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这是……”骆老夫人眉眼间闪过几分不悦,但面上还是满脸慈爱地问酒酒。
唢呐在酒酒手里转了两圈,她笑得眉眼弯弯地说,“我给骆老夫人吹奏一曲,祝骆老夫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话落,她也不等骆老夫人同意,拿起唢呐放在嘴边就开始吹。
唢呐声响起的瞬间,在场众人如遭雷击般,瞳孔涣散,浑身僵硬。
好……好难听!
这是哪来的灌耳魔音?
太可怕了!
众人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
有人伸手捂住耳朵。
有人蹲在地上神情惊悚。
甚至有人躺在地上抱头打滚。
好好的寿宴,就因酒酒一曲唢呐,变得诡异而混乱。
骆老夫人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慈爱,看向酒酒的眼神变得阴冷愤怒。
最不觉得意外的就是福宝。
她神情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般。
对此一无所知的酒酒,还沉醉在自己演奏中。
她吹得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地问骆老夫人,“老夫人,我的贺礼,你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小郡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着实难得。”骆老夫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客气道。
福宝想拦,已经晚了。
酒酒听到骆老夫人的话后,小手一挥大方地说,“老夫人这么喜欢,那我就再送你一曲好了。”
“就是我这曲练得不是特别熟练,有不好的地方大家凑合听听。”
说完,酒酒就开始继续吹唢呐。
众人伸出手想阻止,可已经晚了。
酒酒已经开始吹奏起来了。
片刻后,有人捂着耳朵,表情狰狞的问,“这曲子,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丧……”
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人捂住嘴。
有人也认出这是丧曲。
原本被魔音折磨得面目扭曲生不如死的众人,瞬间觉得没那么痛苦了。
他们更想知道,东宫的永安郡主跑来骆老夫人的寿宴上吹丧曲,意欲何为?
是她年纪小不懂?
还是太子殿下授意?
若是前者,骆家被人嘲笑一些时日也就罢了。
倘若是后者,那他们就要远离骆家,以免被太子殿下迁怒,伤及无辜。
就在众人心思千回百转之际,门房的下人前来禀告。
“贵妃娘娘送来贺礼,祝贺老夫人福寿双全,长命百岁。”
随着话音响起,有人抬着两口大箱子进来。
酒酒的唢呐,也在那两口大箱子进来时,戛然而止。
小灰已经从她头发里钻出来,一双漆黑的豆豆眼盯着那两口大箱子。
“此物名为血玉观音像,乃西域高僧所赠,贵妃娘娘特意寻来给老夫人贺寿。”
骆贵妃宫中的大宫女,有条不紊地介绍这尊血玉观音像的珍贵之处。
继而,又命人打开第二口箱子。
让众人意外的是,这第二口箱子里装的竟是一件活物。
那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白狐狸。
这只狐狸的异常之处在于,它有双尾。
“此乃双尾狐,据说,狐狸每修炼一百年,就会生出一尾。修炼到九尾时,便可飞升成仙。”
众人再次面露震惊。
无论是血玉观音像,还是双尾狐,都是稀世罕见的珍宝。
尤其是双尾狐,据说这种修炼出道行的灵物,其鲜血有延年益寿,增福增寿的奇效。
若是他们也能求得一星半点,那岂不是……
众人看向那只双尾狐的眼睛都在发光。
眼底的贪婪和野心都不加掩饰。
唯有酒酒。
她的视线略过双尾狐,落到那尊血玉观音像上。
这尊血玉观音像,好重的血腥味。
“吱吱吱……”
小灰吱哇乱叫,像是在催促什么般。
酒酒一把将小灰薅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低声安抚,“我知道你很急,你先别急。”
那只双尾狐并没有开灵智。
也非他们口中说的灵物,应当是吃了什么东西催生出了双尾。
让她在意的是那尊血玉观音像。
那尊血玉观音像给她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老身谢过贵妃娘娘的记挂。”骆老夫人假装抹泪,实则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方才酒酒那一首丧曲,差点没活生生把她气死。
若是任由她继续闹下去,她骆家颜面何存?
可若是阻止,惹怒萧九渊那个疯子,她骆家恐有灭顶之灾。
无论如何选择,对骆家而言都绝非好事。
此时,贵妃娘娘送来的贺礼,就变得尤为重要。
一来告诉众人,骆家并非寻常人家,他们家还有位贵妃。
二来,便是贵妃送来的珍贵贺礼。
这般灵物,谁能不为之心动?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选择了站边。
方才对酒酒吹唢呐一言不发的众人开始指责酒酒,“小郡主怎能在骆老夫人的寿宴上吹丧曲?未免欺人太甚。”
“就是,小郡主年纪虽小,却也不能这般不懂规矩。骆七小姐与小郡主年岁相当,却乖巧懂事知书达理。”
“小郡主当真要跟骆七小姐好好学学规矩了。”
……
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酒酒,仿佛正义的化身。
“放肆!”
青梧一声低喝,黑着脸就要上前教训这些人。
却被酒酒拦住。
“小郡主,他们……”青梧话没说完就被酒酒打断。
酒酒冲青梧眨眨眼说,“青梧,没事,让他们说。”
青梧不懂小郡主为何会是这个反应?
这可不是她平日的行事作风。
换做平日,小郡主直接冲上去大嘴巴子扇那些人的嘴。
今日怎如此低调?
青梧虽不解。
但青梧还是听命令行事。
酒酒看向指责她没规矩那几人笑眯眯地问,“你们觉得本大王没规矩是吧?”
“你觉得本大王欺人太甚是吧?”
“挺好的,记住你们今日说的话,千万要记住了!”
话落,酒酒就回到陈夫人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俨然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她这副模样,让方才指责她的人觉得她就是心虚,害怕了。
从而更加得意,在那大声的阴阳怪气指责酒酒。
酒酒也不生气,跟一群死人生什么气?
“小郡主,他们太过分了!你都不生气的吗?”陈御史的女儿替酒酒抱不平,她觉得小郡主挺好的,那些人太过分了。
酒酒往她嘴里塞了颗松子糖说,“跟死人生哪门子气?吃糖。”
死人?
陈御史的女儿不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向酒酒的眼神带着茫然。
酒酒笑而不语,视线落到福宝身上。
她总觉得,这尊血玉观音像是福宝的手笔。
若当真是她,那她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