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见不得光的生物的饮血预约,维斯珀自然是不清楚的。此刻的他正站在死耗子酒馆的门口,迎接来自喜宝的热情拥抱。
“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快快请进,包厢我可是一直给您留着呐!”
侏儒看向维斯珀的身后,加之维斯珀本人一共是三男三女六个人,毫无疑问这肯定会成为他收入的来源。
不过酒水的收入可能会少一些,因为喜宝看到了安布蕾尔,这位提夫林是一个牧师,肯定不能多饮酒的,看来得使点小手段,让他们点些贵的。
喜宝心中暗暗作想着,殊不知当他偷眼观察维斯珀等人的时候,维斯珀和萨莉丝也在观察着这家酒馆。
“你是说,在后厨里的活板门?”
阿斯莫以蚊蚋般的声音问维斯珀:“溜进去应该不成问题,但有一个会施法的侏儒在里面守着?这恐怕有点难办。”
地窖一般都不会特别大、里面也没有很多遮挡物。而且一家酒馆,里面最重要的东西肯定就只有维斯珀需要的那一样而已,几乎不可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得手——尤其萨莉丝自己也清楚,她在溜门撬锁这方面实在是学艺不精——事实上完全没有人教她。
一旦眈误了太长时间,想要脱身希望缈茫,更别说脱罪了。酒馆地窖不比庄园的二楼收藏室,跳窗逃跑的前提,是至少要有个窗户。
“这正是我需要你的原因。”维斯珀忽然目光一凝,他看向那边角落中,一个小巧的身影正在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毫无疑问,那是个侏儒。
而且应该就是白天的那个!
他出来了?
维斯珀对自己认人的本事还是有自信的,此刻不由得更为头疼了起来:这个侏儒坐的位置正对着他们的包厢和后厨的帘门,诚可谓绝佳。他坐在那,一个人便可以同时监视包厢、大堂和后厨三个位置,酒馆晚上的厨房后门基本都是上锁的,这下连后厨可能都进不去了!
“呃,喜宝啊,”维斯珀主动找老板搭话,“今天白天那场地震可真不小啊,到底是啥情况,你们查出来了原因没有?我可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啦。”
喜宝一听这话,立刻大拍胸脯保证:“放心吧!那肯定是某个闲极无聊的家伙的恶作剧,虽然没抓到人,但他还能没完没了不成?而且就算他还敢再来找茬,我们也不怕,你瞧!”
毫不知晓元凶就在面前的喜宝主动指向了那个坐在阴影里的侏儒:“这位,丁宝,是俺的兄弟!他可不得了,比我有出息得多。他是云顶区杰诺斯大师看重的魔法学徒,最近正在放假,回来帮忙照看生意。有他坐镇,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维斯珀看到丁宝抬起了头来,看向自己,那双眼睛的眼神让维斯珀更加确信了就是这个人。
“……如果没有有心人捣乱的话。”
这侏儒有些阴恻恻地打量了维斯珀和他身后的几人一番,然后重新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他在怀疑维斯珀,但是没有证据。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当时看到的是一个半身人,而维斯珀和身后的几人都是中等身高,并没有和侏儒类似的小型种族,甚至连个矮人都没有。
而根据常识来说,大多数变形伪装法术都很难跨越体型变身,因为易容术本质上是幻术,一米八的人伪装成一米二的小个子,走过一米七的门时依旧需要弯腰低头,轻易就能被识破出来。而当白天那个半身人逃跑的时候,帘布清淅明确地告诉了丁宝他的实际身高和体型。
只可惜他还是个学徒,根本认不出幻身灵。而就算是正经法师,若非真知术的真实视界直接呈现出答案,他们也很难第一时间联想到幻身灵这样一个稀少又低调隐匿的族群。
近些年来附近地区唯一一个明面上的幻身灵就只有维斯珀一人而已,他被驱逐出了狼门城,但据说是用传送门离开的,因此没有人知道他的确切去向。
他就能到雷霆城来?
眼见对方也只是稍有疑心、而且很可能是出于性格原因后,维斯珀放下心来,随着喜宝进入包厢,如寻常客人般招呼众人开始点上餐食酒水。
喜宝觉得自己充分发挥了口才,让几人点下了最昂贵的一批饮料,在坐离维斯珀稍远地方,那个绿头发的小年轻一看就没见过什么世面,连一滴酒都没沾唇角的时候,居然只是闻了闻酒香,口水就快要流淌成河了。
不过在洋洋得意外,喜宝还是有件事是他好奇但是没敢问的:这里明明只有六个人,为什么他被告知要上七份餐具,而且连酒水都要准备七份?
那只木箱子又为什么要被放在坐席上,而不是随便放在墙角,就象白天来的那位所持的巨镰那样?
但这些都是客人们自己的癖好,喜宝也没什么立场去要求什么,因此在一切都由他亲自操办,准备妥当后,他便识趣地离开了包厢,顺手关好房门。
维斯珀依旧保持着惯常的进食习惯,安布蕾尔和他接受的教育类似,两人在这点上倒是颇为合拍;绿毛和另一个帮派成员开怀畅饮,一副没见过酒的样子;萨莉丝为了接下来的行动,只是将自己填到半饱便不再继续,同时滴酒不沾,以免接下来因此而受到影响。
至于凯斯,拟身怪则是来者不拒,大有要一顿把维斯珀吃穷的架势,虽然绝大多数钱都存放在它的肚子里。只见好几条伪足在桌面上来回扫荡,倒是把七个人的包厢弄出了七十个人的动静。
而帕蒂娜也一改白天的作风,虽然和萨莉丝一样滴酒不沾,但对于食物来者不拒,埋头只顾着大快朵颐。
“你看起来和白天可不太一样,”维斯珀半开玩笑地笑道,“晚上食欲更好些?”
帕蒂娜猛地抬头,下午刚洗净过血腥的脸上此时沾满了油污,她含糊回应道:“主要是饿,今天下午可把我给累坏了。”
她又想了想,朝维斯珀露出了个少许璨烂的笑容,不过里面似乎更多的是发泄过后的轻松和没有完全消退的疯癫:
“另外在你看书的时候,我想了想你今天早上的话……觉得你说得还挺在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