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舒适的床上,还盖着一床很温暖的被子。
香香的。
他缓缓起身,因为他怕吵醒了趴在床边睡着的沐红腰。
看来这应该是红腰姐的房间,虽然是在北固的临时住处,但这房间里依然到处都是沐红腰的痕迹,还有香气。
从沐红腰还在熟睡他就能猜测出来,他昏迷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就在这时候,趴在那的沐红腰嘟囔了一句:“你终于醒了。”
这句话印证了方许的推测,他揉着有些发皱的眉头:“红腰姐,我昏迷了多久?”
沐红腰语气有些沉重:“你昏迷的太久了。”
听到这话方许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太久是多久?”
沐红腰:“快七个月了。”
方许脸色大变:“什么!”
他猛然掀开被子:“坏了坏了坏了,七个月了,天知道发生了多少大事。”
刚下床迈了一步,咣当一下又倒了下去。
沐红腰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起来:“你才醒,急什么?”
方许这才感受到自己竟然无比乏力,身体好象一下子被掏空了。
他连忙审视自身,发现武夫境界竟然下跌到了四品初期。
我草?
体验卡?
方许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烛应红告诉他,吃了那颗丹药就可能提升到五品境界。
他在北固皇宫外大开杀戒的时候,修为也确实是到了五品武夫。
所以面对那么多高手围攻他依然能不落下风,甚至将一群北固高手震慑的不敢妄动。
然而苏醒过来的他才惊觉,境界竟从五品掉落到了四品初期。
也就是说,那颗对于寻常武夫有巨大作用的丹药,对于方许来说只提升了一个境界?
不,是提升了一个小境界,原本他就已经到三品上了。
虽然很遗撼,虽然很失落。
但方许现在哪有那么多时间失落和遗撼,他已经昏迷七个月了。
天知道这七个月内大殊发生了什么,自己错过了什么。
“七个月我竟然昏迷这么久。”
方许揉着逐渐疼起来的额头:“我昏迷之前是想干什么来着?”
沐红腰嘴角一挑:“你想护送一位叫水苏的姑娘回大殊。”
方许:“对,她是新奇药行东主的独女,她有大用,可能会查出朝廷内贼。”
他说到这看向沐红腰:“现在那个女人呢?”
沐红腰:“你昏迷,我和小琳琅只好留下来轮流照顾你,高临为队长,重吾和兰凌器还有安秋影组成临时小队把她送回大殊了。”
方许:“真的只是送回去了?她可能是故意到我身边来的,那个女人,背后可能是与北固和异族勾结的大殊王八蛋啊!”
他拍了拍太阳穴:“唉,真是不争气,一下子昏迷这么久。”
沐红腰:“也没关系,随时都能找到她。”
方许看向沐红腰:“怎么说?”
沐红腰:“她回去之后司座亲自接待,然后司座对她一见倾心,力排众议娶了她,谁也阻止不了,陛下出面都没能阻止。”
方许眼珠子都要从眼框里出来了:“啊?!”
然后又摇头叹息:“也难怪,司座对那一款应该没什么抵抗力,毕竟是好茶。”
沐红腰:“司座娶了她,你不伤心?”
方许:“我伤个屁的心,咱们现在得赶紧赶回大殊,虽然已经过去七个月,但既然大殊还在就说明内贼还没现身。”
他再次下床:“咱们得赶紧回去。”
走了一步,愣住。
他低头看了看:“这七个月没给我换过衣服换过袜子吗?”
他本能的想拉开衣服闻闻自己馊没馊,毕竟不雅观,好歹忍住了。
然后他一转头看向沐红腰,醒悟了:“你怎么也学会骗人了!”
沐红腰一耸肩从他身边走过去:“你应得的,报应。”
说完一拉开屋门,小琳琅他们全都在外边呢。
方许揉着太阳穴蹲下:“一个好人都没有,轮狱司里一个好人都没有!”
就在这一刻,他怀里的腰牌传出司座的声音:“你在说什么呢?!”
所有人猛的回头,因为他们的腰牌可没有这个功能,所以司座的声音突然出现,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见方许掏出来腰牌,她们都没反应过来是那腰牌的问题。
方许擦了擦腰牌问:“怎么了老大?”
郁垒问他:“昏迷了七个月,你现在怎么样?”
方许脑子嗡的一声。
他茫然看向沐红腰她们:“你们,到底是骗了我,还是没有骗我?”
司座的声音再次传来:“嗬嗬,一骗一个准,还有脸说自己最大的天赋是阴险狡诈。”
方许啪一声就把腰牌拍地上了:“这玩意怎么关?”
