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迟意不好意思地看着裴行屿,把手机还给了他。
“他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裴行屿:“算了我不租了,可能是没有缘分。”
又看到最新一条信息,他的眉头微微一挑。
“小意,这个房东对你有点奇怪,你确定他没有骚扰过你吗?”
本来裴行屿就觉得不对,为什么要低于市场价一半,只租给迟意,这和没事献殷勤有什么区别。
迟意忍不住为房东正名,“他人真的挺好的,过去几年一直很照顾我。”
“我觉得他对你的态度不对。”
对方目的性很强,并且一切的特殊都是对迟意的。
“他可能只是习惯和我交流了。”
迟意皱紧了眉,明显不悦。
她点开手机微信,给裴行屿展示他们的聊天记录。
只有过年时的问候和房租转帐。
多馀的一句都没有。
“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我只是不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他图什么呢。”
这句话象一句来自灵魂的质问。
配得感低如同迟意,她如坐针毯。
开始回忆自己和这位房东相处过程是否有出格或者惹人误会的地方。
但是并没有。
看迟意脸色不好,裴行屿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
“小意,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关心你,这房子我不租了。”
迟意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没事行屿哥,我帮你问问他,他今天心情看起来确实不好,别是遇到什么事了。”
“别问了,他可能只是想涨价,一年毕竟差二十万的房租。”
“可我不觉得他是在乎钱的人。”
迟意现在是真担心对方遇到什么事情了。
裴行屿微微一愣,叹了口气,“小意,这个世界上为了钱挣扎的人很多。”
裴行屿觉得迟意过于理想主义。
这也是他们之间最深的鸿沟,他越不过去。
“行屿哥……你今天很奇怪。”
迟意敏锐察觉到了。
她也为钱犯过难,只是在说对房东的印象。
裴行屿的确心里有事。
“小意,如果你有须求,为什么不能选我,我至少比外面的人干净。”
“啪。”
筷子落地了,迟意和裴行屿同时弯腰,避开他的手,迟意捡了起来。
裴行屿直起身,见迟意对他避之不及,脸色有些尴尬。
“我不是要逼你。”
这时,林姐过来送新的筷子。
一看,哟,又换了一个不同的帅哥。
她对迟意眨了眨眼:“迟小姐艳福不浅啊。”
裴行屿以为是鼓励:“小意,你要不然考虑一下我,没人比我更合适,圆圆也很喜欢我。”
他压抑了很多年的心事,在那天看到迟意身上的痕迹,听她说只是解决生理须求时,再也忍不住迸发。
林姐放下筷子,听裴行屿的语气咄咄逼人的,她不满意地撇了撇嘴。
前两个哪敢和迟小姐这个态度说话。
裴行屿察觉到她的目光,对林姐说:“老板,旁边有人在抽烟,很影响我吃饭的心情,可以帮忙说一下吗?”
他的声音里有很明显的厌恶。
林姐立刻解释着:“我们这小店是禁烟的,但那个是老顾客了,年纪大了总忘,抱歉我马上去说。”
迟意看着裴行屿紧皱的眉头,再看林姐一脸抱歉,安慰道:“林姐,对不起,我的朋友是医生,对这些比较敏感,所以……”
“没事的迟小姐,我现在就去说。”
裴行屿不理解:“小意,你为什么要道歉,她骗你充了十万块,连良好的环境都无法提供,这是在杀熟。”
林姐气坏了:“谁骗钱了,你嘴巴放干净点好的吧,储值是……”
迟意打断了林姐:“我来解释,林姐你去忙吧。”
林姐给迟意面子,很快走了。
迟意:“你今天心情不好?”
裴行屿目光灼灼:“小意,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抱歉行屿哥,我……我真的只拿你当哥哥。”
“可那个男人,你也叫他哥哥,偏偏他是迟圆圆的爸爸,小意你告诉我,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你们不一样。”
“你还放不下他对不对。”
“不是。”
裴行屿有些激动:“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行?我差在哪里。”
迟意摇了摇头。
他打断她:“是钱吗?是因为我不如他有钱,我是不能支撑你眼都不眨可以在一家面店充十万,但小意生活要脚踏实地不是吗,我们都不小了。”
如果论情谊,论认识时间,论陪伴,甚至论家里人的认可,怎么看自己都不输。
因此,非要论和祁序野比差了哪里,裴行屿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钱。
不只是华景苑那套他永远都买不起的房子,还有迟意如今的消费观,包括她日渐堕落的处事方式。
是他看错了她吗?
