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清晨六点十五分，bj朝阳区的新浪娱乐编辑部。
值班编辑小陈打着哈欠推开门，他象往常一样，先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
天色还是青灰色的，东三环上的车流稀疏，整座城市还在晨雾中半梦半醒。
“又是一天。”小陈嘟囔着，按下咖啡机的开关。
等待咖啡的时候，他打开计算机，例行检查邮箱和国外各大娱乐新闻网站。
咖啡的香气开始弥漫时，他点开了《银幕》的官方网站。
威尼斯电影节专题页面刚刚更新，场刊评分榜“地平线单元”一栏里，排在第一位的影片名字让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
“《the girl the sun》中国电影？”小陈凑近屏幕，“等等，这不是《向阳处的她》的英文名吗？””
小陈的手停在鼠标上，三秒钟后，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向后滑出刺耳的声音。
“主编！主编！快来看！”
主编老张的办公室就在隔壁。
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媒体人被惊醒时，眼镜歪在一边，头发睡得乱糟糟，身上还披着昨晚加班盖的毯子。
“怎么了？大清早的”老张揉着惺忪睡眼走过来，“着火啦？”
“比着火还大！”小陈指着屏幕，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威尼斯！《向阳处的她》！场刊评分第一！首映大获成功！”
老张瞬间清醒。他一把抓过鼠标，快速浏览页面，眼睛越睁越大：“真的假的？确认过了吗？”
“《银幕》官网！《好莱坞报道》也发了快讯！”
小陈已经打开了另外几个页面，“您看！路透社的短信也出来了！”
老张盯着屏幕看了足足十秒钟，突然转身冲向自己的办公室，毯子掉在地上也顾不上了。
两分钟后，他穿着整齐的衬衫走出来，头发用水随便抹了抹，眼镜戴得端正。
“小陈！”老张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现在几点？”
“六点二十三分！”
“好。”老张看了看表，“我们有两个小时时间。你负责整理所有外媒报道，截图，翻译关键段落。我来写头条稿。七点半前必须完成，八点准时发布！”
“明白！”
编辑部瞬间活了过来。
印表机开始工作，电话铃声响起。
老张在给图片编辑打电话：“马上联系我们在威尼斯的特约摄影师，要《向阳处的她》首映红毯高清图！越多越好！”
小陈的咖啡早就凉了，他完全顾不上。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同时开着三个翻译软件，嘴里念念有词：“‘诗意视觉语言’‘令人心碎又治愈的表演’‘中国新生代导演的惊喜之作’”
六点四十分，其他编辑陆续到岗。
每个人进门时都是一脸懵：“什么情况？今天有大事？”
“威尼斯！中国电影爆了！”
“哪部？”
“《向阳处的她》！易阳传媒那部！”
整个编辑部像被投入石子的池塘，涟漪迅速扩散。
负责微博运营的小美一到岗就被老张抓住：“小美，现在开始准备热搜话题词，向阳处的她威尼斯、易阳传媒威尼斯、郭凡导演，多准备几个！八点准时推！”
“明白！”
七点十五分，小陈把整理好的资料打包发给老张。
老张的办公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那是这位老媒体人在进行最后的冲刺。
七点五十分，头条稿件完成。老张亲自审校：“标题就用《中国电影威尼斯绽放，<向阳处的她>获场刊最高分》。导语要突出这是中国电影近年来在三大电影节的最好成绩。配图用红毯合影，对，就是刘易阳、郭凡、舒唱、郭金飞那张，很有气势。”
八点整，新浪娱乐头条准时更新。
几乎是同时，隔壁腾讯大厦的娱乐频道办公室里，值班编辑也发出了类似的惊呼。
十五分钟后，腾讯娱乐头条跟进：《威尼斯传来捷报，中国文艺片获国际认可》。
搜狐、网易、凤凰一家家门户网站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反应。
到上午九点，所有主要娱乐媒体的头条都被这条新闻占据。
从第二十位，到第十五位，到第十位小美在编辑部盯着实时数据，激动地汇报：“热度指数每分钟增长30！网友评论破万了！”
上午九点半，天涯论坛影视版。
一个id为“电影爱好者007”的用户发帖：“理性讨论：《向阳处的她》威尼斯场刊第一，是不是意味着中国文艺片的春天来了？”
帖子内容详细整理了电影从立项到威尼斯的全过程，附上了外媒评价的翻译，最后写道
“1500万投资，新人导演，非当红演员，这样一部‘三无’作品，却在威尼斯大放异彩。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观众要的不是大制作大明星，是好故事、真感情。”
一楼回复：“郭凡牛啊！处女作成功，威尼斯艺术认可，这是要起飞！”
二楼：“舒唱的演技终于被世界看到了！去年看《花束》就喜欢她，终于再次等来了属于她的作品。”
