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派克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索洛兰的发火对他来说恰到好处,而且他满不在乎。
这样两个人演双簧,成功的几率说不定还能更大一些。
只可惜,无论这个佣兵的心里有多少小心思,维斯珀都早就有了一个确定的结论,并不会因为过程而改变。
“抱歉,斯派克兄弟,我不能答应,至少现在不行,”牧师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我最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不能和你们一起,不过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改天,改天吧。”
至于具体改到哪天,那就没个准了。
对于索洛兰,维斯珀有着相当的好感;布奇和图多盖洛多少也算是共患难了一段时间;至于斯派克嘛,熟人。
反正以后应该也没多少机会和他们合作了,毕竟这些人都只是普通人,一起行动平白害了他们,也眈误自己的事情。这种双输的局面,维斯珀可不想面对。
理论上来说,帮他们讨回报酬,这就已经是结束了。
斯派克见状不由得失落无比,不甘心的他又妄图去招揽帕蒂娜,但那个女人的事情恐怕比维斯珀的还要难搞得多,帕蒂娜甚至都懒得搭理他,只是当维斯珀告辞准备离开的时候起身,跟在幻身灵的身后,仿佛是护卫一般。
她需要这个男人……如果那个声音没有说错的话。
跟着他,只有如此,她才有机会接近她的仇人,直到将其碎尸万段,聊解心头之恨。
但维斯珀却在僻静处停住了脚步。
“你这把镰刀,”他看向帕蒂娜一直不离手的武器,“目标太大太显眼了,走到哪里都有一大批人跟着我们看。介意我给它施展点小法术吗?不然待会我怕会有麻烦。”
更重要的是,帕蒂娜象是一个行走的告示牌,无论维斯珀如何变身,都必然会有一个纸牌箭头指着他,上面写着:这就是那个人!
这也太难受了!
帕蒂娜尤豫了一下,将巨镰举起递了过去,不过手并没有离开握柄。
“你不用这么防着我,这么大的家伙,你就是放着让我拿,我都用不起来。”
维斯珀一面说着,一面施法变出一堆画笔、板擦和调色板等小物件,这些东西在他的指挥下忙碌于巨镰之上,每划过一道,便会让路径上的实体看起来仿佛从空气中消失一般。但无论是帕蒂娜还是维斯珀都清楚,这不过只是个障眼法,巨镰依旧存在,而且一旦它产生有意的碰触,就必然会露馅。
“但总比你带着它招摇过市要强。”维斯珀说着,指挥最后一根画笔抹去了巨镰上最后一丝锐利的锋芒。但就在此时,一股前所未有过的寒意,却突然顺着他对法术的牵引,袭入了他的脑仁!
维斯珀紧急调动起魔法的视界,在他面前,无尽的黑雾又一次在帕蒂娜的身上滚滚涌现出来,隐约勾勒出之前那个同样手持镰刀的骷髅的轮廓。
光天化日之下,两点幽幽的鬼火在空洞的眼框中燃起,它低下头,注视着维斯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的灵魂都勾了去,送往死者之境。
但它没有,维斯珀一动也不敢动,却只等来了几个单词,转眼之间,骷髅便再度消失不见。
“……可以……约定……继续……”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约定?
维斯珀连忙在心中默想旅者,但这次这个家伙却象是假装不在一样杳无音频,无论维斯珀如何呼唤,他都不愿意现身出来。
他这是对一个骨头架子认怂了吗?
“不是!!!”
突然间,一旁喧嚣的街道上载来一声尖叫,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在莫明其妙地喊出这个词后,他立刻便反应过来,并且紧张的捂住嘴巴,就象那声音根本不属于他一样。
但事实就是事实,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的路人只能抱头鼠窜,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维斯珀确信这不是偶然。
“那人怎么回事?”帕蒂娜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问道。
维斯珀摇头:“不知道。走吧,让凯斯那家伙继续在马车里睡一会,咱们去那个什么死耗子酒馆先探探虚实再说。”
“说起来……帕蒂娜,我知道你不是神官,但你有什么特别信奉的神吗?我指的不是那种泛信徒的信奉。”
或许是维斯珀突如其来的问话太过直白,让帕蒂娜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呃,不,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明萨斯卡拉,生命女神,或者荒野之王比托索。乡下基本上就信这个。”
一个生命领域、一个自然领域么……维斯珀觉得帕蒂娜没有说实话。
比托索作为一名自然之神,虽然也掌管着凋零、衰败、腐朽等神职,但这些都是基于自然变化而衍生出来的,而那骷髅显然属于不死生物的范畴。但帕蒂娜也绝对不可能信奉掌管死亡领域的死亡女士斯嘉丽,死神需要真正的死者,不死生物一直都是他和其信徒的大敌。
看起来,象是又一个“旅者”。
带着思虑,维斯珀和帕蒂娜先后走入了死耗子酒馆、这个装璜比黑野猪要老旧一倍,但里面菜香味也多一倍的酒馆,准备先行侦察一番。这里人多眼杂,倒是很适合混入其中——只要帕蒂娜的镰刀不碰到其他人就好了。
他们最终选定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在这里,帕蒂娜可以放下她的巨镰立在墙角,不必担心被碰到,一个服务员走了上来,在看到维斯珀脖颈上的金剑后迟疑少许,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殷勤笑容。
看起来就象是有人从后面在扯着他的嘴,迫使他保持微笑一样。
“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维斯珀见状不由得奇道,“我们看起来不配坐在这里用餐吗?”
服务员连忙大摇其头,将手中的菜单丢在桌面上,伸手指向上面的几个条目,维斯珀看得出来,都是这家店里的招牌。
“你就不能给我介绍介绍?这个死耗子炖肉……真是死耗子做的?”
维斯珀得到的回应依旧是摇头,帕蒂娜见状有些忍不住,她站起身来,用一米八的身高压迫了过去,配合她的面容和神色,这让服务员吓得连连后退,但却依旧坚持不开口说一个字。
他出伸手,比了一个环形的标记,直到此刻,维斯珀才弄明白这个方才在别的桌位上伶牙俐齿的人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哑巴:
他是个虔诚的光明教派信徒,依照对待绝罚者的要求,他不能和维斯珀讲话。
但他似乎也并不打算给维斯珀什么笑脸,甚至都不想过来为他服务——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