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沉一凝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考完直接就回家了,季中临说中午不回家吃饭,她在学校附近的小吃摊买了块饼,当午饭。
刚进门,脱掉棉衣,有人敲门。
沉一凝打开门,竟然是杨文慧登门造访。
自从搬进2号楼,杨文慧还是第一次来。
沉一凝赶紧请杨文慧进来,家里没有现成的热水,她奔到厨房烧水切苹果。
楼道有些暗,进门后,杨文慧眼前瞬间亮堂起来,窗明几净,抬手摸一把柜子,纤尘不染。沙发上罩着蓝色方格沙发套,一看就是自己缝制的,大小刚好。
四四方方的餐桌,铺着同款的蓝格桌布,桌上一个罐头瓶子,插着两支腊梅,其中一支开了花。
沉一凝端着切成块的苹果出来,看见杨文慧在四处打量房子,卧室门关着,杨文慧看了几眼,大概也想进去看看,出于修养,不会擅自闯入。
她的婆婆强势有主见,但更具教养。
“妈,我们去卧室坐着说话吧,客厅冷。”
杨文慧立即附和,“外面的确有些冷,屋里暖和,你们还缺被褥吗?”
“被褥多着呢,还有床新的放在衣柜里没用。”
说话间,沉一凝一手端着苹果,另一只手推开卧室的门,“妈,您随便坐吧,吃块苹果。水烧好了,我去厨房给您倒杯水。”
杨文慧点点头,接过沉一凝手中的水果盘子,走到写字台前,放在上面。
写字台上摊开好几本书,有数学讲义,有验算草稿,有英语书,有写满英语单词的废报纸,还有剧本。
这是一位有理想,并且为之付出百分之二百努力的人。
她拿起剧本翻了翻,几乎每一页台词缝隙,都有沉一凝的批注,记录角色在此时该有的心情和表情。
剧本最后一页,写了几行字:娜拉从一个美丽、活泼、无忧无虑的家庭主妇形象,最后变为一个头脑清醒、向往独立、追求自由和平等,愿为真理而奋斗的性情高尚的女性形象。
像娜拉这样有自己独立思想的女性,注定悲剧结尾。归根结底,是时代造就了她的悲剧。
一个人,既要为自己活,也要顺应时代潮流,生命只有一次,无法彩排。
杨文慧轻轻放下剧本,她今天来的目的是劝沉一凝以后不要当演员,专心学习考高中,高中毕业成为一名人民教师。
她想好了应对沉一凝各种可能态度的说辞,甚至如果沉一凝一意孤行不听劝,她将摆出婆婆的威严镇压她,就象当年季国明他妈那样凶。
沉一凝泡好茶,端着茶杯刚走出厨房,杨文慧也正好从卧室出来。
两人望着彼此,沉一凝说:“妈,您——”
要走?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杨文慧收回目光,沉吟片刻,重新抬眼看沉一凝,“话剧什么时候上演,我问问你爸有没有空,到时候我们都去给你捧场。”
沉一凝惊讶的愣在当场,她以为杨文慧今天来劝她不要痴心妄想当演员。
杨文慧说:“不管当老师还是当演员,考高中不能放弃。你这个岁数,正是学文化最好的年纪,说不定,以后国家政策变了,你还能有机会上大学呢。”
“谢谢妈,我会努力的。”沉一凝的心倾刻比手中的热茶还要沸腾。
理解,难能可贵。
这种沸腾一直持续到晚上上床睡觉,热流仍旧在胸腔奔涌,再不做点什么,能把人烧死。
季中临洗漱完,往床上一坐,正脱裤子呢,忽然眼前出现一个人影,伸手柄他按倒在床上。
“干,干什么?”他捂着胸口,缩着脖子看她,像被强迫的良家小妇女,“我跟你说,我他妈是有自尊的。”
沉一凝不回答,如水一般柔滑的双臂缠紧了他的脖子,上身贴他胸膛,闭上眼,樱唇嘟着朝他脸而来。
季中临被亲的七荤八素,很艰难地想要推开她,好歹先让人把裤子脱了,这半边秋裤挂在腿上,上不去下不来扯不开的,不舒服。
沉一凝却是一根筋,察觉到他的推拒,瞪着大眼睛说:“不准说不,不要拒绝。”
这……她的声音有必要变得这么勾魂摄魄,夺理智于无形?
“你先让我把裤子脱了,再好好稀罕稀罕你。”
“那就不要说了,你动作快点啊,慢吞吞的。”
季中临:“你今天吃错药了?”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少说话,多做事。”沉一凝闻着他强烈的男性气息,脸上红云翩翩,眼神迷离若海,这要搁平时,她肯定会羞愤而死。
浓重的喘息从季中临鼻腔里溢了出来,“窝草,要命。”
他攫住她樱红欲滴的唇,准确无误地吻了下去。这一热吻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缴械投降,尽情将自己交给对方。
最后双双瘫软在床上。
季中临咽了咽口水,口干舌燥,披上衣服去厨房端来两杯水,一杯水递给沉一凝,另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把喝完的水杯放在床头柜,自己半倚靠床头休息。
沉一凝一口一口的喝水,喝掉一半,才说:“今天你妈来找我了。”
季中临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不会是他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导致沉一凝报复他妈的亲儿子。
不对,这算哪门子报复,这是年终送福利。
只听沉一凝说:“她问我话剧什么时候上演,要跟你爸一起来看。”声音柔柔的,眉梢眼角全是幸福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季中临的心落回原位,在他妈治疔的基础上,再打一剂强心针,“我爸妈特开明,你想干什么,我们全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沉一凝把水杯放在旁边的梳妆台上,转身扑到季中临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眼框潮湿,胸腔满溢,嘴里呢喃他的名字:“季中临”
季中临抱紧她。
“哎,对了,你爸妈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她在他怀里仰起头,“知道我们以后会离婚,所以无所谓?”
“胡说!”他眉毛一挑,“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况且,以后——”
沉一凝盯着他的眼睛,“以后什么?”
“以后”季中临抿了抿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