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序白。”
病人总是安全的吧。
而且还是祁序野的亲弟,他总不能自己人都不放过吧。
自以为找到了正确答案的迟意,刚松一口气。
祁序野却摩挲着她的下巴,突然笑了。
但他开口,声音里毫无笑意。
“你什么时候又看上了祁序白?”
迟意已经来不及分辨他话里的细节,比如又是谁。
祁序野本以为最可能听到的名字是陆云州,毕竟迟意对他的反应很特别。
没想到是祁序白。
所以,祁序白想抓紧检查完所有指标出院,不是想一起过生日,而是为了赶在迟意放假前回来,一起送她开学?
“你和祁序白,什么时候有联系的。”
如果说刚才祁序野声音还有冷意,现在就是完全没有情绪了。
脑中一团乱麻,迟意能感觉到自己惹火了祁序野。
下巴被人紧紧捏住,迟意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只能任着祁序野冷硬的肩头。
“说话。”
装哑巴是不行的,迟意开始回忆和祁序白的交集。
“去医院看他的时候,说过几句话。”
祁序白对迟意来说,一直是个微妙的存在。
她知道他胸腔里跳动的心是她爸爸最后的作品,所以又下意识的想亲近他,但又近乡情怯。
幸好,祁序白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一眼就能看出迟意的想法,说着轻松的话逗她。
祁家的人都很好。
“他还送了我一束花。”
说来惭愧,迟意那天临时跟着祁母去医院,来不及准备,是空手去见的祁序白。
结果,祁序白指了指床头那一束瓷玫瑰对迟意说“谢谢你来看我啊。”
这是迟意第一次收到花。
她把那花收藏了起来,做成了干花。
祁序野馀光一瞥,看到不远处墙上挂着一幅瓷玫瑰干花。
祁序白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凡事想得都多,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无比善解人意的人。
“一束花就把你收买了?”
祁序野嗤笑:“可惜,他的身体可陪不了你包夜。”
压根也没想包夜啊。
“妹妹。”
这时候被祁序野这么叫,迟意应都不知道怎么应。
“能分得清我和祁序白吗?”
话落,迟意的身子一把被祁序野转了过来,迟意不敢看他。
他就抬起她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想去找祁序白,是真的想找他,还是把他当成了我。”
“祁序白的身体,是做鸭的人选吗?”
“顾左右而言他,迟意,你不如说是想睡我。”
话音落,鸡皮疙瘩从被祁序野按着的后颈一直蔓延到全身,迟意全身都麻了。
祁序野却离的更近了些,他那张勾人摄魄的脸就在她面前放大,他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
好热。
迟意的眼里泛着水光,她紧张到眼角都泛了红。
祁序野手指轻敲在她后颈,一下一下,象是响动的时钟,催促着她的回答。
睡祁序野。
这个问题,迟意从来没想过。
可当她听到这个选项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拒绝。
此刻,阳台的夜灯泛着暖意绒绒的光,光影交错在迟意的脸上,她懵懂着,绞尽脑汁。
象是刚入尘世的精怪,不懂世俗,却对着眼前红尘中疑惑,却不自觉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想睡我吗?”
祁序野声音突然软了下来,那热气喷在迟意脸上,象是邀请。
“不。”
迟意咬着舌尖保持清醒。
祁序野挑眉:“知道我是谁吗?”
“二哥。”
“换成三哥就睡了吗?”
“不想做我妹妹,想做我弟妹?”
“没有。”
“那你到底想什么。”
祁序野语调温柔,循循善诱,试探迟意的心。
迟意的大脑已经一团浆糊,完全是听到什么答什么。
在祁序野眼中,迟意的反应缓慢,明显还是醉着。
想什么呢?
迟意想他闭嘴。
她踮了踮脚,伸手捂住了祁序野的嘴,尾指压在他的鼻梁上,那里有一颗小痣。
祁序白和他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颗痣。
就算没有,迟意也能一眼分出祁序野和祁序白。
两人僵持半天,直到迟意骼膊麻了。
祁序野表情不变,象是审视一样,等着迟意的下一步动作。
不会是装醉被发现了吧。
迟意心虚。
不管了,她浑身一软,装睡,随即倒在了祁序野身上。
胸口突然砸过来一个人,那力度,在暗夜里划过一声闷哼。
迟意:遭了,摔得有点狠。
事已至此,祁序野也不能把迟意弄醒,只能把她抱了起来。
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她的头发飘荡在他的肩膀上。
迟意的呼吸很浅,她紧紧贴着祁序野,心跳的过于杂乱。
到了床上,迟意闭眼装死。
祁序野看了看被子里蒙上头的小鼓包,半晌,蓦得笑了。
发现了,她酒醒了。
哪有醉得不成样子的酒鬼,心跳那么快的。
没有响起关门声,被子里的迟意心被吊着七上八下。
头顶出现重量时,迟意呼吸瞬间静止。
祁序野懒懒的声音响起:“不换衣服,不卸妆就睡吗?”
迟意闭着眼睛,无法阻拦被子被掀开。
祁序野要干什么!
果然是在装睡。
祁序野勾了勾唇,想用这种方式逃避回答,心虚吗?
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但却不是离开的,而是祁序野走去了浴室。
他假装要给迟意卸妆,不信她能装到最后,可浴室里干净的让祁序野感到哑然。
再往她的化妆台看,也是干干净净。
打开了她的柜子,从他房间门口被搬回去的那些包装袋,也就是被搬回去柜子里。
从一个地方整整齐齐堆放,换到了另一个地方整整齐齐堆放而已。
迟意还是预备了随时要走。
这一刻,祁序野毫无动作,目光沉沉落在迟意身上。
她总是悄悄在人心上点火。
房间里悄无声息,迟意闭着眼,对这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