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江然全身冰凉，仿佛从现实中抽离。
周围一切声响都听不见。
触目所视皆是慢动作。
莉莉丝。
这名字，明明是自己初中时所写《设置集》、以及给东海大学电影社的剧本《》里虚构的角色。
为什么，会从周雄口中喊出？
如果只是名字就算了。
毕竟这世界上叫莉莉丝的人很多，不仅有现实中的外国人，还有二次元游戏作品中的纸片人。可是
【手机】。
偏偏还是给同学实现【愿望】时，对着手机喊出莉莉丝的名字。
【能实现一切愿望的手机】。
眼前这发生在同学会上的一幕，竟然和自己所写剧本高度重合！
一瞬间。
前几天刚刚看过的微电影画面，混杂最初与秦风在天台的演绎，如倒带重放般浮于眼前一一“莉莉丝，是这个世界的神。”
秦风右手拿着手枪，抵住他后脑勺。
“莉莉丝，无所不能。”
秦风左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莉莉丝，让天空暗下来吧。”
整个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天空电闪雷鸣，世间万物臣服于无所不能的莉莉丝。
而向莉莉丝许愿仅仅只需要一部特殊的手机。
以上。
就是江然所写《》剧本里的设置。
为什么。
同样的演绎，会出现在周雄身上？
江然想不明白。
但转而，他想到另一种可能一一
【会不会，周雄在什么地方，看过那部《》的微电影？】
如果周雄看过，那自然刚才做出同样的演绎，逻辑上就能解释了。
但这样，岂不是很无聊？
江然想不明白。
周雄很显然是想在同学们面前显摆一下，秀一下自己的财富人脉，收获同学们的尊敬与崇拜，好好满足一下虚荣心。
那这种前提下。
刚才那毫无意义的演绎、假装打给莉莉丝的电话，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难道】
【这世界上还真存在无所不能的莉莉丝，可以回应周雄的召唤，实现他提出的所有愿望？】这是现实世界。
不是奇幻世界。
也不是诡异世界。
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离谱事情存在。
所以
“周雄，完全就是在虚张声势。”
旁边，喝的半醉的王浩，替江然说出内心想法：
“啧啧啧，我给你说江然，这小子精着呢。”
“他随便打一个电话，巴拉巴拉说一通，搞得好象煞有其事，但实际谁知道他打给了谁？”“甚至于，刚才那通电话，可能压根就没有接通，只是他装模作样罢了反正这种事情又没法证明。房间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周雄身上。
王浩给江然说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其他人听到。
江然点点头。
也逐渐感觉身体恢复温暖，视野变得清淅，那种从世界抽离的恐惧感消失。
确实。
自己刚刚太敏感了。
主要是自己这两天想的事情有点多，什么42啊、1200万天价封口费啊、保密协议啊等等想得多，就顾虑多；顾虑多，就容易变得一惊一乍、惊慌失措。
仔细想想。
刚才周雄也只是喊了一声“莉莉丝”而已，其他言行举止，并没有什么不合常理之处。
或许正如王浩所说，周雄就是单纯为了面子，没实力硬装一下。
他假装给帝都协和医院的领导打电话、亦或者假装给什么神秘大人物打电话，让对方立刻安排这件事。反正这事最后安排没安排、成功没成功，等这场同学聚会结束后，也没人会在意。
至于那位提出请求的同学，周雄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
“给你约好的专家出差了。”
“这一段医院内部管理严格，不太好操作。”
“那边领导遇到点麻烦，出事被抓走了，暂时联系不上。”
等等等等。
反正只要想找理由，那理由多了去了。
周围同学们看着周雄挂断电话，也是目定口呆。
就。
就这？
就这样就结束了？
他们也完全没看懂周雄的操作。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真的会有人给安排协和医院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专家？
怎么看都太假了啊！
刚刚包厢里火热的气氛，瞬时清凉一半。
