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鸢向来要强。
面对需要攻略的人时,她用自身的优点,善用三十六计,心思缜密而深沉。
面对伤害她的人时,她借力打力,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薄屿森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样子。
声音又低又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小心。
“没人讨厌你。”
薄屿森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安抚的力量,司鸢紧绷的神经和忐忑的心,都放松下来。
“有……很多人都很讨厌我。”
“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薄屿森不太会安慰人,从小到大也没安慰过什么人。
一般人,他安慰不着。
顶多就是江折跑到他跟前来求安慰,会被他几句毒舌的话气走。
但面对司鸢,他声音不自觉柔了下来。
“你要是因为那些讨厌你的人而不开心,不是中了他们的计吗?”
司鸢猛地抬起头看向薄屿森,眼睛亮晶晶的,“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刚刚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这会儿满脸笑容,“哼……他们讨厌我,我又不少块肉。”
她踮起脚在薄屿森的唇上亲了一下,“只要你不讨厌我就行了。”
薄屿森:“……”
拇指和食指放在脸颊两侧,将她的嘴巴捏成o,“装什么小可怜。”
“唔……那你有心疼我吗?”
司鸢的嘴巴还是o型,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的。
薄屿森面无表情,“我从不心疼任何人。”
司鸢抬头望着他,清瞳里满是真诚,“那以后,可以心疼心疼我吗?”
薄屿森静静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不需要别人心疼。”
“我是不需要别人心疼,但需要你心疼……而且……”
司鸢伸出双手,捧着薄屿森的脸,“我现在是自由身了。”
“自由身……”
薄屿森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你想做什么?”
“我……”
司鸢刚要开口,一个人突然冲了进来,“累死了累死了,我想休……”
未说完的话,在看到落地窗前的两人时,戛然而止。
能不敲门,有胆子直接冲进薄屿森办公室的,只有一个人。
江折——
司鸢在外人面前向来得体,立刻和薄屿森拉开了距离。
j江折看到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脸色一变。
很快,又象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朝司鸢笑道:“司小姐,好久不见。”
“江少……”
“之前听说了你们司家的事儿,倒是不知道该恭喜你摆脱渣男,还是该遗撼你失去了爱人。”
江折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可司鸢还是察觉到了他对自己有一股微妙的恶意。
她好象没得罪过江折吧?
司鸢还没来得及开口,薄屿森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薄屿森明显在维护司鸢,江折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轻哼一声,“我就不能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吗?”
司鸢想着两人有公事要谈,自己在这儿不方便,便朝薄屿森说道:“九爷……那我先走了。”
薄屿森看了一眼天气,外面下雪了。
“我让蓝海送你回去。”
“谢谢九爷好意,不过不用了,星竹一会儿来接我。”
“恩,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司鸢没想到薄屿森会当着江折的面儿关心自己,心里顿时暖暖的,“好。”
江折的眉头越皱越紧,见司鸢走到门口,他故意大声道:“今天是明月的生日,你这次给她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让我猜猜,不会是钻戒吧?”
司鸢脚步一顿,但没有停留,直接离开。
薄屿森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江折,江折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起身走到他面前,“我不就是当着司鸢的面儿说了一句钻戒吗?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当然是为了给你敲一记警钟,屿森,难道你没发现你对司鸢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吗?”
当年的事那么惨烈,江折不想让悲剧重演,更不想看到薄屿森走上薄叔叔的老路。
见薄屿森没有反驳,江折的脸色愈发难看,“你……你不会真的……”
“是……”
两人没有直白地将话说出来,但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江折的大脑一片空白。
很快,他发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
操——
“我就知道——”
“我特么就知道——”
“那个司鸢是司清婉最得意的女儿,她手段高明,心机深沉——”
“我特么以为以你的性格和定力,你就算睡了她也不会中招,没想到你的魂儿还是被她勾走了!”
“薄屿森,你让我很失望!你让我输得一败涂地!”
江折愤怒地在办公室来回走动,一腔怒火无处可发。
整个人相当郁闷,暴躁,象个无能狂怒的疯子。
薄屿森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想吼出去吼,别防碍我工作。”
看着云淡风轻,投身到了工作中的薄屿森,江折更生气了。
心底涌现起一股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啊呸——
就算薄屿森是皇帝,他也不是太监。
“你……你你你……”
他愤怒地指着薄屿森,好半天才找回理智,“你不会真以为你的感情是你一个人的事吧?纪阿姨那么仇视司家,就算司鸢和向明彻退婚,你真以为你能和司鸢在一起?”
薄屿森耐心告罄,警告地睨了江折一眼。
江折瞬间怂了。
“哼——你瞪我也没用,毕竟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薄屿森直接按了内线,让蓝河将江折拖了出去。
—
江折的话让司鸢很在意。
顾明月是顾银河的亲姐姐,是顾家的长公主,和薄屿森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薄屿森出国深造后,顾明月也跟着去了。
薄家和顾家有很多利益合作,这一点司鸢知道。
但她不知道薄屿森和顾明月之间,会有感情纠葛。
当初调查薄屿森的时候,只知道他单身……
没听说他和顾明月有什么,可如果真的没什么,江折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手机响了起来,是沉星竹打来的电话,“阿鸢,我到了,你在哪里?”
司鸢看到了沉星竹的车,朝她招了招手。
沉星竹立刻将车开了过来。
一落车,沉星竹给了司鸢一个大大的拥抱,“阿鸢,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