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杏寿郎你还披着这件羽织啊?”
看着杏寿郎身上的那件火红羽织,槙寿郎忽然笑道:
“说得也是,毕竟这件羽织可是你出生的时候,三叶亲手织来送给你的。
它承载着三叶对你的期盼,杏寿郎你愿意一直带着它,你老爹我对此也很是欣慰啊……”
很是……欣慰?
听到槙寿郎的这句话,杏寿郎的心里,那原本已经消散的违和感,再一次深深涌了出来。
【杏寿郎,带上这件羽织吧。】
脑海中,好似突然有什么东西正在撕开那重重迷雾,一点点想要挤出来。
【这是在你出生时,那位三叶小姐送给你的礼物。】
奇怪,这是……母亲的声音?
【过去,你的父亲一直将它藏着,他不希望你看到它,不希望你因此对猎鬼人产生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母亲还是想将它交给你……杏寿郎,你有一颗火热的心,你父亲曾经也有这么一颗心,但他的这颗心,已经随着三叶小姐的逝去而破碎了。】
【杏寿郎,母亲希望,你可以重新拾起你父亲的这颗心,重新踏上他中断的这条道路,重新担起他应尽的职责……】
啊,原来如此……
他想起来了,原来这里是梦境啊……
随着脑海中,母亲生前这些话的涌现,杏寿郎彻底反应了过来。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散去,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父亲与弟弟。
是的,这里是梦境。
因为他现实中的父亲,从来都没有为他晋升炎柱而感到丝毫的高兴,更没有因此受到任何的鼓舞,重新振作起来。
无论是他当初决定成为猎鬼人的时候,还是他后来晋升炎柱的时候,他的父亲,一直都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从始至终,他所有的努力,都未曾给他那颓废的父亲带去一丝一毫的改变。
就连他身上披着的这件红羽织,父亲他都会感到极为厌烦。
从小到大,无论任何时刻,杏寿郎的父亲,都从未对他披上这件羽织的行为,感到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欣慰。
甚至就连这件羽织本身,都是他的母亲交给他的。
“父亲,我会继续努力的。”
脸上再次恢复了笑意,杏寿郎看着面前的槙寿郎,忽然开口说道,语气坚定。
“我会一直努力下去,直到完成我应尽的职责,亦或是……走到我生命的终点。”
“这话说得好!杏寿郎!”
面对杏寿郎这番坚定的话语,槙寿郎的脸上,是爽朗的大笑。
“你老爹我也一样!往后的路就让我们父子二人一起努力吧!”
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潜意识中所期盼的父亲,杏寿郎再次笑了。
这一次,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干脆地拔出了腰间的日轮刀,毫不尤豫抹了自己的脖子!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了那只恶鬼的血鬼术,陷入了这个梦境。
但有一点杏寿郎记得很清楚,那就是香奈惠说过,脱离梦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在梦境里直接自杀!
只要在梦里死了,就能在现实中立刻醒过来。
“杏寿郎?!”
咔嚓——
随着杏寿郎这没有丝毫迟疑的自杀举动,他的这片梦境也开始迅速崩溃,意识瞬间沉入无边黑暗之中。
紧接着的下一瞬,坐在观影厅内的他便猛地睁开了眼。
“呼……呼……”
呼吸有些急促,心脏鼓动不停。
四周是如此安静,杏寿郎下意识转头,此时的观影厅内,包括香奈惠在内,所有游客都靠坐在身下的座椅上,陷入深深的沉睡。
他似乎……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人?
“哦?你醒得很快嘛……”
“谁?!”
寂静之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杏寿郎大喝一声,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正前方的银幕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魇梦,正满脸微笑地站在那里,注视着他。
“明明就是一个如此美好的梦境,猎鬼人,你为何非要如此匆忙醒来,再多睡一会儿难道不好吗?”
“你就是之前在东京逃走的那只恶鬼。”
看清了魇梦眼中刻着的“下弦贰”字样,杏寿郎微微眯眼,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
“很好,今夜我一定会斩断你的脖子,彻底终结你那充满罪恶的生命!”
看着丝毫不搭理自己的杏寿郎,魇梦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一个小小的柱,竟然敢当着两位大人的面,说要终吉他的生命?
这是何等天真又可笑的发言……
那么,面对杏寿郎这无知的妄言,魇梦该怎么做呢?
只见他朝着杏寿郎微微一笑,然后没有丝毫尤豫地……转身就跑!
没错!他现在要逃了!
虽然此刻上弦壹和上弦叁这两位大人都在观影厅内,但令人无奈的是,两位大人眼下都还陷在梦中,尚未苏醒。
此情此景,虽然魇梦也可以选择强行唤醒这两位大人,以此破解眼前的难题。
但这么一来,也势必会大大降低他在两位大人……尤其是上弦壹大人眼中的分量!
要知道,这两位大人今夜愿意来到这里,借他的血鬼术帮忙,这对他而言,可是莫大的荣幸!
眼下,二位大人的梦境都已到了关键时刻,身为下属,他又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小私事,就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断梦境,强行将二位大人唤醒?
绝对不行!
深谙“十二鬼月职场生存学”的魇梦,绝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
所以!他必须逃!
因为打是肯定打不过的,魇梦对此很清楚。
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麻烦引走,然后尽可能拖延时间,等那二位大人自行苏醒后,再来收拾残局。
想到这里,魇梦光速转身,无比坚定地跑进了一旁的员工信道,还不忘捎带手柄门给关上。
加油啊!魇梦!生死就在这一次了!
只要熬过今夜,你就能彻底无忧地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