大家也不约而同冷静下来。
总体来说。
【大家对周雄的表现很失望，并没有达到想象中的预期。】
头脑一冷静，智商就占领高地。
很多同学也渐渐意识到，周雄大概率还是和高中时一样，为了面子，强撑了不起，什么谎都说得出来，喜欢装腔作势。
只是刚才大家被他的糖衣炮弹砸到、砸昏头，再加之酒精上头一时糊涂，轻信了他所说的话。哎。
没想到啊，时隔两年，白吃了两年大学的饭，最终还是被周雄拙劣的演技给骗到了。
“这，这就可以了吗？”
那名请求周雄的男生，也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
他万万没想到，周雄用一通莫明其妙的电话，直接给他打发了：
“周哥，我妈那边”
“放心吧。”
周雄仍然淡然自若，自信微笑。
仿佛整个包厢里突然的清凉与冷静，都与他无关：
“【莉莉丝会处理好一切的，她无所不能。】”
旁边一位女生咽口吐沫，上前试探：
“周雄，那位名叫莉莉丝的女人，是你的秘书吗？”
以她的理解。
只能想出类似电视剧里的霸总剧情。
周雄一个电话交代下去，自然会有秘书替他处理后续琐事，霸总就应该是甩手掌柜才对。
周雄笑而不语，摆摆手，然后环顾众人：
“还有吗？还有哪位同学有困难？都可以趁现在讲出来，我当场给你们解决。”
嗬嗬嗬嗬嗬嗬嗬
这一次，周围尽是意味深长的干笑。
你解决个屁啊！
每个人眼中都是同一种鄙夷，脸上都是同一种嫌弃。
大家都知道你有钱，发财了。
这就足够了。
何必没活硬整、没实力硬装呢？
打个电话解决事情？
那谁还不会打电话啊！
还真是应了一开始周雄说那句话一
“我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是没错。
打完电话，就没下文了，不知道解决了啥。
事到如今，大家都看穿周雄的把戏，不再相信他的一派胡言。
所以，再也没有人找周雄诉苦、许愿、解决麻烦。
“喝酒吧喝酒吧哈哈，咱们继续喝酒。”
男生们打着哈哈，把周雄重新拉回饭桌。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毕竟周雄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看在礼物的份上，这个场就帮他圆了吧，不能让义父的脸面掉地上。于是，所有人就当做无事发生，准备坐回去继续吃饭。
丁铃铃丁铃铃丁铃铃丁铃铃丁铃铃
忽然。
那名母亲着急做手术的男生，手机铃声响起。
所有人看着他。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抬头：
“我，我妈打来的！”
说罢，他立刻接通电话。
“儿砸！太好了，我们挂上号了！李院长亲自接待的我们，还给我们找了最好的病房、国内最顶级的专家、明天早上就立刻做手术！”
“而且还，还说不收我们钱，有人已经结过账了。你说，这到底是哪位贵人帮助啊！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啊！”
这位男生接电话开的免提，所有人听得到。
他震惊抬起头。
看一眼满意微笑的周雄，又看看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同学们
赶紧低下头和母亲沟通。
很快，事情明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周雄那一通电话打完，协和医院的院长竟然亲自出门迎接！并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最好的一切！
离谱！
夸张！
但同时，也证明大家误会了周雄。
他是真的有实力！
“周哥。”
那名男生拿起酒瓶，倒满分酒器，煞有其事走到周雄面前，严肃郑重：
“周哥，感谢的话都在酒了，以后有用得到兄弟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这壶酒，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他猛地仰头，带着无比敬意与感激，将二两分酒器一口闷掉。
周雄自然很受用，也跟着喝一杯，摊摊手：
“莉莉丝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这下子。
