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屏障的裂纹还在渗着黑雾，林风将玄玉佩贴在眉心，指尖顺着玉面的雷纹游走。刚才雷狱珠炸开时，玉佩吸收的阴煞之气正在玉底凝成一层墨色，像极了他刚拿到这玉佩时，上面蒙着的那层灰。
“得找个地方净玉。”他低声说，声音里还带着雷丝灼过喉咙的微麻。赵凯正用雷火烤着沼泽里捞上来的阴煞结晶，闻言抬头：“去极北冰原？那里的千年玄冰能冻住煞气，就是灵皇境以下去了容易冻成冰雕。”
林岳的拓片光纹突然在石桌上铺开，星图上极北的位置亮起一道冰蓝色的光带：“不止，拓片显示冰原深处有座‘雷晶矿脉’，正好能淬洗玉佩的雷纹。”他指尖点向光带末端，“只是这里标注着‘灵尊境禁制’，咱们现在的境界……”
“禁制是死的，人是活的。”林风摩挲着玉佩上渐显的龙纹，玉面传来轻微的震颤，像是在应和。他忽然想起执法长老逃走时，噬魂幡上骷髅头的裂痕——那老东西的灵皇后期境界明显不稳，显然是被雷狱珠震伤了根基，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
三日后，极北冰原的寒风卷着冰碴子打在护罩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赵凯的雷火在护罩外层烧出一圈金边，把冰雾烤得滋滋冒白烟：“娘的，这破地方比赤焰谷的岩浆池还极端，灵元流转都慢了半拍。”
林风的灵核正在发烫，这是灵皇境中期的征兆——自从雷狱珠炸开时，他清晰感觉到灵核外层的壁垒裂开了道缝，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玄玉佩贴在他手腕上，玉底的墨色正被冰原的寒气冻得收缩，露出底下细密的雷纹，那些纹路顺着他的经脉爬，在虎口处凝成个小小的雷字。
“前面有光。”林岳的拓片突然浮在空中，光纹织成的网正往冰原深处拉，“不是玄冰的光，是活物的灵元波动。”
冰原尽头的冰洞泛着青蓝，洞里的千年玄冰柱上，竟缠着个穿玄甲的修士。那人背对着洞口，玄甲上的锁链缠着冰棱，每块甲片都刻着与玄玉佩同源的雷纹。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脸被冰雾遮着，只能看见圣格——那圣格竟与赵凯头顶的火焰纹有七分像，只是火焰的边缘凝着层冰碴。
“玄雷卫的遗骸。”林岳的拓片光纹贴在冰柱上，星图里涌出密密麻麻的文字，“三百年前镇守矿脉的灵皇境修士，看来是与闯入的邪修同归于尽了。”
赵凯伸手去碰锁链，指尖刚触到冰棱就被弹开：“这锁链带着雷禁制，比执法长老的噬魂幡干净多了。”他甩了甩发麻的手，突然“咦”了一声，“我圣格里的火纹……好像在跟这锁链共鸣。”
林风凑近看，赵凯的圣格边缘果然窜出几缕金红色的火苗，正顺着锁链往上爬。玄玉佩在此时微微发烫，玉底的墨色彻底凝住，竟化作个小小的骷髅头，被玉面的雷纹死死锁住。
“是矿脉的雷灵力在引动。”林风将玉佩按在冰柱上，刹那间，冰洞里的雷晶矿脉全亮了，蓝白色的雷光顺着冰棱爬，在玄甲遗骸上织成张巨网。遗骸的玄甲突然裂开，掉出块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雷契”二字，触到玉佩的瞬间，竟化作道流光钻了进去。
玄玉佩的雷纹猛地炸开，林风只觉灵核像是被冰锥刺了下，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清爽——刚才还在发烫的灵核突然变得通透，之前卡在中期的壁垒“咔哒”一声碎了。他下意识握拳，指缝间漏出的雷光竟带着冰碴，落在地上炸出串冰晶。
“灵皇境后期了？”赵凯瞪圆了眼，自己的圣格也跟着发烫，火焰纹里竟裹进了丝冰蓝，“娘的，我这是沾了光？”
林岳的拓片光纹突然剧烈波动，星图上极北冰原的范围正在扩大，边缘处浮现出片血色：“矿脉的异动引来了东西，好像是冰原上的‘血冰蚁’，灵皇境的群居妖兽，最喜啃食灵核。”
话音刚落，冰洞外就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无数细针在刮冰面。赵凯的雷火瞬间铺成面火墙，却见那些血冰蚁竟能穿火而过，只是甲壳被烧得通红。林风抬手，玄玉佩的雷纹在冰洞门口织成道电网，蚁群撞上电网，爆出串蓝白色的火花，落地时已化作冰渣。
“这些蚁后至少是灵皇境中期。”林岳的拓片光纹缠上冰洞顶端的钟乳石，“我加固冰洞，你们清蚁群。”光纹顺着钟乳石蔓延，冰洞内壁瞬间结满冰刺，将蚁群的来路堵死大半。
赵凯的火斧劈得虎虎生风，每道火焰都裹着丝冰蓝，落在蚁群里既能烧又能冻：“这感觉真怪，像是左手揣着熔炉，右手攥着冰块。”
林风没接话，他正盯着玄玉佩——玉底的骷髅头被雷纹勒得越来越小，而玉面的雷纹间，竟浮出点金色。那金色顺着他的经脉往上爬，在胸口凝成个模糊的轮廓，像是枚缩小的圣格。他忽然想起古籍里的话：灵皇境后期，灵元与器物相融至深，可孕“伪圣格”。
冰洞外的血冰蚁还在涌，林风却笑了。他抬手召来道雷光，这道雷比之前粗了三倍，落地时炸出的冰晶里，竟嵌着道小小的雷龙虚影。赵凯看得直咋舌：“你这雷里裹着的是……龙气？”
林风摸了摸玄玉佩，玉面的温度正好熨帖在掌心：“或许吧。”
他没说的是，刚才令牌钻进玉佩时，他听见个很轻的声音，像是三百年前的玄雷卫在说：“雷契认主，护矿脉者，当承天雷之力。”
冰洞外的蚁群渐渐退了，赵凯正用雷火熔着地上的蚁壳，圣格边缘的冰蓝又深了些；林岳的拓片星图上，极北冰原的血色褪去，多了道连接矿脉的光带。林风低头看着掌心的玄玉佩，玉底的墨色彻底消了，雷纹间的金色却越来越亮。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就像冰原的雷光总会穿透冰层，有些藏在灵元深处的东西，正跟着这枚玉佩，一点点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