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墉闻言先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这么问,随即失笑:“父王这话问得蹊跷,莫非是您动了心思?造反这等事,儿子可当真提不起兴致。”
“混帐!”
“那你还隐藏了这么多年,为父只当你暗中筹谋什么。”
镇北王的表情也似乎放松了不少,他生怕自己这儿子真的有这个心思。
真就又怕儿子窝囊,又怕儿子出息。
“”此番北疆之危,若非你命你贵叔过来,否则还真没有这么顺利。”
林庸看到父亲脸上表情一松,便知父亲又是在试探自己。
作为镇北王府的拥趸,他对大燕极度忠诚,满脑子都是大燕的子民,造反是万万不会的。
只是如今满朝文武皆对镇北王心存敌意,林庸便继续开口问道:“父亲,您既不打算造反,又何必如此张扬?”
“竟在朝堂上直接杀了陈献之,您到底给了陛下什么?”
林坚淡道:“其实也没什么,那密函中不过是写了陈献之与狄戎勾结之事,以及其背后的主谋。”
林庸震惊道:“您早知道主谋是谁?那还不赶紧……”
林坚摆手:“罢了罢了。”
说罢,林坚看向林庸,问道:“你赶紧给为父说说,你和那公主是怎么勾搭上的?”
“”公主居然真的愿意用自己的清白谎称怀孕来给你做保,这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
“阿贵在路上跟我说世子如今变得如何出息,我还不信。”
“不过,看到你现在这怂样,我还是有点不信。”
林庸便道:“父王呀,人家的老父亲都是盼着儿子好,您倒好,儿子以前窝囊的时候,您是一顿打;现在稍微有点起色,您还到处打击。做您的儿子,太难了。”
原本林庸也只是想开开玩笑,说点什么。
突然间林坚的脸色变得沉重了起来,说道:“想必京城陋巷里的那些人你也都见到了。原本他们本该在我镇北王府的庇佑之下,活得很好,现在竟然也因此遭受了无妄之灾。”
“你能够如此帮助他们,我也很欣慰。现在他们被你迁往了别处,倒也能够妥善安置。”
“我就不问你是如何想法,你既然有了保护他们的心思,我就只希望你能够护着他们。”
林庸便对着镇北王说道:“想着在京城护着他们,那可能有点难度。这大燕的局势现在太过于微妙。至少我只知道他们是我们镇北王府的人,其中的关键细节并不知道什么。”
林坚长叹一口气,说道:“你知道黑甲卫吧?三十年前,我也只是一介平民,承蒙陛下宠幸,才得以成为侍卫。”
“当时陛下初登基,大燕周围小国侵扰不断。大燕地处河流纵横之地,远不及北方草原广袤、南方森林富庶,粮食储备匮乏,唯有不断扩张版图、掠夺资源方能维持。”
“于是陛下招募了大量山匪、水匪,将周边匪患尽数收编,却对他们不加节制,直接派往各国骚扰开战。”
“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极其残忍,这才有了如今大燕的版图。也正因如此,陛下最后才决定卸磨杀驴。
“天下平定后,大燕天灾频发,水患愈发肆虐。陛下认为是自己的策略出了问题,这才下令诛杀那些人。可那些人本是我极力推荐,只想给他们一份安稳差事,实在未曾料到会酿成这般局面……”
“这些黑甲卫平定叛乱后本都十分开心,可听闻陛下如此作为,皆甚感伤心。故而黑甲卫内部也爆发了一次叛乱,损失极为惨重。”
“自那之后,陛下便没了壮志,大业的内乱也自此开始不断。原本知晓这件事情内幕的人,如今整个朝廷也寥寥无几。
“而如今,我林坚活着,还贵为镇北王,生活无忧,他们的父母亲人尚且沦为阶下囚。当时我愿为陛下作保,只留他们一线生机,我林坚家世代守卫大燕,否则他们那群人也尽数会被灭亡。
林庸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情他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大燕的皇宫之内,皇帝端坐于前,身边立了一个黑袍男子,说道:“你说林坚有没有造反的心思?这么多年来,我留那些黑甲卫亲人的性命,到底是对是错?你说这能不能绑住林坚?”
那黑衣人便道:“陛下,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或许林坚不会,但以后谁能说得准?毕竟林坚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一个镇北军足以抵得上大燕其他的军队。”
“这次原本想借周边小国之手来削弱镇北军,没有想到一点效果都没有。”皇帝也是摇了摇头,“借他国敌人的势力削弱自国军队,唉,这实属无奈。”
“太子那儿到底怎么样了?安插进镇北军的人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