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许家和娄家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到了双方家长坐下来最后拍板的阶段了。
许大茂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见何雨生盯着自家未来媳妇看,心里头顿时警铃大作。
他赶忙一步跨上台阶,身子一横,有意无意地挡在了两人中间,冲着许小云嚷嚷起来。
“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这就是个煤灰堆吗?赶紧带着娥子进屋去!外头风大,别把人家吹感冒了,回头爸妈该骂你了!”
说完,他又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转头看向娄小娥。
“娥子,你先进去,我把这点煤卸了就来,听话啊,这儿脏。”
娄小娥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却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瞥了一眼。
那道高大的身影正利落地解着袖扣,路灯昏黄,却掩不住男人身上那股子硬朗的英气。
心头那只小鹿,撞得更欢了。
目送两个姑娘进了屋,何雨生收回目光。
“大哥,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可是许大茂那孙子的菜!”
傻柱把板车把手往地上一砸,凑过来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屑,却也带着几分提醒。
何雨生嗤笑一声,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弯腰抓起两块大煤坨子,稳稳当当地往自家墙根下摞。
“干活!”
“得嘞!”
兄妹三人齐上阵,这几百斤煤块也就是个把小时的功夫,便整整齐齐地码在了廊檐下。
就连何雨水这丫头也没闲着,虽然搬不动大块的,却拿着扫帚跟在后头,把散落的煤渣扫得干干净净。
冬夜的风像是带着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可何家门口却是热火朝天。
待到最后一铲子煤灰清理干净,傻柱累得瘫坐在门槛上喘粗气,何雨生却只是额头上微微见汗。
“行了,都进屋洗洗。”
何雨生拍了拍手上的黑灰,走到院里的水龙头前。
拧开龙头,刺骨的凉水哗哗流出,冲刷着掌心的污垢,黑水顺着指缝蜿蜒流淌,最后汇入漆黑的下水道。
这冰冷的触感,让何雨生原本有些躁动的思绪瞬间冷静下来。
娄小娥资本家大风
这几个词在他脑海里迅速串联成一条清晰的脉络。
娄家那是四九城出了名的富户,虽然现在公私合营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底子厚着呢。
只可惜,这泼天的富贵,过不了几年就要变成催命的符咒。
那场即将席卷全国的大风暴,没人比身为穿越者的他更清楚其中的威力。
等到那时候,别说是娄家,就是这满院子的牛鬼蛇神,也没几个能独善其身。
何雨生眯起眼睛,看着被冷水冲得发红的双手,心底的野望如野草般疯长。
与其在这四合院里跟这帮禽兽斗鸡遛狗,不如把目光放长远点。
那场大风是危机,也是转机。
若是能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借着系统的便利囤积物资,再在风暴来临前,寻个机会搭上娄家这条线,或者干脆利用未来的局势,南下香江。
那个年代的香江,可是遍地黄金,凭着他领先几十年的见识和系统傍身,想要在那边打下一片江山,积累原始资本和人脉,简直易如反掌。
等到春风吹满地的时候,再以港商的身份衣锦还乡,那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不过,这都是后话。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这马上就要到来的三年困难时期,粮食才是硬通货。
还有这炼钢厂的工作。
光是个普通司机可不够看,怎么着也得混个一官半职。
运输队队长这个位置就不错,手里有车有人,以后无论是调配物资,还是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自保,甚至是为将来的南下做铺垫,那都是绝佳的跳板。
何雨生深吸一口气,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这盘大棋,才刚刚落子。
“大哥,二哥!快进屋吃饭啦!都要凉了!”
屋内传来何雨水清脆的喊声,透着掩不住的欢快。
何雨生回过神,脸上那股深沉算计瞬间隐去,换上了一副温和的大哥模样。
“来了!”
一挑门帘,一股暖意裹挟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不大的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
白菜炒得油汪汪的,切得细细的咸菜丝淋了香油,中间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鸡蛋羹,黄澄澄的煞是诱人。
最显眼的,是那笸箩里满满当当的大白馒头,个个都有拳头大,散发着麦香。
在这年头,这可是实打实的富贵饭。
“哟呵!雨水这手艺见长啊!这鸡蛋羹蒸得,嫩得跟豆腐脑似的!”
傻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伸手就要去抓馒头。
“洗手去!脏死了!”
雨水拿着筷子在他手背上敲了一记,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何雨生时,立马笑得眉眼弯弯。
“大哥,你坐主位。今儿个你们辛苦了,我特意多放了两个鸡蛋,给你们补补身子!”
何雨生笑着坐下,看着这一桌子热乎饭菜,还有身边这一对活宝弟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这就是烟火人间。
无论将来要面对多大的风浪,只要这扇门关上,一家人能围坐在一起吃顿热乎饭,那就是最大的底气。
一个月的光景,弹指一挥间。
曾经那破败的东厢房如今已是脱胎换骨,青砖灰瓦被擦得锃亮。
这是傻柱的大喜日子,明儿个正日子,今儿是暖房酒,也是预备日。
何雨生站在廊檐下,呵出一口白气,目光扫过隔壁许大茂那紧闭的房门。
这一个月,四合院里也就出了这么一件稀罕事。
许大茂那是真真的“不做死就不会死”,放着娄小娥那样的大家闺秀还没娶进门,竟然耐不住寂寞去逛了暗门子,结果被人当场点了炮,直接捅到了厂里。
虽说没蹲大狱,但这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大街。
娄家是什么门第?消息一传过去,娄老爷子当场就炸了庙,这门亲事断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连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