“小意,你变了。”
迟意抬起头:“裴行屿。”
她换了称呼,裴行屿眸光一滞。
“我没变,在意钱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不差,你很好,我只是不爱你。”
“可你宁愿和一个不熟悉的人解决生理须求,如果任何人都行,那为什么我不行?”
裴行屿眼里有一把火,里面倒映着迟意的身影。
那是他的不甘,还有对迟意的失望。
太过炽烈的情绪,逼得迟意往后移了移。
她挤出一个难堪的笑:“其实你是看不起我吧,觉得我堕落了。”
所以才敢用那样的话试探她。
裴行屿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对不起小意,我语气不太好,但只是怕你被骗了,你从小到大都很乖……我是担心。”
“我不乖。”迟意定定看向他,斩钉截铁地说:“裴行屿,我从来不是你想象中的乖乖女,我很小就学会抽烟了,我还会喝酒,这些你从不知道。”
“你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你只是喜欢你印象中的我。
“但我再堕落,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
她拿起包,“抱歉,今天的饭就吃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扔下了裴行屿,迟意回到车里,落座时旁边闪过一道亮光。
是祁序野的领带夹。
她拿起那枚领带夹,想起微信还有一条未读消息。
其实她不点开也能看到那里写了什么。
因为只有一句话。
【我愿意。】
只是迟意不懂,祁序野到底在愿意什么。
她的话说的还不够狠吗?
车内寂静,迟意突然觉得委屈。
裴行屿的眼光何尝不是外人对她的眼光。
没有人真正了解她。
他们看多了她乖巧听话的面貌,接受不了她最真实的样子。
不,有一个人。
见过她的全部不堪。
鬼使神差迟意按下了拨通键。
那边祁序野还在盯着小号,等着她的回复。
却久久无人回应,还在纳闷,她不管裴行屿了?
不帮他租房砍价了?
却听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瞬时,四周的人声全部变得寡淡下来。
祁序野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发颤,他前所未有的紧张。
因为这是时隔多年,迟意唯一一次主动来电。
周燕他们都默默安静了下来。
祁序野按下了接听。
“祁序野。”
“我在。”
“你说的愿意,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
没有尤豫,祁序野回道:“我意思就是,为你,我什么都愿意。”
小玩具。
狗。
炮友。
什么都行。
他回的平淡,迟意的心绪却如同排山倒海般汹涌。
她的语气很落寞,里面有深深的自弃和嘲弄。
“你知道我出轨又不负责任,我只拿你当工具,我还把你当狗玩儿,我对你这么坏。”
“恩,我知道。”
外面的阳光闪耀着那个领带夹,迟意对祁序野说。
“那我们做炮友。”
“那你老公怎么办?”
祁序野故意逗她。
迟意:“他发现了你留在车里的领带夹和我大吵一顿,他说我堕落了,那我就堕落他看。”
“听起来我还是你们py的一环。”
迟意:“不愿意算了。”
“愿意,愿意,我愿意。”
祁序野连说了三次,太过于肯定的语气让迟意没有按下挂断键。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宠幸我,淮市周四是晴天……”
他的意味很明显。“我还可以回淮市吗?”
迟意:“谁管你。”
挂断了电话,祁序野那边已经炸了。
“什么老公,谁的老公,宠幸谁,谁宠幸,祁序野你说清楚。”
“你是不是背后偷偷给人当小三了。”
闻言,祁序野拎起外套散漫地搭在肩膀上,整个人象是活过来了一样。
他的脸上全是坦然,看不出任何他已道德沦丧的痕迹。
“喂,你去哪啊?淮市这几天大雨飞机飞不了,离周四还远着呢。”
祁序野头也不回,外套在他肩膀颠簸,留下一个迫切的弧度。
“我等不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