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6日清晨，刘易阳被手机铃声吵醒时，窗外天色才刚刚泛白。
他眯着眼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显示“叶宁——万达影业”。
“叶总，这么早”他声音还带着睡意。
“易阳，好消息！”叶宁的语气兴奋得不象平日那个沉稳的万达高管，“《初恋》零点场票房出来了，96万！
刘易阳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来：“多少？”
“96万！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今年国产片零点场能过50万的都没几部！”
叶宁的声音通过听筒都能感受到那份激动，“而且上座率高得吓人，很多影院反映，零点场基本都是满的，年轻观众特别多，散场了还不走，在影院门口讨论剧情。”
刘易阳赤脚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晨光中的bj正在苏醒，街道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排片情况呢？”
叶宁顿了顿，“易阳，你这次押对了。青春片这个市场，真的被打开了。”
挂断电话，刘易阳站在窗前愣了好一会儿。
零点场96万，这个数字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前世的记忆中，《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在2011年上映时，零点场也就百万左右，但那已经是几年后市场扩容的结果。
现在是2009年，这个成绩堪称惊艳。
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是郭凡。
“阳子！你看到数据了吗？”郭凡的声音在颤斗，“我刚接到叶总电话，96万！我们成了！”
刘易阳能听到电话那头背景音里还有女人的哭声，是景田。
她应该在郭凡旁边，激动得哭了。
“郭凡，冷静点。”刘易阳嘴上这么说，自己的嘴角上扬抖，“这才刚刚开始。”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阳子，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郭凡语无伦次，“没有你，这部片子根本拍不出来，我可能还在北电混日子”
“是你自己拍得好。”刘易阳真诚地说，“今天开始跑宣传了吧？稳住心态，路还长。”
刚挂断，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公司宣传总监张楠：“刘总，门户网站已经出新闻了，标题是‘《初恋》零点场火爆，青春片市场新爆点’。”
“好，按原计划推进宣传。联系好的影评人今天开始发稿。”
“明白。还有，媒体约访突然多了很多，都点名要采访您和郭导。”
“先接三家主要的，其他的往后排。”
整个早晨，刘易阳的手机就没停过。投资方、合作方、媒体朋友，甚至一些很久没联系的同学都发来祝贺短信。
他一边回复，一边煮咖啡，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这只是首日，口碑能否持续发酵才是关键。
上午九点，他准时出现在公司，一进门就被员工们围住了。
“刘总！我们成功了！”
“零点场96万！”
“网络上上全是讨论！”
办公室里洋溢着兴奋的气氛。
刘易阳笑着摆摆手：“大家冷静，今天才第一天。各部门按计划工作，宣传组重点关注网络口碑，数据组每小时汇报一次票房数据。”
走进自己办公室，桌上已经摆好了当天的报纸和打印出来的网络舆情报告。刘易阳坐下，翻开第一页。
天涯论坛影视版，一个标题为“刚看完《初恋》，哭成狗了”的帖子已经盖了五百多层楼。
楼主写道：“本来以为又是俗套的青春片，结果从中间就开始哭。最后男女主角重逢那段，我在影院里嗷嗷哭，旁边的小姐姐还递了纸巾”
贴吧里更热闹。
朱一龙吧和景田吧被粉丝刷屏，大量路人发帖称赞演技。
有网友写道：“本来冲着颜值去的，结果被剧情打动。郭凡这个导演我记住了，拍得很细腻，很多细节处理得特别好。”
大量观众晒电影票根，分享观影感受。
让刘易阳注意的是，很多不是粉丝的普通观众也在推荐：“如果你经历过暗恋，一定要看这部电影。”“今年看过最好的国产青春片。”
口碑在持续发酵。
中午十二点，张楠敲门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刘总，上午新增排片了！很多影院看到上座率高，临时加了场次，现在全国平均排片到35了！”
“好。”刘易阳点点头，“通知郭凡他们，下午的宣传活动加把劲，但注意别太亢奋，要保持真诚。”
下午八点，首日票房初步统计出炉，700万。
这个数字在公司内部群里炸开了锅。
1500万的制作和宣发，首日票房723万，这意味着回本已经毫无压力，接下来全是盈利。
刘易阳看着计算机屏幕上的数字，深深吸了口气。
前世他知道青春片有市场，真正置身其中，看到数据一点点跳动，感受还是不同。
这是一种创造价值的实感，你讲了一个好故事，观众用电影票回应你。
傍晚，他接到了陆峥的电话。
这位星光璨烂的老总在电话那头笑得合不拢嘴：“易阳！咱们又成了！这次赚大发了！”
“陆总淡定，这才第一天。”
“第一天就723万，按这走势，破亿轻轻松松！”
陆峥兴奋地说，“华艺那边肯定傻眼了，他们今年投的那部古装大片，首日也就800多万，投资可是我们的三倍！”
陆峥的话提醒了刘易阳，成功固然可喜，也会引来更多目光，甚至是敌意。
果然，晚上八点，张楠面色凝重地走进办公室：“刘总，出问题了。”
“怎么了？”
“有媒体开始带节奏了。”