三楼：“易阳传媒这是什么神仙公司？拍一部火一部，而且类型都不一样。”
四楼：“现在入股还来得及吗？（手动狗头）”
五楼：“楼上醒醒，人家没上市。”
豆瓣电影小组里，讨论更加专业。
有用户在分析影片的镜头语言，有用户在解读外媒评价的深层含义，还有用户在预测电影节最终获奖情况。
“场刊第一不一定能拿奖，但肯定是最大热门。”
“地平线单元的最佳影片或者评审团大奖，至少能拿一个。”
“如果能拿奖，国内票房会不会爆？”
“文艺片票房天花板有限，但口碑价值无限。”
微博上，相关话题的阅读量在两小时内突破千万。
普通网友的评论更直接：
“虽然没看过电影，但为国争光就得点赞！”
“求国内快点上映！”
“预告片看了，画面太美了，舒唱演技炸裂！”
“刘易阳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科普一下：刘易阳，易阳传媒创始人，《致青春》《初恋》《向阳》都是他监制，中国电影新一代扛把子（可能）。”
上午十点，华艺兄弟总部的高管微信群已经炸了。
最先发言的是宣传总监：“各位，看到威尼斯的消息了吗？”
制片副总秒回：“看到了。易阳传媒这次玩大了。”
艺人经纪总监：“郭金飞和舒唱的身价要涨了。”
海外发行负责人：“我刚联系了威尼斯那边的同事，说现场反响确实很好，多家发行商在接洽。”
五分钟后，王中雷添加了讨论：“开会。十点半，第三会议室。”
十点二十五分，华艺的第三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投影屏上显示着《向阳处的她》的威尼斯报道，以及易阳传媒的发展时间线。
王中雷最后一个进来，脸色看不出喜怒：“都看到了吧？说说看法。”
市场总监先开口：“王总，易阳传媒这波操作很精准。商业片赚票房，文艺片冲奖项，两条腿走路。而且他们成本控制得极好，《向阳》投资才1500万，现在光是海外版权就已经回本了。”
制片总监接着说：“更关键的是口碑。连续三部电影成功，易阳传媒的品牌已经立住了。观众现在看到‘易阳传媒出品’，会默认是质量保证。”
“那我们该怎么做？”王中雷问。
会议室沉默了几秒，海外发行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说：“也许，可以寻求合作？易阳传媒有创意，我们有资源和渠道”
“合作？”王中雷的手指敲击桌面，“人家现在风头正劲，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
光线传媒的办公室里，王长田的反应则不同。
看完新闻后，他直接给秘书打电话：“联系易阳传媒，就说我想请刘易阳吃饭，庆祝威尼斯成功。时间地点随他定。”
“王总，刘易阳还在威尼斯”
“那就等他回来。”王长田顿了顿，“再帮我查查，易阳传媒下一部电影是什么，主创是谁，投资多少。”
“好的王总。”
挂断电话，王长田走到窗前。
长安街上车水马龙，阳光正好。
他想起三个月前庆功宴上，刘易阳那个年轻人沉稳的样子。
当时就觉得他不简单，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
“后生可畏啊。”王长田喃喃自语。
威尼斯时间上午，地中海阳光正烈。
丽都岛电影宫附近的四星级酒店里，刘易阳的房间窗帘半掩，挡住部分炽热的光线。
郭凡、舒唱、郭金飞都挤在这个不算大的房间里。
四个人围坐在小圆桌旁，表情各异。
郭凡眼睛发亮，舒唱还带着首映后的恍惚感，郭金飞努力想保持镇定但嘴角忍不住上扬，刘易阳则是最平静的那个。
“法国乔戈里峰，”郭凡念着手中的记录，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出价100万欧元买欧洲版权。”
舒唱倒吸一口凉气：“100万欧元？”
“恩。”郭凡继续念，“日本gaga，100万美元，亚洲除中国外。美国这边索尼经典今天上午联系了我们的代理，想谈全球版权，但价格还没报。”
郭金飞掰着手指算：“100万欧元按现在的汇率，差不多是1000多万人民币？100万美元又是700多万这已经一千七百万了？”
“电影投资1500万。”刘易阳开口，语气平静，“也就是说，光这两家出的价，已经超过成本了。而且这还不是最终价格，索尼经典如果入场，价格会更高。还有，等电影节结束，如果拿奖”
他没说完，意思所有人都懂。
“我们赚钱了？”舒唱小心翼翼地问，象在确认一个不真实的梦。
“赚钱了。”刘易阳肯定地说。
郭金飞突然站起身，动作太猛差点撞翻椅子。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刘总，郭导谢谢你们。真的。没有你们，我可能还在演话剧，在胡同里的小剧场，一场观众不超过百十人。永远不会有机会来威尼斯，不会有机会站在电影宫的红毯上，不会有机会让世界看到看到郭金飞这个名字。”
这个平时幽默搞笑的演员，此刻眼框通红：“我媳妇早上给我打电话，说在新闻上看到我了，说我终于出息了”
北京时间下午四点，《致青春》剧组拍摄间隙。
周杰轮举着手机大呼小叫地冲进休息区：“快来看快来看！易阳他们在威尼斯火了！”
正在对戏的朱一龙和桂纶镁抬起头，正在补妆的刘艺菲转过头，正在背台词的张小飞和袁三三也围了过来。
