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推开第八号当铺的门,脚步不似往日轻快。
虽然有大花亦步亦趋地蹭着她的腿,身后还跟着两大保镖——汉斯和弗朗茨,但她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
来的路上,那些关于失踪、诡异黑影和恶臭粘液的流言蜚语,像阴云一样笼罩着街道。
她特意绕道回家看了看,母亲珊娜和父亲康纳虽然对城里的怪事有所耳闻,但家里暂时安宁,这让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早上好,托弗。”莉莉对着柜台上的英短猫打了个招呼,声音有些低沉。
它敏锐地察觉到莉莉情绪不高,打开抽屉,从里面叼出小饼干,轻轻推到柜台边缘,晃了晃尾巴尖,“喵~(吃点饼干提提神,很美味的~)”
莉莉看着那块小饼干,心里微微一暖。她拿起饼干,对托弗笑了笑:“谢谢你,托弗。”她知道,这是托弗表达关心的方式。
几乎在莉莉进入外厅的同时,汉斯和弗朗茨就迫不及待地、蠕动着庞大的身躯挤进了里间。
“嘶嘶!嘶——(汤姆!出大事了!)”汉斯刚把脑袋探进来就嚷嚷开了,信子吐得老长。
“嘶!(外面好多人说,有家伙在自己家里,‘噗’一下就不见了,地上就剩一滩黑乎乎、臭烘烘的水。)”
弗朗茨把后半截身子也挤了进来,粗壮的尾巴不安分地拍打着地面,补充道。
正趴在工作台上算账的汤姆被它们吵到,无奈地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喵呜(吵什么天又没塌下来。
盘在角落的躯干蛇“盘盘”懒洋洋地抬起脑袋,又趴了回去:“嘶(少见多怪。)”
大狸从货架上一跃而下,尾巴尖好奇地晃动着:“喵呜?(真的?比莉莉上次撞上的那个大骨头怪物还邪门?)”
大黑和小白也从各自的垫子上抬起头,两双猫眼好奇,看热闹不嫌事大。
“喵?(人变成水了?)”小白歪着头,试图用它能理解的方式去想象。
“喵呜!(是消失啦!笨蛋!像变魔术那样,‘咻’一下就没啦!)”大黑用爪子拍了小白一下。
胖胖正指挥着几只后勤鼠鼠清点一堆小坚果,闻言停下来,小爪子挠了挠肚子。
大花这时也溜达了进来,听到讨论,立刻跳到汤姆旁边,兴奋地分享情报。
汤姆甩了甩尾巴,一脸淡定地总结:“喵嗷,喵呜。(不就是点恶灵作祟,看把你们激动的。等老板回来,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汉斯用力点头,巨大的脑袋带起一阵小风:“嘶!对!老板最厉害了!老板天下第一!”它扭了扭身子,忽然想起个问题,疑惑地看向弗朗茨。
弗朗茨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信子嘶嘶:“嘶可能是它们的口水?比较黏的那种?”
众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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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铺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除了依旧在担忧外面世界的莉莉。
与第八号当铺里间略带戏谑的气氛不同,艾尔福德新城警局此刻已然是人仰马翻。
报案室的电话铃声、民众惊恐的哭诉声、警员们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掀翻屋顶。四个警长都已带队出去,各自带队处理不同区域的紧急事件。
老约翰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他刚刚从城西威尔逊家那留下恶臭粘液和斧劈痕迹的现场离开,制服下摆还沾着一点干涸的黑色污渍。
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怀里的便携记事本上又添了新条目:
城南码头区,老哈里斯死亡,现场发现类似黑色粘液与不明符号。
城北格林先生受惊过度,精神崩溃,住宅发现无法清除的血手印与阴影残留。
多起报案称夜间听到异常声响、看到模糊黑影,物品移位,水源出现异味或黑色杂质。
他铁青着脸,一边指挥手下增派人手去安抚惊恐的民众、维持最基本的秩序,一边不断催促鉴证室尽快拿出那黑色粘液的成分分析报告。
直觉在他脑中尖锐地鸣响。消失的人、诡异的黑色粘液、无法清除的墙上的手印、还有越来越多关于水源出现异常的报告
这些分散的事件背后,必然存在着一条无形的线,将它们紧紧串联,这绝不是普通的刑事犯罪,也非孤立的灵异现象,而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恶意袭击。
然而,线索支离破碎,像一团乱麻,偏偏在这个时候【康斯坦丁】不知所踪。
“约翰警长!旧镇那边也有人报案,说家里的水有铁锈味,还看到了漂浮的”一名年轻警员跑过来汇报。
“知道了!”老约翰打断他,内心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他转身走向局长办公室。不能再等了,必须借助更强的力量。
咄咄咄。
他敲响了局长格里罗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格里罗局长略显疲惫的声音。
老约翰推门而入,快速而清晰地将连环失踪、黑色粘液、水源异常等一系列诡异事件,以及他关于这些事件相互关联的推测汇报了一遍。
“局长,情况很不对劲,这已经不是我们警局能独立处理的了。我请求立刻与教会联系,必要时派出驱魔人协助调查!”
格里罗当然知道最近不太平,但牵扯到教会,上次事情后,他更不想见到法米恩。
“约翰,我知道你压力大,”格里罗斟酌着词句,“但教会那边手续繁琐,而且法米恩神父事务繁忙,没有确凿证据指向超自然力量,贸然请求援助,恐怕会显得我们警局无能。”
“局长!威尔逊家地上的黑水难道是假的?格林书房刷不掉的血手印是幻觉吗?”
老约翰有些急了,“现在连市民的饮用水都出了问题,这已经不是无能的问题了,再拖下去,可能会出大乱子!”
格里罗皱紧眉头,沉默了片刻,他当然怕出事
最终,他挥了挥手,做出了决定:“这样吧,约翰,既然是你最先发现这些事件的关联,就由你全权负责与教会联络。
“你需要什么支持,警局尽量提供,和法米恩沟通的具体事宜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老约翰心里一沉,知道局长这是把烫手山芋完全丢给了自己。
但他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局长。”
他不再耽搁,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冲出了警局大门,他感觉自己像个救火队员,而整个艾尔福德,似乎到处都开始冒烟
与此同时,在返回艾尔福德的货运火车上。
舒书正枕着鼠鼠软乎乎的肚子打盹,另一只鼠鼠则用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扇着风。车轮与铁轨规律性的“哐当”声是最好的催眠曲。
就在这时,煤球由远及近,飞到了窗边。
煤球这次学乖了,它用喙啄了啄车厢窗玻璃,发出“笃笃”的轻响,同时压着嗓子叫:“呱(老板,开窗啊~)”
舒书的耳朵瞬间立起,睁开了一只猫眼,只见煤球那颗小黑豆似的脑袋正贴在窗玻璃外,小爪子努力扒着窗框,随着火车行进晃晃悠悠。
“是煤球,开窗。”舒书用爪子拍了拍身边的鼠鼠。
两只抬蛇鼠立刻行动起来,它们灵活地跳上堆叠的木箱,一只用爪子拨开沉重的车窗插销,另一只则和舒书一起,用脑袋和爪子合力将车窗向上顶开一条缝隙。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煤球抓住机会,“嗖”地一下钻了进来,落在舒书面前的木箱上,小胸脯因为急速飞行而微微起伏。
“又发生啥事了?”舒书甩了甩被风吹乱的尾巴毛,问道。
他注意到煤球的神情比上次更加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