司座那边,耳朵震的都疼了一下。
现在,腰牌的功能被司座全都打开了。
巨野小队的人拿着腰牌一个个的都在说话,吵的郁垒觉得自己脑海里多了几百只鸭子。
“都住嘴!”
司座忽然喊了一声。
“以前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还没有完全试验好。”
郁垒说道:“不是我想监视你们,当然也是想监视你们。”
小琳琅:“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怎么还理直气壮的。”
郁垒:“不要再说话,以后我点到谁,谁再说话。”
小琳琅:“噢”
郁垒继续说道:“你们腰牌的材质和晴楼的主体的材质相同,此前一直都在调试,现在能大规模使用了。”
“腰牌做成这样的目的,是因为轮狱司办案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和阻碍,可能还会遇到有人假冒我来给你们下令。”
“现在晴楼调试完毕,以后我有什么事直接和你们在腰牌里说,其他人,如果以我名义下令都是假的。”
郁垒解释道:“因为所有的腰牌都只能单向联系我,我可以单向联系你们所有人。”
方许摇了摇手里的腰牌:“也就是说,我们不能用这个沟通?”
郁垒:“暂时不能。”
方许又把腰牌拍了一下:“鸡肋!”
郁垒:“你们出任务平时本来就在一起,需要什么私下沟通!”
方许:“假如我们都在埋伏,每个人都在各自的点位,距离远,有腰牌可以沟通是不是很方便?这样还能免于被发现。”
郁垒:“有点道理,我稍后再调试一下试试,晴楼主体是一块巨型陨铁,你们的腰牌都是同材质的陨铁打造,按理说,应该可以。”
方许:“那就再增加文本功能。”
郁垒:“什么玩意??你怎么那么多要求??”
方许:“还是以刚才的情况举例,假如我们都埋伏在各自点位,说话就可能暴露,但若是以文本交流,是不是就安全多了?”
郁垒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我试试吧。”
方许:“还有啊,你尽量做到腰牌能单对单联系,而不是文本所有人都能看到。”
郁垒:“你这是想防谁?”
方许:“那你别管。”
郁垒:“没有这个必要!”
沐红腰和小琳琅同时喊了出来:“有这个必要!”
方许:“你最好多听听基层的声音。”
但不知道为什么,沐红腰和小琳琅喊着这个有必要的时候,俩人都下意识看了看方许。
郁垒:“我尽力试试。”
方许:“嗯,能听取正确意见的领导才是好领导,行了,你退下吧。”
郁垒:“好。”
片刻后:“我是来给你们安排任务的!”
方许:“哦对了,还有个要求啊,这玩意我们也得能关掉,不能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被你监听,一点隐私空间都没有”
司座:“你闭嘴!要隐私你不会不带吗!”
方许:“你看,又急”
经过交流,司座郁垒也认为水苏靠近方许一定有所图谋。
肯定不是单纯的馋方许的身子。
司座说如果就是单纯馋方许的话,那属于私事,不能管。
沐红腰说只要是轮狱司巡使的事就不算私事,都得管。
她格外严肃的说,每一个巡察使都肩负着神圣的使命,所有事都要出于公心而不是私心。
司座觉得她的话就挺私心的。
“先稳住水苏。”
司座说道:“如果方许推测的没错,有异族的识别药物进入大殊那肯定和新启药行有关。”
他交代方许:“不要莽撞,放长线钓钓鱼。”
方许:“必要时候是不是可以用些非常手段。”
司座回答:“可以。”
沐红腰:“但我提议不能出卖色相。”
司座:“若有必要的话”
方许:“我不会!”
司座:“我当然知道你不会。”
他最后嘱咐了一句:“方许,回程再走承度山,去青羊宫。”
方许点头:“我知道,我本来就这样想的。”
司座关掉了他那边,腰牌恢复了平静。
方许起身活动了一下:“行吧,现在又要进入临战状态了,大家休息一晚,明早回家。”
众人纷纷起身:“明早见。”
方许送走众人,关好房门。
他回到座位的时候,眼神里的伤感才压制不住的释放出来。
他从司座的话语里听出来了,中和道长的离去应该不寻常。
虽然司座只是提醒他回去看看,可那句话语气之中包含的意思方许能听出来。
“一面,我们只见过那一面,师父。”
方许低着头,自言自语。
这一刻他审视丹田。
那棵树比最初时候大了不少,枝繁叶茂,只有一颗小小的果子挂在那微微摇晃。
在那颗果子上,方许能察觉到中和道人先的气息。
“大哥。”
方许轻轻拍了拍新亭侯。
躺在新亭侯空间里的巨少商应了一声。
他枕着自己的双臂看着天空:“中和道长的死,比我的复活重要,先查是谁杀了他。”
方许点头:“我知道,哥,你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