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秦晋在天龙山上空,以十金丹之威,即将碾碎佛国最后壁垒之时。
千里之外,飞扬郡郡城早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在瑞阳王府飞阳郡城别院内,却是一片与郡内血腥风暴截然不同的宁静、肃穆,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俯瞰意味。
别院深处,一间布设了强大隔绝灵图、装饰古朴却隐含威严的静室中,两位老者正在对弈。
执白子者,身着绣有淡淡云纹的青色常服,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眼神温润平和,仿佛一位寻常的儒雅学士。但他指间捏着的白玉棋子,每一次落下,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与天地间某种无形的规则相合。
他便是瑞阳王府派驻飞扬郡的代表,亦是王府首席供奉之一,云岚先生,金丹巅峰修为,精擅灵图推演、天机术数。
执黑子者,则是一袭玄黑劲装,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硬如铁石,短发如钢针,眼神开阖间精光四射,如同出鞘的利剑。他是王府另一位供奉,铁冠真人,同样金丹巅峰修为,却以杀伐果决、战力强横着称,统领王府在飞扬郡的部分隐秘武力。
棋盘之上,黑白交错,看似寻常,但若以金丹神念观之,便会发现那棋盘隐约呈现飞扬郡山川地理之形,棋子落处,竟对应着郡内各大势力的动向与气运消长!
“啪。”云岚先生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西北角,对应天龙山方向,轻叹一声,“佛光将熄,梵音终绝。龙树道友,可惜了。”
铁冠真人面无表情,将一枚黑子重重拍在棋盘中央郡城位置,声音铿锵:“腐肉当剜,毒疮需割。秦晋与黑雾族勾连日深,其计划已然暴露无遗。如今他倾巢而出,十金丹齐攻天龙寺,正是其老巢最为空虚、证据最为确凿之时。再不动手,待其消化完三宗遗产,与黑雾族完成下一阶段接引,恐生更大变数,殃及王府封地安宁。”
“铁冠兄所言甚是。”云岚先生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秦晋此人,野心勃勃,手段酷烈,隐忍极深。他能突破至金丹巅峰,必是与黑雾族做了深度交易,甚至可能已部分转化。其联合四家,连灭落雨、伏冥、赤虹,看似势不可挡,实则每一步,都在我等监控之下。”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棋盘上代表秦家、钟家等世家的几枚黑色棋子:“秦家与黑雾族的交易不是什么秘密,他从黑雾族获得越多,离死亡就越近。倒是那与黑雾族一同出现鬼面之人,似乎与前朝余孽有关系!除此之外,小灵境之中,应该有黑雾族的谋划,还需要控制住小灵境入口!不能给黑雾族任何机会。如今宗门势力已除,是时候一网打尽,连根拔起了。”
铁冠真人眼中寒光一闪:“黑雾族乃人族大敌,其‘牧场计划’阴毒无比,意在将我阳国子民尽数化为血食资粮。秦晋等辈,为求私利,竟敢引狼入室,实乃十恶不赦!王府之所以隐忍至今,一是为查清其背后黑雾族在此地的全部网络与接应点,二是等待最佳时机,既能铲除叛逆,又能重创黑雾族此次渗透,更要借此机会,彻底清洗飞扬郡,将权力完全收归王府直掌!”
这才是更高层次的博弈。瑞阳王府,统辖五郡之地,飞扬郡只是其一。王府的目光,从来就不局限于郡内这些世家的争权夺利。黑雾族的出现,对王府而言,是危机,也是机遇,一个彻底整顿边郡、清除不稳定因素、加强控制的绝佳借口。
秦晋自以为瞒天过海,携黑雾族之威可横行无忌,却不知自己早已是王府棋盘上的一颗注定要被吃掉的“黑子”。王府放任其坐大,甚至暗中推波助澜,就是为了让他将所有的敌人和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一并清除,最后再由王府出手,以“铲除勾结异族叛逆”的大义名分,将秦晋及其党羽连同他们聚敛的财富资源,一并收入囊中!此乃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亦是冷酷至极的权术。
“天龙寺那边,秦晋等人当已破开灵图。”云岚先生掐指一算,“时机已至。铁冠兄,可以动身了。”
铁冠真人豁然起身,周身凌厉的气息不再掩饰,如同一柄即将饮血的绝世神兵:“本座早已准备妥当。一万暗影黑甲军精锐已秘密集结于郡城外五十里外葬风谷,由副统领厉寒山统率,随时可发。郡城金甲军统领肖自在那边……”
“肖统领深明大义,早已接到王府密令。”云岚先生淡然道,“三万金甲军,此刻想必也已整装待发,只待你我信号。记住,铁冠兄,此战宗旨:速战速决,除恶务尽,不留隐患。五大世家在郡城内的老巢,所有嫡系、旁系、死士、客卿,凡有抵抗,格杀勿论。重点搜查秦家与黑雾族勾结的实证,尤其是那些用于献祭、接引的密室、灵图、器物。”
“放心。”铁冠真人抱拳,“本座省的。定让这些数典忘祖之辈,血债血偿!”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黑色惊虹,穿透静室屋顶,瞬间消失在北方天际,直奔葬风谷方向。
云岚先生独自留在静室,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他缓缓将代表秦家等势力的几枚黑子一一拈起,捏成粉末。
“尘埃落定,该收拾残局了。”他低声自语,随后取出一枚镌刻着瑞阳王徽记的金色令牌,注入真元。
片刻之后,郡守府以及郡城内一些始终保持中立的世家、商会首领,同时有人上门传达了来自王府的最高等级密令,内容简单而震撼:“叛逆秦晋等勾结黑雾异族,证据确凿,现令尔等配合王府铁冠供奉与肖自在统领,剿灭叛逆,收复郡城,即刻执行!”
飞扬郡的天,在秦晋以为即将彻底掌控之时,悄然翻转。
当然,那郡守还在高高兴兴的闭关,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大事,而郡守府也没有人要求把这些消息报告给郡守,实在是郡守闭关的时候最忌打扰,每次在其闭关之时回报重要事情的人,基本上都被郡守击杀,这才造成了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回报。
谁又会嫌自己命长呢!
至于这位郡守的处理,需要阳国皇室派人来处理,不是他们这两个瑞阳王府供奉能够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