手机屏幕上正是新浪娱乐的头条。周杰轮一边滑动一边念：“‘中国电影威尼斯绽放’‘场刊评分第一’‘外媒盛赞’哇塞！太牛了！”
朱一龙由衷地说：“真厉害。”
桂纶镁微笑：“我就知道那部片子会成功，拍得太好了。”
张小飞搞怪地鞠躬：“我什么时候能去威尼斯啊？郭导下次带带我！”
刘艺菲默默看着报道里的照片。有一张是刘易阳在电影宫前接受采访，穿着深灰色西装，系着她送的那枚胶片盘领带夹，侧脸在威尼斯的阳光下线条分明。她保存了那张照片。
“艺菲，想什么呢？”桂纶镁注意到她的走神。
“没什么。”刘艺菲收起手机，“就是觉得真好。”
周杰轮凑过来，压低声音：“想他了？”
“胡说什么。”刘艺菲瞪他。
“好好好，我胡说。”周杰轮举手投降，但脸上还是捉狭的笑，“不过艺菲，等他回来，咱们的电影也要加油啊。不能被他们比下去。”
“恩。”刘艺菲点头，然后想起什么，“对了周导，你今天下午那场戏”
“别提了！”周杰轮瞬间哭丧着脸，“我给自己导戏导崩溃了！刚才那场，我演完跑到监视器前看回放，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我自己演的！”
众人哄笑。张小飞模仿周杰轮的样子：“‘卡！这条不行！演员表情太僵硬！’——然后发现演员是自己。”
“你还笑！”周杰轮追着张小飞要打。
玩笑过后，拍摄继续。
整个剧组的气氛明显不同了，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也有种暗暗较劲的动力。
郭凡在威尼斯成功了，他们也要把《致青春》拍好。
下午六点收工时，刘艺菲收到母亲发来的短信：“茜茜，看到威尼斯新闻了。唱唱真是厉害，你也加油。”
她回复：“恩，我会的。”
想了想，又给刘易阳发了条消息：“看到新闻了，恭喜。注意休息，别太累。”
威尼斯那边是中午，刘易阳很快回复：“谢谢。剧组今天怎么样？”
“很好。周导今天闹了个笑话，把自己导崩溃了。”
“想象得到。你怎么样？”
“我很好。就是有点想你们大家。”
这条发出去，刘艺菲脸微微发热。
她迅速补充：“周导说等你回来要让你刮目相看。”
“好，我等着。”
放下手机，刘艺菲看向窗外。
威尼斯时间晚上九点，刘易阳送走最后一批访客，一家意大利本土发行商的代表。
关上门，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夜幕下的丽都岛依然灯火通明，电影宫方向传来隐约的音乐声，闭幕式前的派对已经开始预热。
手机震动，是叶宁发来的短信：“看到新闻了。干得漂亮。为国争光。”
刘易阳回复：“谢谢叶总支持。”
又一条消息进来，是王长田：“易阳，恭喜！回国后一定聚聚，为你庆功。”
刘易阳礼貌回应：“谢谢王总，回国联系。”
他放下手机，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笔记本。
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记录，电影节的行程、重要人物的联系方式、谈判要点、媒体反馈
在最新一页，他写下：“9月6日，威尼斯。场刊第一，版权洽谈激活。团队状态良好，需注意休息。下一步：1继续接洽发行商，争取最佳报价；2准备后续媒体采访；3关注评奖动向；4规划回国后宣传”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
从《花束》到《初恋》再到《向阳》，三年时间，三部电影，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花束》成功时，有人说他运气好；《初恋》破亿时，有人说他找到了财富密码；现在《向阳》在威尼斯得到认可，又会有人说他炒作艺术。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确实在拍好电影，确实在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电影梦。
窗外传来贡多拉船夫的歌声，意大利语的民谣在夜色中飘荡。
刘易阳想起白天在电影宫，一个法国影评人对他说的那句话：“电影是世界的语言。你们的故事，我们听懂了。”
是啊，故事被听懂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郭凡发来的群消息：“哥几个，睡不着，出来喝一杯？就在酒店楼下的小酒吧。”
紧接着是舒唱：“我参加！太兴奋了根本睡不着！”
刘易阳笑了，回复：“好，十分钟后楼下见。”
他换上休闲装，带上房卡。
下楼时，刘易阳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决定成立易阳传媒，在租来的三十平米办公室里，对郭凡说：“我们要拍电影，拍好电影。”
当时郭凡问：“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他说：“那就再来。电影这条路，只要不死，就一直走。”
现在，他们还在走，而且走得更稳，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