再也没人质疑周雄的本领。
同学们一拥而上：
“周哥！我挂科的事能整整吗？”
“周雄！我家因为拆迁的事，总被村霸欺负！”
“我想要张易洋千喜的签名你能让他加我个微信吗？”
就这样，周雄所坐的位置，变成了类似街道办、居委会的地方。
每个人大事小事都给周雄投诉，渴望得到解决。
甚至。
江然发现。
同学们的欲望也在逐渐膨胀，从一开始的解决麻烦、后面直接变成了提要求、乃至许愿、甚至有些愿望听起来就很过分。
就比如那位要加易洋千喜微信的女同学，这种事情真的也能被允许吗？
然而
无一例外。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难题、要求、愿望，在周雄眼里都是一样的风轻云淡，没有任何区别。
江然看得出来，周雄很享受这种众星心捧月的感觉，更是非常乐意去帮别人实现愿望。
那是一种，权力的享受。
那是一种，掌握无所不能力量的傲慢。
他会如同神父般倾听每个人的愿望，然后拿起手机，喊出那熟悉的名字：
“莉莉丝。”
脸上自信的笑容始终如一：
“我交代你的这些事，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办好，我钱多得很，使劲扣！”
江然和周雄相隔两个桌子。
他就在那里静静坐着，默默看着。
手心逐渐冒汗。
冰凉之意再度蔓延全身。
因为
【周雄在手机里给莉莉丝下的那些命令，竟然无一例外，全都实现了！】
挂科的同学，很快接到老师电话，说平时分算错了，算上之后他就及格了，下学期开学后给他更正。拆迁被欺负的同学，家里很快接到村霸的道歉电话，对方甚至恨不得立刻冲进家里，当面道歉。那名女同学成功加之易洋千喜的微信，还打了视频，班级女生兴奋尖叫。
魔幻。
魔幻。
魔幻。
此时此刻，江然感觉不到这世界任何的真实。
就仿佛，这里是一场梦。
是一场疯狂的仙境舞会。
在这里，你提出的任何要求都能满足，你许下的任何愿望都能实现。
好象这世界上没有周雄做不到的事，好象全世界的人他都认识，好象所有人都必须给他一个面子。“不。”
江然皱起眉头。
他刚刚看了很久。
那一系列魔幻般的“有求必应”“心想事成”，并非周雄的本领。
而是
【莉莉丝】。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莉莉丝所为，周雄不过是通过手机打了个电话而已。
所以，莉莉丝，她真的无所不能。
那台能接通莉莉丝的手机，真的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这正是令江然感到头皮发麻的根本原因一一
一切，都和他初中时妄想的《设置集》一致；
一切，都和他当年胡编乱造的剧情如出一辙；
【他所写的设置集、剧本，全都莫明其妙成真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疯了吗？
周雄那边，已经喝的酩酊大醉。
主要是每位同学都有样学样，实现自己愿望后，都会无比感谢和真诚的给周雄敬酒。
这么一圈轮下来，周雄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情绪已然控制不住，开始说一些嚣张至极的话，远没有一开始的温儒尔雅。
看来，他终究还是暴露了本性。
包厢里，同样喝多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王浩。
王浩坐在江然身后。
他在这场魔幻的狂欢中，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喝闷酒，一杯接一杯。
此时此刻，他心情很差，很郁闷，唯有用酒精麻痹自己。
今天晚上，他真的很失落。
这场同学会发生的一切，都和他希望中的大庭相径。
他感觉自己很对不起江然。
也感觉自己很对不起程梦雪。
明明是高中时期最好的三人组，面对人生中两位最好的朋友，他竟然一个都保护不了！
王浩咬着后槽牙，痛恨自己的窝囊。
一杯接一杯，一杯接一杯。
数不清喝了多少杯酒。
他从来没告诉过江然
其实，自己一直很想念程梦雪。
只是他不能在江然面前提起。
因为那同样是江然的心理创伤。
程梦雪去世的这两年时间，他总是伪装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给江然说都过去，一切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实际上，他根本放不下。
