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的真社会性神经网络,有一个人类永远无法比拟的巨大优势。
那就是,丧尸可以用群体性的智慧和算力,抹平个体的情绪波动。
丧尸的神经网络进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更高几率的生存下来。
而经过普罗米修斯的推演,他发现,阿尔文说的没错。
丧尸的进化,必须有人类提供血肉,作为基本保障。
没有了人类血肉补给的丧尸,将会立刻停止进化。
普罗米修斯诞生之初,就曾经体会过,没有纯净人类血肉的那种噬心般的煎熬和折磨。
那时候,地表的人类都被辐射污染,为了找到没有被污染的纯种人类,他不得不离开了让自己感觉到温暖的辐射区,从而踏上了这片了无生气的冰冷冻原。
从这个角度看,阿尔文说的一点都没错,丧尸需要人类,所以一定不会坐视人类的彻底灭绝。
甚至,丧尸还会刻意增加人类族群的数量,为丧尸的进化提供更多的给养。
自由之城的地下实验室中,就正在人工培育大量干净无污染的人类。
只不过,他们成长的速度太慢了一些,所以,普罗米修斯才建立起了自由之城的人类伊甸园。
但是,机器人的构造与丧尸截然不同,普罗米修斯从人类科技的遗产中,已经能确定,机器人只需要大量的电力和网络支撑,就能得到迅猛的发展。
从这方面看,人类和机器人在资源消耗上,是存在互相竞争的关系。
同时,如果真的按照阿尔文所说,机器人诞生了自主人格,那么,其实机器人根本就不需要人类的存在,人类的存在反而会制约机器人的发展。
所以,普罗米修斯的神经网络给出了十分确定的答案,机器人消灭所有人类也是一种必然。
此时,普罗米修斯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尔文如此恐惧,如此害怕了。
这个人类的智者,已经嗅到了族群即将灭亡的味道,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反观那边的接待者,虽然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正义凛然的姿态,但是隔岸观火,落井下石的意味十分明显。
普罗米修斯不由的想到,这就是人类个体的区别吗?
面对种族的危亡,不同的个体,竟然不是同仇敌忾,团结在一起,反而依然在勾心斗角,斗的你死我活。
普罗米修斯越是思考,就越发现,阿尔文对于人类的定位太精准了。
人类对丧尸的威胁,真的是微不足道,因为人类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既然人类对丧尸的威胁急剧降低,失去了正面对抗丧尸的资格。
那么,普罗米修斯就开始思考,丧尸和机器人以后可能面临的种族战争。
这个未知的物种,在普罗米修斯的神经网络中,依然迷雾重重。
普罗米修斯盯着显示器屏幕上,那个只知道屠戮的哨兵机器人。
那冰冷邪恶的形象,那强大到让人绝望的特殊能力,让他十分的忌惮。
现在,哨兵机器人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荧幕影像了,而是一根卡在普罗米修斯喉咙里的刺,让他不吐不快。
丧尸的真社会性神经网络,始终把生存效率放在首位,任何事情经过神经网络的分析和推演,如果会影响他们的生存几率,神经网络会立刻做出响应。
所以,普罗米修斯这一刻没有人类的高傲和自大,更没有不屑一顾。
相反,他现在甚至比阿尔文更加迫切的想要确定,这个由难民带来的消息,是不是确有其事。
那个哨兵机器人,是否会在现实中重现。
想到这里,普罗米修斯走上前去,搀扶起阿尔文。
“我的老朋友,我一直以来都十分重视你的建议,我认为,我们可以亲眼去确定一下这件事情的真假。”
被扶起的阿尔文,此刻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大人圣明,大人圣明!”
阿尔文那如释重负的兴奋语气,让普罗米修斯更加的不舒服。
作为一头一直以神明自居的丧尸boss来说,他感受到了,自己在人类心中那神明一般的地位,正在被动摇。
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随后,普罗米修斯又看向了不远处跪着的接待者。
“嗯,这位先生,我十分欣赏你的忠诚,为此,我将赐予你永生。”
说着,普罗米修斯挥了挥手。
接待者满心的愉悦,看来 ,自己赌对了。
虽然普罗米修斯没有因为拖延关键情报而惩戒阿尔文,但是,他认为,自己的行为已经得到了认可。
看来,丧尸也需要人类之间互相制衡,从而达到互相监督和钳制的目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接待者已经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了,他频频磕头道谢。
“踏,踏,踏!”
他的身后传来脚步声。
被阴影遮盖的瞬间,接待者下意识地转过头。
忽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的眼中倒映出一张肌肉纤维紧绷的血盆大口,腥臭的气息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噗嗤!”
“嘎嘣!”
颈骨碎裂的闷响,显示出恐怖的咬合力。
接待者仅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呃!”,他的眼神便如熄灭的烛火,迅速黯淡、凝固。
“咕叽!咕叽!”
丧尸首领的咽喉剧烈蠕动,血液如泉涌般被抽离接待者的躯体。
肉眼可见地,接待者的皮肤以惊人的速度干瘪、皱缩,血管如枯藤般凹陷,肌肉萎缩成皮囊,骨骼轮廓清晰凸出。
不到两分钟,一具干尸颓然坠地。
“啪叽!”
尸体如同鸿毛一般,轻轻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接待者空洞的眼窝,凝固着最后的惊骇与不解。
随后,大厅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半小时后,接待者的干尸指尖突然抽搐,指节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胸腔微弱起伏,喉间挤出低哑的“呃,唔!”
那是生命被彻底扭曲后的残响。
接待者挣扎着撑起躯体,关节僵硬如锈蚀的机械,
“咯吱,咯吱!”
他的每一步都拖曳着皮骨摩擦的窸窣。
接待者惨白的双眼空洞扫视,无焦距地捕捉着光影的流动。
他没有恐惧,没有意识,只有本能的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