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教区圣堂内,挤满了惊魂未定的信徒,法米恩的书房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
助手与身披银甲的圣堂骑士队长垂首侍立。
“启禀阁下,驱魔人塞拉斯已率队前往威尔逊、谢菲尔德等宅邸执行净化仪式。”助手低声汇报。
圣堂骑士队长沉稳接续:“城北墓园的恶灵聚集虽已驱散,然负能量残留仍相当浓厚。那片土地已遭受亵渎。”
法米恩的目光未曾抬起:“启用圣水储备,加强净化强度。在此事上,无需吝啬。”
“是,阁下。”助手立刻应道。
法米恩的视线转向骑士队长:“增派两个小队驻守墓园,布设最高等级的警戒符文。我要确保那片土地重归纯净。”
“符文工匠已整装待命,阁下。”骑士队长颔首。
最后,法米恩的目光回到助手身上:“致函裁判所,请求调拨真言药剂。所有在押嫌犯,凡与近日事件有所牵连者,逐一审讯。”
助手感到一股寒意:“遵命,即刻办理。”
“自然教派的势力,”法米恩斩钉截铁,“必须彻底肃清。不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不容姑息。”
助手与圣堂骑士队长同时躬身领命,快步退出了书房。
二人躬身领命,快步退出书房。
自始至终,“康斯坦丁“这个名字从未被提及,仿佛此人从未存在于教会的记录之中。
艾尔福德警局,格里罗局长看着各警长送来的报告,额头青筋直跳。
他猛地一拍桌子:“查!给我狠狠地查!上次冲击警局的事情就不该草草了事,这帮暴民,还有背后煽风点火的混蛋,连克里夫伯爵都敢算计,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最前面的老约翰脸上。
“把所有抓到的暴徒分开审讯,撬开他们的嘴,找出他们的头目,资金来源,工厂停工、铁路中断,还有监狱的暴动,这几件事绝对有关联!我要在四十八小时内看到线索!”
几位警长或挺直了背,或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尖,或盯着墙上斑驳的地图,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还愣着干什么?!”格里罗吼道,“去啊!”
警长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出。
办公室的门刚一关上,压抑的抱怨声就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四十八小时?说得轻巧!”平常话最多的警长汉克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抓回来几百号人,大部分都是跟着瞎起哄的混混和无业游民,真正知道内情的能有几个?”
“监狱那边更是一团乱,”另一名警长莫里斯接口,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狱卒死了好几个,囚犯跑了一大半,现在光是追捕逃犯就够我们忙到下周了!”
一直沉默的老约翰叹了口气:“关键是线索。所有事都指向那个‘自然教派’”
汉克立刻打断他,语气烦躁:“证据呢?我们连他们上层人物的影子都摸不到。”
“格里罗局长除了发火,还能给我们什么支持?”
莫里斯刚埋怨一句就压低声音,“教会那边,法米恩神父的口风比保险箱还紧。克里夫伯爵那边损失不小,这压力,最后还不是全落在我们头上?”
