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一句话，让你跪下！
林远眉心微动。
他能感觉到门外那道粗重的呼吸，以及王赫略带关切的询问。
营房内，那股因神魂之战而逸散的恐怖威压，尚未完全消散。
空气中，还残留着玄真道人神魂被炼化时，那股充满了怨毒与恐惧的最后印记。
寻常人或许察觉不到。
但王赫这种在尸山血海里打滚的老兵，直觉敏锐，必然能感到不对劲。
林远心念一动，识海中那朵更加凝实的黑色莲花，轻轻一颤。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如水银泻地，瞬间笼罩了整个营房。
空气中所有躁动的，不属于他的气息，被这股力量轻轻一抹，便彻底归于虚无。
桌椅不再呻吟。
空气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夺舍之战，从未发生。
做完这一切，林远才缓缓起身，拉开了房门。
门外，王赫那张写满风霜的脸，带着几分探寻，正对着他。
“林远，你小子没事吧？”
王赫一边问，一边用鼻子使劲嗅了嗅。
“刚才百户所里有弟兄说，你这屋子动静不小，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
他的目光，越过林远的肩膀，扫向屋内。
屋里陈设简单，整整齐齐，看不出任何异样。
“修炼时，略有所得。”
林远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没控制好力道，惊扰到大人了。”
“有所得？”
王赫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
“你小子的‘有所得’，动静可不小。我刚才在院子那头，都感觉心口发闷。”
他天生对危险有种野兽般的直觉。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林远的营房，像是一头远古凶兽的巢穴，散发着让他汗毛倒竖的气息。
虽然那气息一闪即逝，但绝不会错。
就在王赫还想追问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百户大人，我看未必是‘略有所得’这么简单吧？”
一名身材高瘦，同样穿着小旗服饰的锦衣卫，从王赫身后走了出来。
他叫李虎，是百户所里的老人，仗着资历，一向眼高于顶。
林远初来乍到，便连立大功，如今更是风头无两，早就引得他心中嫉妒。
李虎斜睨着林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林小旗，你这修炼的动静，可不像是我们锦衣卫的正道功法。”
“我倒觉得，更像是某些见不得光的邪门歪道。”
“百户大人，为了卫所的安全，依我看，还是搜查一下林小旗的房间为好。万一藏了什么匪寇的邪物，那可就麻烦了。”
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诛心至极。
王赫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李虎，你放什么屁！”
他回头呵斥道。
“林远是我百户所的功臣！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李虎脖子一梗，毫不畏惧地顶了回去。
“大人，我这也是为了大家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是不是跟那些匪寇有什么勾结？”
“剿灭毒蝎寨，他一人独占七成以上的功劳，这正常吗？我不信！”
他越说越大声，把周围一些闻声而来的校尉，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林远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没有动。
也没有说话。
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李虎。
李虎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人多，胆气又壮了起来。
他往前一步，伸手就要推开林远，强行闯入。
“让开！今天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林远衣角的瞬间。
林远，终于开口了。
他只说了一个字。
“跪下。”
声音不大。
却仿佛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魔力。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沉重如山的恐怖压力，从林远的眼中，轰然射出，精准地，轰击在李虎的神魂之上！
这，是纯粹的精神碾压！
李虎前冲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嚣张与跋扈，瞬间凝固。
下一刻，无边的恐惧，淹没了他。
他感觉自己，仿佛不再是站在营房门口。
而是坠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血色深渊。
深渊之下，无数的恶鬼与魔神，正用它们那充满了暴虐与贪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的神魂，在这股威压面前，渺小得如同一只随时会被捏死的蚂蚁。
“啊”
李虎想尖叫，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噗通！”
一声闷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李虎，直挺挺地，跪在了林远的面前。
他全身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湿透。
整个人，如同离了水的鱼，剧烈地颤抖着，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茫然。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跪下。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本能！
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
林远明明一动未动。
甚至连声音，都那么平淡。
为什么李虎会突然跪下？还吓成了这副模样？
王赫离得最近，他瞳孔剧烈收缩，死死地盯着林远。
他什么都没看见。
但他感觉到了。
就在林远开口的刹那，一股比之前那头凶兽苏醒时，还要恐怖百倍的意志，降临了。
那不是力量。
那是神威！
是神明，在俯瞰蝼蚁！
林远垂下眼帘，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吓得快要失禁的李虎。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下次再多嘴。”
“就不是跪下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不再看李虎一眼，目光转向王赫。
“大人，还有事吗？”
王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远，眼神里，除了震惊，更多了一丝敬畏。
他知道，自己彻底看走眼了。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猛虎。
