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旅者反常地尖叫了起来,表现得错愕而焦躁。
这不对劲。每一个幻身灵的存在对他来说,都象是黑夜之中的灯塔一般显眼非常,根本不可能被忽略掉,这是由他们之间的关系决定的。但此刻,旅者却发现,维斯珀所声称的那个幻身灵对他而言,居然完全无法辨识。
这就象是一个正常人数不清自己有几根手指头那么荒谬!
“到底怎么回事,和我说说看。我现在正好在忙别的事情,抽不出身来自己看——要怪就怪你非得给我张支票,法术这里面的事情可不是我去银行兑现那么简单的!”
听到是自己惹的麻烦,维斯珀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尴尬的赔笑,连忙将多克斯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恩,气巨灵的约束是吧?这个要是想快点解决的话倒也容易,”旅者此刻象是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我直接去气元素位面抓去就得了,但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你是我牧师还是我是你牧师啊。”
他想了想:“你的折中方案倒是可以有……这样,我可以稍微作点弊。”
不等维斯珀反应,旅者打了个响指,维斯珀的圣徽顿时飘浮了起来,七彩斑烂的光团环绕着它。
“豪宅术需要依靠门形的模型来施展,我的标志也是门,当然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旅者道,“就按照你的方式去办,区别在于,那个银眼的多克斯必须要在法术结束前开门离开,这样才能抵达你周围的坐标。否则她就只能自己走着离开了。”
就这么简单?
维斯珀惊讶地想着,却见旅者突然杵在了他的面前。说来奇怪,即便是在这种距离下,维斯珀依旧看不清自己这位神只的面容。
但他能感受到旅者的不满。
“当然,不止这些了!”旅者咬着后槽牙,揪住维斯珀的脖领子,“我让你……送的信呢?!”
呃,大概、也许、可能,还在他身上?
“你回到雷霆城后计时两个月!”旅者的声音拔高了八十度,“臭小子,再敢磨洋工,我就给你丢到齿轮位面机械境去!哼哼,那里面可都是绝对遵循秩序规则的魔冢,到时候你就跟它们玩蛋去吧!”
“砰”地一声,随着旅者动手、也可能是动脚,维斯珀被干脆利落地甩了出来,从沙发摔在了地上。
“怎么样?”多克斯连忙凑了上来,神色焦急而忧虑地问道。
“解决了,”维斯珀喘了口气,“至少你现在只需要每星期回来一次就可以,不过……”
他将旅者提出的限制说了一遍,总而言之,多克斯只能在两种情况下做出选择:每次被召唤回到这座豪宅后,她要么提前一点离开,回到维斯珀身边,要么在法术结束后被弹出,继续待在商人身边。
多克斯对此倒是毫无尤豫:她当然要和自己的同胞在一起。而见此情形,知道无论如何都留不住她了的商人自然也将那所谓的“宁愿不要钱”之类的话术吃了回去,谈妥了八百金币的价格。
不过一方面由于维斯珀现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另一方面多克斯也没有完全解除契约,所以商人和维斯珀以及多克斯另外起草了一份协议:维斯珀先行支付三百金币的订金,剩下的钱等到契约正式解除时一并付清。
尽管他之前口口声声地反复声明,多克斯是他的“私人艺术家”、“非卖品”,但画押拿钱的时候他可是痛快得很:即便是在知悉多克斯的技艺和身份之后,八百金币对他而言依旧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这一次的维斯珀则没有什么降价的闲情逸致,这一点着实让一旁被砍价来砍价去的密探诺先生郁闷了好一阵子,即便是在接下来的宴席上也看不出来笑脸。
他能笑得出来才奇怪。
“嘿,别那么哭丧着嘛,”虽然被旅者强行规定了送信的时限,但维斯珀此刻的心情还是很好的,他举起酒杯敬密探,“等二十四小时咱们再离开,墓城就剩下最后一个灰骑士,无论如何都再也追查不了你,很快就能回雷霆城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诺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极其勉强、堪称皮笑肉不笑的典范之作的笑容。
不过维斯珀不在乎这个,借着机会,他忽然想起来路上遇到的事情:“哦对了,我们在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叫马克的老人,他好象是墓城的一位解剖学家,有一个儿子,似乎也是因为密谋反对墓城现在的统治而死了,我在想,你们应该不至于——”
“托比,”诺突然开口,准确地说出了那死者的名字,与此同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悲伤和愤恨的神色,“你猜得不错,维斯珀阁下,他的确和我们是一起的。他、一个帆港的妹子、再加之我,我们是不错的朋友,当然,和其他志同道合的人也是。”
“但可惜,他们都死了,而我却活了下来。那些帆港方面的情报,正是我方才所说的那位帆港探员交给我的。”
“而至于马克——”
诺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了酒杯,仿佛要将其当成马克的喉咙一般将其掐碎。
“真遗撼,你们竟然没有看穿他。每次想起这个老不死的混帐东西,我都忍不住要替那位传说中的梅拉洛神喊冤!他是个尖牙利齿死鱼眼,两面三刀的小人,没有心肺肝肠,里面盛放的除了毒药之外便别无他物!”
“也别这么说他嘛,”安布蕾尔低声说道,“他也是以为自己儿子头上被戴了绿帽,这才……”
诺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锐利了起来,当它横扫过安布蕾尔,提夫林立刻缩了缩脖子,专心致志地开始像只温顺的小猫咪般抿起酒来。
“他是这么和你们说的?这亏他有这脸皮——肯定是他把所有的受害者的脸,全都缝在了自己的脸上!”诺一砸酒杯,大声说道,“他就算害死了托比也不肯让他安息,还要用这种事情编排他!愿他的灵魂能够直下九层地狱!”
“他早就不是什么解剖学家了,他是个特务、秘密警察、盖世太保!为了那个黑暗邪恶的毒巢,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得去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