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灯光昏黄发虚。
司鸢盯着男人看了好几秒后,迷离的黑眸突然一亮。
好神奇。
这家夜店,竟然有长得那么像薄屿森的男模。
司鸢伸手摸向男人的脸,“哇,连手感都一模一样。”
薄屿森站在阴影里,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暴起的青筋在皮肤下骤然绷紧。
常年冰凉的手指,带着莫吉托的酒香味,突然碰了碰他的眼睛,力道轻得象羽毛掠过。
“就算你长得再象他,也不能用这么冷冰冰凶巴巴的眼神看我,我不喜欢。”
薄屿森的呼吸比刚刚粗重了许多,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点发颤的力道。
那是怒火占有欲在血管里冲撞,却被理智死死拽住的震颤。
“司小姐真是好胆量,敢跑来夜店找男模……”
司鸢一把捂住他的嘴,皱着秀眉很不满,“不许学他说话。”
掌心柔软的触感只停留了两秒,她轻轻捏住他唇角软肉,顺势往上一扯。
那点力道算不上重,却足够让他原本抿着的唇线弯出个僵硬又好笑的弧度,连带着眼尾都被迫染上几分不自知的柔和。
“笑起来不是挺好看的吗?为什么总喜欢板着脸……”
喝了酒,舌头跟捋不直似的,说的话颠三倒四的。
“你们当男模的,如果不爱笑的话,客人会满意吗?”
司鸢憨憨一笑,“来……给我笑一个……”
薄屿森的脸黑得厉害,来夜店点男模不说,还将他当成男模调戏。
很好,很可以!
青筋暴起的手托起她的下巴,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戾气,“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司鸢晕的厉害,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她难受地摇头,“不……不看……”
寒风再次袭来,她冷得直打哆嗦。
面前的男人,身上暖暖的,她想抱一抱。
手无意识并且有些急躁地去解衣服上的扣子。
可越急越是解不开。
“哎呀……”
她难得暴躁地伸手去扯,不料衣服质量太好了,纽扣根本扯不下来。
“你帮帮我吧……”
司鸢难受地将头靠在男人的胸口,只觉得这个男模太不懂事了。
都这种情况了,还不知道自己脱衣服。
薄屿森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透着按捺不住的躁怒。
原来,她不是只脱他的衣服——
“快脱,我舒服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呵——
他倒要看看她要怎么舒服。
眼睛死死地盯着司鸢,指尖带着怒火解开了衣服的扣子。
在那个过程中,司鸢乖乖地等着,只是实在站不稳,只能靠着他。
看到扣子解开,司鸢笑了笑,伸手穿过衣服,抱住了温热的身躯。
还将头埋进宽厚的胸膛,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好温暖,好舒服……
这人,不光是脸长得象薄屿森,连身上的温度和味道,都和薄屿森一模一样。
真神奇。
前面贴着薄屿森,后背凉飕飕的。
“你能用你的衣服裹着我的后背吗?背好冷……”
薄屿森:“……”
司鸢的羽绒服放在卡座了,这会儿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羊绒毛衣。
薄屿森用大衣将她裹住,司鸢笑了,迷迷糊糊开口,“不错,回头给你一个大红包……”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
好一会儿,人都没有动静。
薄屿森蹙眉,低头看了一眼,人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而且还睡得香甜,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
薄屿森单手抱着司鸢出去的时候,沉星竹躺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
江折可能折腾累了,领带斜斜地挂在脖子上,一脸精疲力尽。
薄屿森来的时候清了场,此时偌大的会所,除了战战兢兢的经理外,一个客人都没有。
江折见薄屿森一脸阴沉,而司鸢在他怀里睡得香甜,挑了挑眉,“哟……我还以为你是来算帐的,没想到是来哄人的,都把人哄睡着了。”
薄屿森凉凉地睨了江折一眼,“把沉星竹安全送回家。”
“什么?”
江折无语地跳了起来,“凭什么让我送?”
“凭你想看热闹,不嫌事大。”
江折:“……”
见薄屿森抱着司鸢离开,江折原本吊儿郎当的脸,忽然变得严肃。
“屿森,你不会真的对司鸢……”
薄屿森脚步未停。
江折脸色越发难看,“你跟她玩可以,但绝对不能当真,你别忘了当初……”
话未说完,薄屿森突然看向了他。
他的眼看像深夜的寒星,只亮着冰冷的锋芒,没有半分暖意。
江折心头一凛,说话都在结巴。
“我……只是……怕……你走上薄叔叔的老路。”
薄屿森静静地看着他,丢下一句“不会”后离开。
江折叹了一口气。
希望如此,也希望屿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
司鸢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香。
睡到自然醒,心情超级好。
直到——
睁开眼,看到陌生又异常熟悉的卧室。
她一惊,猛地起身。
这里不是她的卧室,是薄屿森的卧室……
发生什么了?
昨晚,星竹因为失恋心情不好,她不是去陪星竹了吗?
怎么会在薄屿森的床上?
死脑子,快想啊——
然而,大脑一片空白,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以前听别人说喝酒断片,她不相信,总觉得那是别人不想承认自己喝酒后所做的事,找的借口。
现在落到自己头上,她终于相信了。
门被打开,233静悄悄地滑了进来。
看到233,司鸢象是看到了救赎。
她立刻起身下床,来到233身边,“233,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司鸢:“……”
她算计了姜莱,薄屿森没找她算帐,将她抱回别墅不说,还让她睡在他床上。
难道……
这是什么她不知道的,新型的报复方式吗?
如果薄屿森生气,或者直接朝她发火,司鸢还没那么慌乱。
偏偏这样,她反倒是紧张了起来。
“那你主人呢?”
不清楚薄屿森将她带回家的目的,司鸢不太想面对他。
要不……还是悄悄离开吧。
等彻底处理干净李嘉乐的事,再来负荆请罪。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起来,现实就让它烟消云散了。
薄屿森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目光沉沉,正静静地看着她。
“嘭嘭嘭——”
司鸢的心跳得很快,身体瞬间僵硬。
“九……九爷……”
这是司鸢第一次面对薄屿森,不知道该怎么办?
薄屿森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