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瞬间充满四肢百骸。
虽然无法亲眼看到,但身体这突然的变化,依然让杏寿郎清楚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觉醒了斑纹。
血液在沸腾,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在这一刻,杏寿郎忽然觉得,猗窝座的动作似乎变慢了。
不,不是它变慢了……而是他自己变快了!
但此时此刻,顺利开启斑纹的杏寿郎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拥有了能够和岩柱全力交手而不落下风的实力!
斑纹的存在竟是真的,它竟然真能为猎鬼人提供如此惊人的增幅?!
能赢,今夜他们或许真的能赢!
杏寿郎已经开启了斑纹,按照三叶之前定下的游戏规则,猎鬼人一方已经获得了今晚的“胜利”。
接下来,只需要牺牲他一个人,就可以换得其馀所有人离开。
然而眼下,不仅是杏寿郎没有想要停下的想法,对面的猗窝座和三叶同样也是如此!
他们似乎都在默契地期待着,今夜的这场战斗能够分出真正的胜负!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杏寿郎!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
稳稳挡下另外三柱的攻击,看到杏寿郎脸颊上浮现的斑纹,猗窝座放声大笑,兴奋到了极点。
“快来与我对招!现在的你!或许可以接下这招!”
双臂一震,逼退身旁的三柱,猗窝座双手猛地握拳。
脚底石砖迸裂,身上的衬衫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浑身气息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点,前所未有的强横气劲于他的周身迅速凝结成型!
“术式展开!
【是它的绝招吗?还是……】
强横的鬼气扑面而来,如海浪般肆意冲刷着周围的一切,树木在不安地摇曳,裂纹如蛛网般在地砖上疯狂蔓延!
这股气浪席卷之下,杏寿郎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尘土被裹挟着飘浮于半空,无法落地!
【仅凭自身外泄的气劲就能造成如此奇观,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上弦之鬼的强大,一再刷新着众人的认知极限。
“好!”
丝毫不惧,杏寿郎深吸口气,他双手紧握,熊熊烈焰自刀身上燃起!
他决定正面接下猗窝座的这一招……或者说,他必须接下这一招。
上弦之叁,斗之鬼,这一招如果他不来接,它一定会打在其他人身上。
他必须去接,眼下在场的众人中,也只有他能接下这一招!
“锖兔,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低声对身后的三人嘱咐了一句,杏寿郎缓缓举起手中的日轮刀,大喝道:
自身气息不断攀升,面对猗窝座这前所未有的强悍一击,杏寿郎同样用出了自己威力最强的一式剑招。
“来!”
黑夜下,杏寿郎全身包裹烈焰,如流星般向猗窝座极速推进!
“来得好!”
直面杏寿郎这最强的一击,猗窝座咧嘴大笑,双拳带动无穷气劲,向前用力推出!
轰!
下一瞬,双方的攻击毫无悬念地撞在了一起!
那灸热的焰光,在这一瞬短暂地照亮了血色曼陀罗领域,然后,迅速熄灭。
【结果怎么样了,杏寿郎前辈他……】
远处一直在认真观战的炭治郎努力睁大双眼,当烈焰消散之时,他首先看到的,是止步于猗窝座身前的杏寿郎。
他手中的日轮刀仅仅挥下了一半,就此停在了猗窝座脖子斜上方二十厘米的位置。
【为什么?杏寿郎前辈为什么没有砍下去?!】
很快,炭治郎便看到了答案。
目光缓缓下移,只见杏寿郎的胸腹两侧,同时出现了两个拳头大的窟窿,杏寿郎的鲜血正从其中缓缓渗出。
猗窝座的双拳,就停在了这两个窟窿前的几厘米处。
“呜……啊……杏寿郎前辈……”
“杏寿郎?!”
这是一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杏寿郎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结果。
哪怕是觉醒了斑纹,哪怕是实力已经大幅提升的他,依然没能彻底抗下猗窝座这认真的一击。
【这还真是……】
“好了,游戏结束。”
平静地看着僵在自己面前的杏寿郎,猗窝座缓缓放下双臂。
“杏寿郎,你做得很好,非常好,谢谢你今晚让我痛痛快快打了一场。”
【这还真是……】
“我会遵守约定,现在,战斗结束,你们全都可以离开了。”
话音未落,猗窝座转身欲走。
【这还真是……】
“杏寿郎?!”
杏寿郎缓缓跪倒在地,耳边好似传来了同伴们的呼喊声,似乎有什么人冲到了自己身旁,正对他急切地说着些什么。
可杏寿郎已经听不到了,此时此刻,他甚至就连胸口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面前那正在走远的猗窝座的背影上。
是的,他输了。
哪怕觉醒了斑纹,他依然不是这只恶鬼的对手。
它强大得匪夷所思。
他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可还是无法战胜这只恶鬼。
甚至,无法对其造成哪怕一丁点的真实伤害……
真是……令人遗撼的结果……
【母亲,对不起,我……】
【杏寿郎,收敛气息。】
于此弥留之际,杏寿郎的脑海深处,突然响起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母……亲?】
眼前一阵恍惚,周围的景物迅速变化,黑夜消失了,血色的曼陀罗领域消失了,身旁的同伴们也一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炼狱家祖宅。
一瞬间,杏寿郎似乎突然回到了自家宅邸的庭院中。
他站在原地,远远看到了那道正坐在走廊边上,几年前就已经病逝的熟悉身影。
那是他的母亲,炼狱瑠火。
【这里……是我记忆中的过去吗?】
“喝!哈!”
耳边又响起阵阵呼喊声,杏寿郎转头看去。
只见庭院中,一位少年正手举竹刀,努力练习剑技。
那是他自己,是年幼时的他。
【果然如此吗……】
杏寿郎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由于父亲的颓废,自小到大,他都是在母亲的督促下,自学炎之呼吸的剑技。
在庭院中挥洒汗水的自己,坐在走廊边上,无声注视着他的病弱母亲,还有那只会躺在房间里,对这一切毫不在意的父亲……
这就是杏寿郎童年的记忆。
只是杏寿郎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想起这段回忆?
他应该已经快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