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林羽正在排练室里,对着一把刚送来的红木唢呐发呆。
这把唢呐做工极好,杆身红亮,碗口泛着金光,上面还系着一根鲜红的绸带。
林羽拿起来试了试手感,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羽哥,这玩意儿……真能吹响?”秦小胖在一旁探头探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我记得这东西很难学的,要是吹不好,那声音跟杀猪没区别。”
林羽瞥了他一眼:“胖子,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宗师级唢呐演奏】技能瞬间激活。
无数关于气息控制、指法变换、哨片震动的技巧,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仿佛他已经浸淫此道数十年。
林羽把哨片含在嘴里,鼓起腮帮子。
“嘀——!!!”
一声尖锐、高亢、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瞬间在排练室里炸响。
没有任何旋律,就是一个单纯的长音。
但就是这一个音,却象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接把空气都给划破了。
秦小胖毫无防备,被这一声震得两腿一软,差点给跪下。
“卧槽!”秦小胖捂着耳朵,一脸惊恐,“羽哥!你这是要送走谁啊?!”
这声音太霸道了!
如果说之前的歌声是流淌的水,那这唢呐声就是喷发的火山,是炸雷,是不可阻挡的洪流。
林羽放下唢呐,满意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够劲儿吧?”
“劲儿是够劲儿了……”秦小胖苦着脸,感觉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但是羽哥,这声音是不是有点太……太凄厉了?咱们不是办喜事吗?”
“喜事?”林羽把玩着手里的唢呐,笑容有些诡异,“胖子,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啥?”
“大喜大悲,本就是一体的。”
林羽站起身,把唢呐别在腰间。
“走吧,去跟乐队合练。希望那些老师们的心脏够好。”
秦小胖看着林羽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哪里象是要去排练?
这分明象是要去……索命。
……
芒果台,一号排练厅。
键盘手阿ken,鼓手老张,贝斯手小刘,还有负责民乐部分的几位老师。
大家正围着林羽发下来的乐谱,面面相觑。
“这谱子……有点怪啊。”
阿ken推了推眼镜,手指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前奏是钢琴加电子合成器,这音阶走得有点偏,全是半音,听着有点……阴冷。”
“我这鼓点也是。”“不象是常规的4/4拍动次打次,倒象是……打更的?而且这节奏型,怎么越敲越觉得心里发毛呢?”
负责二胡的李老师倒是若有所思:“这曲调有点吴语小调的味道,但是被改得面目全非。如果单看旋律,是挺轻快的,可配合这个和声……简直就是恐怖片配乐。”
正讨论着,排练厅的大门被推开了。
林羽带着秦小胖走了进来。
今天的林羽穿得很随意,但手里那把缠着红布的唢呐却格外显眼。
“各位老师好,辛苦了。”林羽笑眯眯地打招呼。
“林羽,你这歌……”老王总监也在现场,他忍不住问道,“真的是喜庆的歌?我怎么听着这伴奏小样,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王老师,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林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叫‘反差萌’。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种古灵精怪的调调。前面压抑一点,后面喜庆起来,那才叫惊喜嘛。”
“是吗?”老王半信半疑。
“来,咱们先走一遍。”林羽也不多解释,直接走到麦克风前,“大家先别管情绪,先把谱子顺下来。”
乐手们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阿ken点了点头,给了一个手势。
排练开始。
“当——当当——”
钢琴声响起,那种略带离调感的五声音阶,瞬间让排练厅里的温度仿佛降了几度。
紧接着,电子合成器添加,营造出一种空灵、诡谲的氛围。
林羽闭着眼睛,身体随着节奏轻轻晃动。
前奏过后,他开口了。
不是唱歌,而是一种慵懒、戏谑的念白。
用的是标准的吴语方言。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抬,抬上红装……”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
乐手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哪里是结婚?
这分明是被绑架了吧?
不过,大家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演奏。
到了副歌部分,二胡添加,凄婉的旋律象是在哭诉。
林羽的唱腔也变了,带上了一点戏曲的韵味,听得人心里发酸。
“她笑着哭来着,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
这一段唱完,所有人都觉得胸口堵得慌。
这特么绝对是个悲剧!
老王总监正想喊停,质问林羽这到底哪里喜庆了。
就在这时,林羽突然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狂放的笑容。
他举起了手中的唢呐。
“预备——走!”
没有任何预兆。
“嘀——嗒——嘀——!!!”
唢呐声,炸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声音。
高亢,尖锐,霸道,撕心裂肺。
它就象是一头蛮横的野兽,瞬间冲进了原本阴冷压抑的乐曲中,把所有的电辅音、钢琴声、二胡声统统撕成了碎片。
阿ken的手一抖,差点按错键。
鼓手老张的鼓槌差点飞出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唢呐声给震懵了。
这声音太大了!
而且,它不仅仅是响。
它带着一种极强的情绪感染力。
在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看到了一幅画面:
漫天飞舞的纸钱,鲜红的轿子,惨白的灯笼,还有那个看不清脸的新娘。
是大喜,也是大悲。
是热闹非凡的婚礼,也是凄凉绝望的葬礼。
红白喜事,在这一刻,被这把唢呐强行揉在了一起。
林羽吹得摇头晃脑,腮帮子鼓起,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宗师级唢呐】的威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每一个音符都象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在听众的神经上。
一曲终了。
排练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乐手们一个个脸色苍白,看着林羽的眼神象是在看一个怪物。
秦小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过了好半天,二胡李老师才颤颤巍巍地放下琴弓,长叹了一口气。
“林老师……您这唢呐……”
“吹得怎么样?”林羽放下唢呐,笑得一脸璨烂,仿佛刚才那个制造“精神污染”的人不是他。
“绝了。”李老师竖起大拇指,手还在抖,“吹得我……想给我太奶磕一个。”
老王总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终于明白林羽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这特么是惊吓!
“林羽,你确定要在直播里这么吹?”老王咽了口唾沫,“这要是播出去,咱们台会不会被投诉搞封建迷信啊?”
“怎么会呢?”林羽无辜地眨眨眼,“这就是民俗文化啊。唢呐一响,黄金万两。多吉利。”
吉利个鬼!
老王在心里咆哮。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瞬间的震撼力,是他从业这么多年来从未体验过的。
这首歌,只要播出去,绝对会炸。
不是普通的炸,是核弹级别的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