,我越是不想让郎君因为我的事操心。”
“我再替杨政道办最后一件事,事了后我便和他两清。”
陈舟嗯了一声,道:“好!”
“危险吗?”
独孤伽倻道:“不危险,只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知道了。”
独孤伽倻小心翼翼看着陈舟,又不确定的弱弱的问道:“真的没有生气吗?”
“你会不会不要我?我真的和他说清楚讲明白了”
陈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他知道独孤伽倻自幼的生活环境,缺乏安全感,怕被抛弃,温柔的道:“怎么会呢?”
“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吗?我只是担忧你的安全,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