那可是自己人生中最珍视的铁三角、最好的朋友啊
就这样突然去世，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越喝越多，越喝越晕。
王浩晃晃悠悠抬起头，感觉整个世界旋转。
他看到被人群包围，已然站在凳子上耀武扬威的周雄，咬紧牙关：
“无所不能，能实现任何愿望…”
江然这边非常清醒。
他已经想明白很多事情的因果逻辑。
现在，有一个不得不接受的客观事实，那就是
周雄手机里的那位莉莉丝，好象真的有些无所不能，好象真的能实现任何愿望。
这大大冲击了江然的世界观。
但事实就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眼下。
他更需要弄清楚的是为什么这些事情，明明是自己初中时100原创的，如今却映射成了现实？“王浩。”
他向身后挥手：
“你还记不记得，我初中时写过一本设置集，名字叫做《》。”
“那里面设置了很多奇思妙想，其中就有这样一台可疑实现任何愿望的手机嗯？”
他左抓右抓，却没抓到东西。
咦？
王浩去哪了？
他回头。
发现一直在这里猛喝闷酒的王浩，完全没了踪影！
刚才自己沉心思考，压根没注意到。
“王浩呢？”
重新转回头，他看到了王浩。
只见那个胖子已经醉的走不直路，东拐西拐，走到包围周雄的人群中；肥胖骼膊推开众人，摇摇晃晃站在周雄面前。
“无所不能”
他晃晃悠悠：
“周雄，你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是吧？”
周雄同样醉醺醺，现在正是兴致高昂，赶紧拉住王浩的手：
“班长！今天还没实现你的愿望呢！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我现在就给你实现！”
王浩缓缓抬起头：
“我的愿望，只有一个”
“喂！”
江然知道王浩肯定喝醉了，急忙上前拉他。
“如果你真的无所不能”
王浩用尽全力站直身子，伸出骼膊指着周雄，深吸一口气：
“【那你，让程梦雪活过来啊！】”
禁忌般的名字被喊出来，喧闹许久的包厢倾刻鸦雀无声。
所有人目定口呆看着王浩，屏住呼吸。
今天晚上。
一整晚。
都没人提过这个名字。
一次也没有。
因为程梦雪的花季死亡，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痛。
今天同学聚会，谁都心知肚明这个班级是不完整的，谁都知道这里少了一个人
少了那位，如开心果般传染快乐的女孩。
但是，有什么用呢？
程梦雪已经去世，死人注定无法复活，现在在这里无意义提起，只会徒增悲伤罢了。
因此，所有人心照不宣，都不去触碰那道共同的伤疤。
可偏偏…
最终，这个名字，还是被喝醉的王浩歇斯底里喊出来。
甚至还是在这般无理的要求下。
“王浩喝多了。”
江然抱住王浩骼膊，往后拉：
“大家别在意，他真的喝多了，失态了。”
“你倒是复活小雪啊！”
王浩疯狂挣脱，指着周雄咆哮：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啊！那你倒是实现啊！”
他似乎是将压抑一晚上的情绪，一股脑发泄在周雄身上：
“做不到！就别说什么无所不能！”
“好了好了。”“歇一会儿歇一会儿。”“王浩，你先回来。”“来来来，喝点水。”
男生们都识相凑过来，将王浩拉开。
好好的同学聚会，最后要闹成这样不可开交，实在是没必要。
可偏偏…
周雄又是这样一个死要面子的人。
“谁说做不到？”
他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王浩，眼神冷漠：
“谁说我做不到？”
周围男生连忙去劝阻周雄。
但他直接将手机放在耳边：
“莉莉丝。”
声音如铁：
“【现在就把程梦雪复活，让她立刻来参加同学会！】”
数码女生不禁后撤一步，捂着骼膊上鸡皮疙瘩：
“疯了，疯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给我废话！”
这一次，周雄一改常态，变得气急败坏，对着手机破口大骂：
“【现在！立刻！让程梦雪来这里！参加同学聚会！！】”
包厢里瞬间炸成一锅粥。
看得出来，无论王浩还是周雄都喝多了，男生们赶紧把周雄从椅子上扶下，江然也抱着王浩把他拉开。“咳咳！”
