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窟出来的姜六和吴颉,算算时间,在小灵境的时间不多了,他们赶紧奔赴下一个地方,目前就是见到什么就拿什么了。
而小灵境之外,飞扬郡的天,早已被血色与阴谋彻底染红。
自断龙崖一役,落雨剑宗、伏冥寺一夜覆灭,震惊整个飞扬郡。郡守府的沉默与暧昧,更让所有势力意识到,秦家及其联盟,已然势不可挡,连官方力量都选择了退让或默许。
实际上是郡守闭关,金甲军统领肖自在,没有命令也乐得看这些世家和宗门打生打死,在他看来,这些都是阳国毒瘤!
接下来的数日,飞扬郡内风声鹤唳。
五大家族(秦、钟、上官、雷、张)的私军和高手四处出动,以“维护治安”、“清剿残余叛乱”为名,迅速接管、瓜分了两宗覆灭后留下的庞大真空地带——灵脉矿场、药园秘境、商贸线路、附属县城……如同饥饿的群狼,疯狂撕扯着猎物留下的血肉。
过程中,自然不乏抵抗。两宗一些侥幸逃脱的死忠弟子、附属家族、利益相关的散修,组成了零星的反抗,但面对整合了五家力量、气势如虹且手段狠辣的世家联盟,这些抵抗如同螳臂当车,很快便被血腥镇压下去,成为巩固五家威名的又一批祭品。
整个飞扬郡,都笼罩在秦家金丹巅峰的恐怖阴影与五家联军的铁蹄之下。
无数中小势力、散修武者、乃至平民百姓,都感到末日般的压抑与恐惧,纷纷选择依附、逃亡,或紧闭门户,祈求灾难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而在这场风暴的中心,秦晋的目光,早已投向了下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目标——赤虹宗。
秦家密室内,灯火幽暗。
秦晋高居主位,下方站着钟霄、上官云天、雷元罡、张无极四大家主。比起断龙崖之战时,四人脸上的神色更加恭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同时还有一丝欣喜,观气息,他们俨然已经踏入金丹境。
秦晋那日展现出的金丹巅峰实力,以及随手捏死两位金丹老祖的冷酷手段,彻底奠定了其不容置疑的领袖地位。什么联盟共主,如今已成了笑话,他们四家,实质上已沦为秦家意志的执行者与附庸。
他们四家金丹老祖出动,都不一定能和秦晋抗衡,而且,秦家除了秦晋之外,也有一位老祖在呢。何况,他们也有了收获!
“赤虹宗那边,有何动静?”秦晋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负责情报的秦家心腹立刻躬身汇报:“回家主,赤虹宗自得到消息后,已全面开启护宗大图‘赤霄惊神图’,召回所有在外弟子,戒备森严。其宗主林云霄曾派长老青松子秘密前往天龙寺,似欲联合,但天龙寺态度暧昧,仅以方丈闭关为由拖延,未见实质动作。此外,赤虹宗内部似有异动,部分核心弟子和珍贵物资,近日有向宗门后山隐秘之处转移的迹象。”
“想跑?还是想留火种?”秦晋眼中寒光一闪,“林云霄倒是果决,知道不可力敌,便想断尾求生。可惜,本座要的,是赤虹宗五百年积累的一切,包括他们所有人的血肉与灵魂,岂容他们走脱?”
他看向下方四人:“诸位,赤虹宗或许不是飞扬郡中实力最强的,但其底蕴一点不输其他宗门,其山门大图更是棘手。龙树那老秃驴首鼠两端,不足为虑,待收拾了赤虹,再去与他计较。此次攻打赤虹,需以雷霆之势,毕其功于一役,不给他们任何喘息、转移或求援的机会!”
“上一次覆灭两宗,是把他们引出了自己宗门,而这次,诸位需做好准备,务要阳奉阴违!”
“请秦家主示下!”四人齐声道。
秦晋手指轻点桌面,一条条冷酷的命令下达:“第一,集结五家所有可战之力,包括各家底蕴力量、客卿死士。所有元丹境以上战力,必须全部参战!三日后,兵发赤虹山!”
“第二,由钟家主、上官家主,各率一部精锐,分别封锁赤虹宗山门东西两侧要道,布下困灵图,严防任何人逃脱,尤其是后山方向!”
“第三,雷家主、张家主,随本座正面强攻‘赤霄惊神图’!此图虽强,但消耗巨大,久守必失。本座会亲自出手,寻找其灵图符文节点与薄弱之处,以力破之!”
“第四,传令潜伏在赤虹宗内的‘暗子’,在总攻开始时,伺机破坏灵图核心或制造内部混乱,里应外合!”
“此战,不留活口,不纳降卒!所有赤虹宗先天境以上武者,尸体务必完整保存!其余财物、秘籍、资源,按战前约定分配!”
命令冰冷而决绝,充满了灭绝一切的意味。钟霄等人心中凛然,知道这将是一场比断龙崖更加残酷的屠杀。
但他们已无退路,只能躬身领命:“谨遵秦家主之命!”
三日时间,弹指即过。
五大家族的力量,如同百川归海,从飞扬郡各处隐秘据点、家族堡垒中涌出,化作数股黑色的洪流,无声却迅猛地向着赤虹宗所在的赤虹山汇聚。压抑的杀气,令沿途生灵噤声,风云变色。
赤虹宗,赤虹山。
往日弟子往来做任务的景象早已不见。护宗大图“赤霄惊神图”已然全面开启,一道巨大的、赤红如火的半圆形光罩,将整片赤霄主峰及周边数座重要山峰牢牢笼罩。
光罩之上,赤色云纹流转,隐有雷霆火焰之象,散发出灼热而凌厉的气息,将外界窥探的目光尽数隔绝、焚毁。
山门之内,气氛悲壮而肃杀。
所有弟子,无论内门外门,皆已披甲执刃,按照预先的编组,驻守在各处灵眼、要道、防御工事之后。
许多人脸上还带着稚气,眼中却已充满与年龄不符的决绝与恐惧。执事、护法们穿梭巡视,大声鼓舞士气,但紧握兵器的手,同样微微颤抖。
还有一部分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此之前,那些属于世家的子弟,早已经被各家召回,却也留下了一些暗子。
赤心殿前广场,宗主林云霄与大长老吴天并肩而立。
林云霄一身赤红战袍,手持宗门传承宝剑“赤霄”,面色沉凝如水。吴天依旧是一袭灰袍,但周身气息已不再内敛,金丹的威压隐隐散发,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在他们身后,是严烈、青松子等所有留守的元丹境、先天境长老,人人面色沉重,眼神决然。他们已经知道,天龙寺不会来援,这一刻,所有的布置仿佛都是梦幻泡影。
赤虹宗,已被抛弃,只能独自面对这立宗以来最大的劫难。
至于为什么不跑路,五百年的地盘,哪里是那么容易割舍的,或许连同宗主之内,每个人心中都心存侥幸吧。
在此之前,赤虹宗的种子,早已经被宗主秘密安排逃出去了,明面上的种子,只是为了吸引目光,他们是生是死,就看命吧。
只有林云霄知道,外面或许都以为赤虹宗老祖还在,其实早就在二十年前带回两个孩子之后,就重伤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