张楠把笔记本计算机转向他，“这篇报道说，《初恋》的成功全靠营销，影片本身质量一般，是靠炒作青春情怀割韭菜。”
刘易阳快速浏览文章。
作者是某知名影评人，文章看似客观分析，实则通篇贬低，最后还上升到“中国电影被资本和营销绑架”的高度。
“查一下这个影评人的背景。”
“查过了，他常年给华艺系的电影写好评，和我们没有过合作。”
刘易阳冷笑。果然，枪打出头鸟。
“我们要回应吗？”张楠问。
“不回应。”刘易阳摇头，“现在回应反而抬高对方。联系几家关系好的媒体，做正面解读。另外，组织真实的观众影评，用口碑对抗口碑。”
“明白。”
6月27日上午，华艺兄弟总部大楼的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王中雷把一份数据报告摔在桌上：“723万！一个新人导演，两个新人演员，1500万投资的青春片，首日723万！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长桌两侧坐着公司高层和内核导演。
冯小刚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中雷，冷静点。市场偶尔出个黑马很正常。”
“偶尔？”王中雷指着报告，“他刘易阳是偶尔吗？上一部《花束般的恋爱》投资1500万，票房破亿。这部《初恋》看样子也要破亿。一个跨界来的，连电影学院都没正经上过几次课的人，连着成功两次，这叫偶尔？”
王中俊接过话头：“小刚，你觉得他们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冯小刚沉吟片刻：“切入点准。现在进电影院的主力是20到30岁的年轻人，他们最买帐的就是青春、爱情这类题材。而且刘易阳的片子有个特点——不玩深沉，不搞大道理，就是老老实实讲故事，把情感做足。”
“就这么简单？”王中雷不信。
“就这么简单，但也是最难的。”
冯小刚点了支烟，“你看我们这几年拍的都是什么？古装大片，战争片，喜剧片。不是说这些类型不好，观众会审美疲劳。突然来一部清新的、真诚的青春片，就象大鱼大肉吃多了，来盘清炒时蔬，当然受欢迎。”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几个高层交换着眼神。
“那咱们也能做啊。”制片总监说，“青春片成本低，回报率高。”
“问题是谁来做？”冯小刚反问，“你让张艺谋去拍青春片？还是让我去？不是那个味道。青春片需要年轻的视角，真正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情感。”
王中俊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刘易阳和他的团队，掌握了这个年龄段的审美密码。”
“可以这么理解。”
会议结束后，王中俊把弟弟叫到自己办公室。
“中雷，你对刘易阳这个人了解多少？”
“查过了。1982年生，武汉人，不是科班出身，最早做音乐，前年成立易阳传媒。”王中雷翻着资料，“奇怪的是，他选项目的眼光准得吓人，就象知道什么片子能火一样。”
“有没有可能挖过来？”
王中雷苦笑：“哥，人家自己当老板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咱们这儿打工？而且我听说，韩三平很看好他，中影那边也给了不少支持。”
王中俊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长安街的车流：“那就要换种思路了。如果不能成为自己人，也不能让他成为敌人。找机会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合作可能。”
同一时间，光线传媒王长田的办公室里，气氛则轻松得多。
“长田，你这次又押对了。”副总笑着说，“《初恋》咱们虽然没主投，但参与了发行，这波热度也能蹭上。”
王长田喝了口茶：“我当初看好刘易阳，是觉得这小子有想法。现在看来，还不止有想法，有执行力，还有运气。”
“运气？”
“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这就是最大的运气。”王长田放下茶杯，“不过光有运气不够，他能连着成功两次，说明确实摸到了市场的脉。”
“那咱们下一步”
“主动点，约他吃个饭。”王长田说，“我听说他接下来要拍《致青春》，周杰轮监制，刘艺菲可能出演。这个项目，咱们可以深度参与。”
不只是华艺和光线，博纳、小马奔腾、新画面几乎所有一线电影公司都在这个周末紧急开会，讨论一个共同的话题：刘易阳和他的易阳传媒。
这个横空出世的玩家，用两部小成本青春片，撬动了整个市场的注意力。
6月28日，周日。
刘易阳一早就到了公司。
数据组的同事通宵未眠，眼睛通红但精神亢奋：“刘总，昨晚的数据疯了！”
周六票房：1355万。
这个数字意味着，《初恋》不仅没有象很多电影那样在第二天回落，反而几乎翻倍增长。
这是口碑彻底爆发的标志，看过电影的观众在向朋友推荐，社交媒体上的讨论呈几何级数增长。
“上座率多少？”刘易阳问。
刘易阳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大家冷静，继续监测。另外，联系郭凡他们，今天路演注意安全，我听说有些影院已经出现观众太多挤不进去的情况了。”
“明白！”
整个周日，易阳传媒象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宣传组忙着对接媒体采访，发行组协调影院排片，公关组处理突发的各类问题；有影院要求增加海报和立牌，有电视台想约主演上节目，甚至有品牌方想谈植入gg合作。
刘易阳的手机再次被打爆，这次不只是业内朋友，还有一些他没想到的人。
“易阳，我是北电的王老师，你记得吗？当年你来蹭课，我还赶过你。”