忽然，两声强烈咳嗽，一如曾经三年的威严，直接震慑住现场。
众人扭头。
发现是沉默许久的班主任，慢慢从座位站起身。
他表情严肃，一一扫过众人，最终目光滑过王浩与周雄。
“同学们。”
他语重心长：
“大家先坐下来，听老师讲几句。”
高老师放话，所有人都不再吭声，纷纷坐回原位。
就连飞扬跋扈的周雄也偃旗息鼓，绷着嘴，挂断电话，坐在椅子上。
这就是班主任，高老师的威望。
并不是因为大家怕他，而是他确实是一位非常关心学生、照顾学生的好老师，同学们骨子里发自真心尊重他。
待所有人坐定，江然也把王浩拖回椅子上，高老师这才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
“虽然你们都不喜欢上课，都不喜欢听大道理，但今天，老师我还是有必要给你们上一课。”他来到窗边，站直身子，面对所有人：
“你们能取得傲人的成绩，过人的财富，高贵的地位，老师都为你感到高兴。”
“刚才老师默默看了你们很久，说实话，老师有些心疼的。在我眼里，你们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孩子，却在今天的倾诉中，我察觉到，你们都有自己为之难过、为之头疼的烦恼。”
“但社会，就是这样子的。即便你们目前还没有真正步入社会，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烦恼必定会随之而来，这些挫折、磨难其实也正是成长的一部分。”
顿了顿，他看向周雄：
“周雄同学，非常优秀，他愿意用自己的资源帮助大家，同学间互帮互助，着实是一件好事。”“可大家要想一想，周雄同学能帮你们一辈子吗？离开这个包厢、离开这场同学聚会，你们终将要靠你们自己去面对未来。”
“所以比起来走捷径去处理问题、逃避问题，老师更希望你们始终抱有一种勇于面对问题、敢于解决问题、善于思考问题的态度。”
随后，他目光转向另一桌，看着王浩：
“程梦雪同学的不幸逝世，老师和你们一样心痛，甚至比你们更加心痛。”
“高中三年，我非常喜欢这个孩子，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阳光活力，总是那么积极乐观，就象是班里的小太阳。”
“我知道，大家都很想念她，不单单是王浩，我相信今天在这里的41位同学，每一位都为程梦雪的离世感到悲伤。”
“但是，孩子们啊你们千万不能有不切实际的妄想。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就象人死亡无法复生一样，你们要学会去接受这件事，接受离别，接受事实。”
“我希望，今天的混乱与纠纷，就停留在这里吧。我们祝贺周雄同学取得的成就，也感谢王浩班长将我们组织在一起，让我们有这次机会在今晚欢聚，来！我们共同举杯！”
在高老师带领下，所有人举杯，一同祝贺与感谢。
这也算一杯泯恩仇吧。
经过高老师的劝说与教导，大家这才算彻底冷静下来。
反思刚才闹剧一般的疯狂着实让众人有些羞愧。
王浩与周雄也低着头不吭声，大致也双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愧疚，有些不好意思。
“可嗬嗬可”
高老师擦擦嘴角，笑道：
“你们每个人，在老师眼里都是好孩子，我必须诚实告诉你们，我带过很多届学生，但你们这一届，确实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届！”
这句话，瞬间将现场逗乐。
同学们纷纷表示，高老师肯定对每一届学生都这么说，太假了太假了。
气氛刹那间其乐融融，再次恢复同学聚会应有的喜庆欢闹。
“老师可没有说谎哈！”
高老师哈哈大笑：
“我是真没骗你们，我到现在，不仅记得你们每个人的名字，甚至都还记得你们每个人的学号！我保证一一映射，绝对错不了！”
不知高老师是想故意引导气氛，还是当真对他们这届学生印象深刻。
总之，他成功了。
这间包厢里，前两个小时的阿腴奉承、疯狂迷幻、争执吵闹，此时全部消失不见。
遗留下的…
是真正的师生情深，同窗情浓。
“嗬嗬，你们不信是吧？”
高老师相当自信：
“那老师我就现场点名好了！我按照学号开始点名，学号、姓名、人坐在哪，一一给你们映射！”“错一个，老师自罚一杯！对一个，点到谁，男生喝酒，女生喝果汁！好不好？”
“好”
同学们兴致高涨。