他是一条，潜伏在深渊里的，真龙！
“没没事了。”
王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挥了挥手。
“都散了，都散了！看什么看！”
他冲着周围的校尉吼了一句，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拽起还在发抖的李虎，快步离开。
周围的锦衣卫，看着林远的眼神，全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崇拜和佩服。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恐惧。
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深深的恐惧。
林远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转身，关上了房门。
他盘膝坐下，心神，再次沉入脑海。
刚才，他只是动用了不到百分之一的精神力。
效果，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455点的精神属性，已经让他，初步拥有了神魂层面的，碾压凡人的能力。
这，将是他未来，除了系统之外，最大的底牌。
他将心神，转向了那段从玄真道人记忆中，剥离出来的，关于陈易的画面。
那个身穿蟒袍，气质阴柔的宦官。
那个被他称为“主人”的，面容模糊的神秘人。
林远的眼中，杀意翻涌。
陈易，已经是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
能做他主人的人，又会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皇室中人？
还是某个，比玄天道更加古老，更加庞大的隐世宗门？
线索，在这里断了。
玄真道人，也只见过那“主人”一面，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但林远知道，自己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一个隐藏在最深处的，真正的庞然大物。
“不管你是谁。”
“只要你参与了林家的血案。”
“我便会，将你从黑暗中，一点点揪出来，然后”
“挫骨扬灰！”
林远的指节，捏得发白。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只有王赫一个人。
林远打开门。
王赫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粗豪与随意。
他站在门口，甚至不敢踏入半步，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混杂着敬畏与尴尬的笑容。
“林林兄弟。”
他连称呼都改了。
“刚才李虎那混蛋，有眼不识泰山，你别往心里去。我已经把他关了禁闭，罚他一个月俸禄。”
“无妨。”林远淡淡道。
对于一只蝼蚁，他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王赫见他似乎没有生气，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盖着火漆印的公文。
他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林兄弟，我这次来，是给你送调令的。”
“调令？”林远眉毛一挑。
“没错。”
王赫将公文递了过去。
“你这次剿灭毒蝎寨，功劳太大，百户所已经压不住了。”
“上面的镇抚司，直接下了文书。”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
“恭喜你，林兄弟。从今天起，你就是总旗了。”
从一个小旗，直接升为总旗。
这种晋升速度，在大明锦衣卫的历史上，都极为罕见。
林远接过公文，撕开火漆。
他的目光，落在了调令的最后一行字上。
“着，新晋总旗林远，即刻启程，前往京师，入北镇抚司听用。”
京师。
北镇抚司。
林远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冰冷的杀意，在他心底，轰然炸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正愁没有门路，去接近那潭浑水的中心。
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易，就在京城。
那个神秘的“主人”，大概率，也在京城。
“林兄弟，京师不比我们这穷乡僻壤。”
王赫见他沉默，以为他在担心，忍不住开口提醒。
“那里是天子脚下，是全天下最大的名利场，也是最凶险的修罗场。”
“尤其是北镇抚司，直接听命于指挥使大人，办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案，里面的水，深不可测。”
他压低了声音。
“而且，东厂的爪牙，遍布京城。那些番子，一个个心狠手辣，无法无天，我们锦衣卫，也得让他们三分。”
“你到了那里，凡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王赫是真心实意地提醒。
在他看来，林远虽然实力恐怖，但终究年轻，心性恐怕还不够老辣，到了京城那种地方，很容易吃亏。
林远缓缓抬起头。
他脸上的杀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
“多谢大人提醒。”
他将调令收好。
“我何时出发？”
王赫道：“调令上说，即刻启程。我给你备好了快马和盘缠，就在所外。”
“好。”
林远点点头，转身回屋。
片刻之后，他重新走了出来。
身上，只背着那把形影不离的黑刀，再无他物。
他走到王赫面前，对着这个虽然相处不久，却对他颇为照顾的糙汉子，微微抱拳。
“大人，保重。”
王赫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重！”
“到了京城，要是混得不好，随时回来！我这百户所，永远有你一碗饭吃！”
林远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向着百户所外走去。
晨曦的微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背影，孤傲，挺拔。
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仿佛他要去的，不是繁华的京师，而是无间地狱。
王赫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京城要起风了啊”
官道上。
林远骑着快马，一路向北。
风，在耳边呼啸。
他的心，却无比的冷静。
他在脑海中，整理着所有的线索。
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而他自己，正主动地，一头扎向这张网的中心。
危险吗？
当然危险。
但他别无选择。
他抬起头，看向北方的天际。
那里，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惊天风暴。
林远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陈易。”
“还有你那个，藏在阴影里的主子。”
“洗干净脖子。”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