电话那头是电影学院的一位老教授，“你这两部片子我看了，拍得不错。什么时候回学校做个讲座？”
“易阳哥，我是小璐，杨米的助理。蜜姐看了《初恋》，特别喜欢，想约你吃个饭，聊聊合作可能”
“刘总您好，我是湖南卫视的节目总监，我们想邀请《初恋》主创上《快乐大本营》”
每个电话刘易阳都礼貌回应，但心里清楚，这些突然的热情背后，是票房数字的力量。
在这个行业，成功是最好的名片。
下午四点，他决定去影院看看实际情况。
没通知任何人，自己开车到了朝阳大悦城的万达影城。
还没进影院，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购票队伍从售票窗口一直排到商场中庭，目测至少有二百人。
人群中以年轻人为主，女孩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剧情。
“我真的哭死了，最后那里”
“朱一龙太帅了！而且演技好好！”
“我已经是二刷了，昨天和闺蜜，今天带男朋友来。”
刘易阳混在人群中，听到的都是正面的评价。
他走到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模样女孩身边，假装随意地问：“同学，这片子真这么好看？”
女孩眼睛一亮：“超级好看！比那些大片好看多了！很真实，就象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
“你是一个人来看？”
“不是，和同学一起来的，她们去洗手间了。”女孩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暗恋我们班一个男生两年了，看完电影，我决定周一去告白。”
刘易阳笑了：“祝你成功。”
“谢谢！”
6月29日，周一。
刘易阳刚走进办公室，张楠就兴奋地冲进来：“刘总！周日票房出来了——1312万！”
三天票房累计：3390万。
整个公司沸腾了。
这意味着，《初恋这件小事》不仅成了，而且是大成。
按照这个走势，破亿已是板上钉钉，甚至有可能冲击更高的数字。
“媒体约访已经排到下周了。”张楠汇报，“郭导他们今天开始跑二线城市路演，很多影院要求加场。”
“好，按计划推进。”刘易阳表面平静，但内心波澜起伏。
这个成绩，让易阳传媒真正在电影圈站稳了脚跟。
如果说《花束般的恋爱》是运气，那么《初恋》的成功就是实力的证明。
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把刘易阳当“跨界玩票”的门外汉了。
上午十点，韩三平打来电话：“易阳，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韩董。”
中影集团的大楼里，刘易阳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不同了。
以前是礼貌，现在多了几分好奇和尊重。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用票房说话。
韩三平的办公室里，除了他还有几位中影的高层。
“坐。”韩三平示意，“三天3390万，易阳，你这次又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是观众给面子。”
“别谦虚了。”一位副总笑道，“市场不会说谎。我们开会讨论过了，《魔女》的档期，给你最好的安排。”
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们详细讨论了《魔女》的上映计划。
最终定档12月24日平安夜，提前《阿凡达》二周上映，中影把《阿凡达》推迟了一周，这是韩三爷尽最大努力了，避开直接碰撞。
“宣传预算我们会追加。”韩三平说，“易阳，你现在是业内焦点，《魔女》的期待值很高，压力也会很大。”
“我明白。”
“不过我相信你能处理好。”韩三平难得露出笑容，“对了，王长田找我，想参与《致青春》的投资，你怎么想？”
“光线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但我需要控股权。”
“这个你去谈，我支持你。”
离开中影时，刘易阳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冯小刚。
“冯导。”刘易阳点头致意。
“刘易阳是吧？”冯小刚打量着他，“年轻人，干得不错。”
“谢谢冯导。”
“有空一起喝个茶。”冯小刚说，“我对你们这个青春片挺感兴趣，想聊聊。”
刘易阳心中明了：“随时恭候冯导。”
回到公司，已经下午两点。
办公区里，员工们虽然忙碌但士气高昂。
刘易阳把中层叫到会议室，开了一个简短的会。
“《初恋》的成功，是大家的功劳。”他开门见山，“这个成功也会带来新的挑战。接下来，我们会面对更多关注，更多竞争，也会有更多诱惑。大家要记住，我们的内核是做好内容，不要被一时的成功冲昏头脑。”
他布置了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初恋》的后续宣传和长线运营，《魔女》的宣传准备，《致青春》的正式激活。
散会后，他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终于有了一点独处的时间。
站在窗前，他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三天3390万，这个数字在脑海里盘旋。
他想起了前世，想起了那些在电影院里为别人的故事流泪的夜晚，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拿起摄象机时的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