“行了,抱怨也没用。”老约翰摆摆手,强行打起精神,“分头干活吧。汉克,你人手多,负责梳理口供,看看有没有重复出现的名字。”
汉克皱着眉点头:“我尽力,但那帮混蛋的口供颠三倒四。”
“莫里斯,”老约翰看向他,“你带几个人去查查铁路工会和停工的工厂,看看有没有陌生面孔或者异常资金往来。”
“明白,”莫里斯警长应道,语气并不乐观,“但这需要时间,而且他们肯定早有防备。”
“我去盯着监狱那边,”罗伯特警长接过话头,“看能不能从吓破胆的狱卒嘴里撬出点内应的线索。但愿能有点收获。”
几位警长相互看了看,不再多言,匆匆分散,融入警局愈发嘈杂忙碌的氛围中。
艾尔福德总算熬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
天刚亮,城市像个宿醉的汉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收拾残局。
街角还有黑烟冒着,混在晨雾里,呛得人嗓子发痒。
警察们顶着黑眼圈,哑着嗓子指挥工人清理砸烂的马车,扫帚划过石板路的声音沙沙作响,听得人心烦。
巷子口聚着三三两两的百姓,个个脸上写着不安。
“昨晚那动静,吓得我家娃直往床底钻”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搓着围裙角,声音小小的。
旁边卖报的老头摇摇头,拧开水龙头又关上,凑近闻了闻:“这水总带着铁锈味,该不会”话没说完,几个人都皱起了眉。
街角的“蓝鹦鹉”咖啡馆倒是早早开了门,几个穿着体面的先生太太挤在窗边位子上,面前的咖啡都凉了也没人动。
“得换个结实的门栓,”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先生用勺子搅着咖啡,“我昨晚上听见有人砸隔壁店铺,手都在抖。”
他太太赶紧按住他的手腕:“别说了,想想都后怕。警局那些人真是白拿薪水,连群暴民都拦不住。”
城北那些挂着厚窗帘的大宅里,气氛就轻松多了。
几位穿着丝绸晨袍的绅士正悠闲地吃着早餐,银刀叉碰着瓷盘叮当作响。
“听说克里夫家损失不小?”一位留着精致小胡子的先生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教堂派了整队圣堂骑士,阵仗真大。”
他对面的女士轻笑一声,用小指托起茶杯:“要我说,这出戏比剧院里演的还精彩呢。”
他们谈笑风生,仿佛昨晚的骚乱不过是场热闹的演出。
沃尔特工厂内,杰瑞蹲在办公桌的账本上,小爪子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叹了口气。
正在梳理毛发的影子闻声抬起头,猫眼眨了眨:“喵呜~(老板一定累坏啦,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打了那么大一场仗呢。)”
它用爪子抹了抹脸,柔软的肉垫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尾巴轻轻摆动,继续安慰。
杰瑞的小胡子依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但听了这番话,它的小眼睛总算亮起了一点光:“吱吱(说得对呢老板真是太辛苦了。)”
影子跳下桌子,落地无声:“喵呜。(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工厂。)”
它看向杰瑞,“喵嗷。(原材料的问题,具体还能撑多久?我们需要一个确切的数字。)”
杰瑞闻言,立刻打起精神,小爪子重新拿起小小的羽毛笔,扑到账本上:“吱吱!(我这就再仔细算一遍!)”
第八号当铺的里间,阳光从高处的气窗洒下来,在飘浮的灰尘中画出一道道明亮的光柱。
煤球“噗啦”一声从天窗缝里钻进来,拍着翅膀落定。
它一眼就瞧见圆脸和胖鸡这两只猫头鹰,居然还优哉游哉地站在仓库顶的横杆上,你帮我理理毛,我帮你顺顺羽,闲得不得了。
煤球的小眼睛顿时冒火了!
它飞过去,“啪”地给了圆脸一翅膀:“呱!(你们两个懒虫!还不快去第勒尼普帮黑炭!它一只乌鸦要盯三个人,忙得过来吗!)”
圆脸被扇得晃了晃,和胖鸡同时转过圆滚滚的大脑袋,异口同声地咕咕:“咕咕~(我们等吃早饭呢~)”
煤球气得嗓门都尖了,这声音在安静的里间显得特别响亮。
角落里那个豪华猫窝里,舒书被吵醒了。他蜷着的身子慢慢舒展开,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尖尖的小牙和粉粉的舌头,然后才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猫眼。
“煤球啊,”他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过来,给我踩踩背嘛~”
说着,他在软乎乎的猫窝里翻了个身,露出毛茸茸的后背。
煤球立刻放弃了和两只笨鸟的争吵,乖乖飞下来,小心翼翼地落在舒书背上,收起翅膀,用它乌黑的小爪子开始有节奏地踩起来——
一按一按,一揉一揉,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舒书舒服得眯起了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哼唧声,尾巴尖愉快地轻轻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