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赵家峪再度迎来晋西北铁三角的聚会。
这次不同以往,赵刚和王彦也都在场。
丁伟端起酒杯,笑着打趣:“老李啊,你可真是闷声干大事,一出手就是个大的。”
孔捷跟着点头:“可不是嘛,一口把曰军第69师团给吞了个干净。”
李云龙嘿嘿一笑,抿了口汾酒,毫不掩饰得意:“一个69师团算啥?要不是老子手里就一个团,兵力受限,真拉出一个师来——”
他故意顿了顿,环视众人,语气陡然拔高:“我不吹,若真有一个师,山西第一军都得给我撂在太行山下,野佑一郎那脑袋,早砍下来挂旅长门口当灯笼了!”
“听听!”丁伟笑着转向其他两人,“我就说吧,这家伙一开嘴就没谱。”
赵刚摇头笑道:“丁团长别信他胡侃,这一仗能赢,全靠晋绥军配合。
没有他们牵制,咱们哪来的胜算?”
提到晋绥军,李云龙立马脸色一沉:“一提这个我就来气。”
“咋了?”孔捷好奇问,“楚云飞又给你添堵了?”
“何止添堵!”李云龙咬牙切齿,“那是刀子都抵到老子胸口了!”
“不至于吧?”丁伟皱眉,“我听说358团把河源的守军撤了,这不是好事吗?”
“撤河源是早就说好的。”李云龙冷哼,“我说的是李家镇和大孤镇——楚云飞又增兵了!”
“又加人?”孔捷一愣,“加了多少?”
“原来两镇各是一个步兵营加一个炮营。”李云龙道,“打平安县城时,这些部队全调走了,只剩一个连驻守。
结果仗一打完,不单原来的四个营全回来了,他还额外加了两个步兵营!”
“这不对劲啊。”孔捷皱眉,“358团原本就三个步兵营一个炮营,现在两镇各摆两个步兵营加一个炮营,那他团部和平安县城岂不是空城一座?”
李云龙冷笑:“老孔,你不知道内情——楚云飞已经升师长了,358团扩编成了八师,人家现在兵强马壮,架子搭得比谁都大。”
丁伟嗤笑一声:“果然不出所料。”
孔捷神色凝重:“老李,楚云飞这是冲你来的,没安好心。”
“岂止是没安好心。”李云龙眯起眼睛,“他是想一刀攮死我。
你们看看地图,李家镇和大孤镇,离我团部不过十几里路,左右夹击,就像两把插在腰眼上的匕首,随时能给我来个透心凉。
话锋一转,他忽然咧嘴一笑:“不过别急,等着瞧吧,迟早有他楚云飞跪着求我的那天。”
“哎哟!”孔捷一听急了,“老李你可别乱来啊!眼下局势复杂,跟晋绥军翻脸的时机还没到!”
“用你说?”李云龙嘴角一扬,满脸得意,“咱也不至于跟楚云飞撕破脸皮,不过嘛,在李家镇和大孤镇,我悄悄布了六个营,两边一摆,稳得很。”
“他们晋绥军出操,咱们也列队;”
“他们练兵,咱们也操练;”
“他们开饭?嘿嘿,咱们也开火,锅灶比他们还旺,饭菜比他们还香!”
孔捷一听,忍不住笑出声:“老李,你这招可真够损的。
也就你能想出这法子,晋绥军驻在那两个镇上,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喽。”
丁伟却皱起眉头,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刚才说,李家镇和大孤镇各放六个营?那就是十二个营打底了?独立团现在有这么多兵力?”
“十二个营?”李云龙咧嘴一笑,眼中精光一闪,“说出来吓你们一跳——现在老子手下整整十八个营!”
“还不算团部直属的炮队、工兵、侦察排这些。”
“更没把县大队、区小队那些民兵算进去。”
“加起来,人马已经过了两万!两万啊,嘿嘿嘿!”
孔捷听得直咂舌:“他娘的,老李,你现在可真是发了大财!十八个营的正规军,再加上几万民兵,咱们师长都没你这么阔绰。”
“这算啥?”李云龙摆摆手,“老孔,老丁,不瞒你们说,眼下咱们独立团已经牢牢掌控了代县、繁县在内的十几个县城,同蒲铁路线也被我们掐断了。”
“再给我一年,兵力还能翻一番!”
“就是装备有点儿头疼,咱防区里的鬼子早被清干净了,以后搞枪炮弹药,只能往外打,得主动出击,麻烦是麻烦点。”
孔捷点头:“是啊,往后咱们得分兵外线了。”
李云龙沉声道:“可在这之前,大孤镇和李家镇这两颗钉子必须拔掉。
万一我带主力出去,楚云飞趁机动手,来个顺手牵羊,咱连老窝都保不住。”
孔捷连忙提醒:“老李,话虽如此,你可得把握好分寸,别真闹出火并来。”
“放心,”李云龙眯眼一笑,“第一枪我们不会开。
可要是8师敢动家伙,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丁伟盯着他:“看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早有打算了吧?”
“那当然。”李云龙哈哈一笑,“我老李是啥脾气,你还不知道?楚云飞要是真拿刀往我心口顶,我能装没事人?那还是我吗?”
这时,王彦微微一笑,插话道:“丁团长,孔团长,实话告诉你们吧,咱们正委早就把统战工作铺到了李家镇和大孤镇。
楚云飞手下的四个步兵营、两个炮艇营,早被咱们的人摸透了底细,里头不少人早就心向咱们了。
真要打起来,那六个营转眼就能倒戈。”
这话不假。
中间王彦确实出了大力气。
他从赵刚那儿得了好几张“思想改造卡”,靠着这些手段,成功策反了好几个晋绥军的营级干部。
几个主官一动摇,米诺骨牌。
赵刚听了,笑着摆手:“功劳不在我,要说关键,还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
我这点工作,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说得对。”王彦点头,“国民党走到今天这一步,垮台是必然,是百姓的选择。”
丁伟也感慨道:“没错,天下终究是咱们的。”
怎么回事?
王彦脑子一片空白。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一场荒唐又漫长的南柯一梦?
可那情景太真实了,语气、场面、细节,哪像是虚构出来的?
正发愣间,宿舍门“吱呀”一声推开,三个人先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