他们是真不相信，这都毕业两年了，班主任还能精准记住每个人的学号？
要说名字，班主任肯定不会忘；但学号这种东西，很多人自己都记不清了，难道老师还能一杯罚酒都喝不了？
大家不服！
非要看老师说错几个！罚几杯酒！
于是，纷纷催促高老师赶紧开始点名。
“好！”
高老师底气十足，大手一挥：
“1号！冯洁！”
“到！”
一名女生笑嘻嘻站起来，老师指的没错，记得也没错。
她端起果汁杯，直接喝完。
引得一番喝彩。
“2号！贾东胜！”
“到！”
一名男生迎着高老师手指，站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杭市一高的学号排列，没有任何规律。
至少江然是没搞懂。
男女交错、姓氏交错、笔画交错总之，就是没有任何规律，象是随便排的。
“17号，王浩！”
“到！”
王浩拍着肚子站起：
“高老师你记性真好！到现在还没错一个呢！”
说罢，端起酒杯，仰头入肚。
“27号，王杰新！”
“到！”
“39号，田齐！”
“到！”
又是一阵震惊鼓掌。
从开始点名到现在，高老师真的没出现任何一个错误，全都完美匹配。
眼看全部名字就要点完了。
该不会
真的一杯罚酒都让高老师喝不了吧？
江然坐直身子，捏着酒杯。
他知道，下一个40号，就是自己了。
高老师嗬嗬一笑，大喊：
“40号！”
江然举着酒杯，直接站起来。
“宋贺！”
“诶？”“诶？”
一时间。
江然和宋贺同时站起，大眼瞪小眼，愣住了。
看向高老师。
发现高老师的手指，指的确实是那边宋贺。
江然疑惑。
40号不应该是自己吗？
宋贺，就是刚才酒店门口迎宾时，碰到的那位不认识的同学。
很来然，他是1号世界在线替代秦风、补位进下班级的人。
那既然这样，他不应该是学号42才对吗？
刚才第一眼在酒店门口看到宋贺时，江然就这样想，为此还多看了宋贺几眼，想着多少留意一下这个42。
结果
宋贺居然是40号吗？
“江然！你记错了！”
宋贺看向这边，哭笑不得：
“你是41号啊！你在我后面呢！这你都能忘！”
江然的窘态，引得同学们一阵嬉笑。
他无奈笑笑，暂时三下来。
果然。
杭市一高的学号，还是排的太乱了。
他记得很清楚，0号世界在线，他、程梦雪、秦风三人的学号挨着，分别是40、41、42。没想到，在1号世界在线，宋贺的加下，反倒学号排在了前面，取代了自己的40号，让自己学号变成41。“41号！江然！”
“江然，你这记性啊，你自己学号记得还没老师准呢！快喝酒！”
在同学们催促下，江然站起身，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咦？
等下。
他刚刚的思路被老师打断。
可烈酒下肚，立刻就意识到！
既然他和程梦雪的学号，都因为宋贺的插队，亨乳此了一位。
他从40号变成41号。
那程梦雪岂不是一
“最乱，让我们共同举杯。”
高老师神情变得严肃，高高举起自己酒杯：
“让我们一同干下这杯酒，缅怀我们都很喜欢的阳光女孩，同时也是我们班学号最一位一”“【42号！程梦雪！】”
咚咚咚。
忽然！
包厢门口的对开门，传来敲门声。
所有人停止呼吸。
谁？
这个时候敲门，会是谁！
所有人脑海里，都不约而同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
唰。
目光全部转向周雄。
刚刚，他确实用手机向莉莉丝下了命令，让其复活程梦雪，并让程梦雪立刻来参加同学会。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很荒唐。
虏今天晚上，周雄向莉莉丝许下的愿望，无一例外全都实现了。
那这么说
同学们相互犯间眼神飘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所有人心中都闪过同一个答案！
虏谁都不敢说出来！
一股诡异的惊悚在包厢内迅速传染！
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
极致亚静的房间里，清脆的指关节撞击门板声，仿佛震耳欲聋、下木三分、扎在每个人心上。江然馀光看向周雄。
却发现，此时周雄脸上也同样布争惊恐与慌乱。
江然心跳加速。
不。
他合对不相信，门外站着的是程梦雪。
虏是。
他的直觉。
扣后氢于法整开这唯一的选t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