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风谷三日,三人已踏入北境的荒原。枯黄的野草没过膝盖,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那是冰封荒原的方向。
赵凯用战锤挑开一丛半枯的荆棘,紫金雷弧扫过之处,荆棘瞬间化为飞灰:“他娘的,这破地方连只野兔子都没有,再走下去非得啃战锤不可。”他圣格上的雷帝虚影偶尔闪过,神境光丝上的七彩光晕在干燥的风中微微震颤,“说起来,你那玉佩能不能催生出点灵果?哪怕是颗野山楂也行啊。”
林风正低头看着玄玉佩,闻言失笑:“它又不是聚宝盆。”玉佩表面的龙纹印记此刻正泛着淡淡的蓝光,与远处雪山的气息遥相呼应,“不过它倒是感应到前方有处水源,大概还有十里路。”
林岳突然停下脚步,拓片在他掌心展开,星图光纹的边缘正微微闪烁:“不对劲,前面的路径被人动过手脚。”他指尖点向拓片上的一处峡谷,“按地图标记,这里本该有座古桥,可光纹显示,桥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骨堆。”
三人加快脚步,越靠近峡谷,风中的气息越诡异。那不是黑骨教的邪气,而是种更古老、更阴冷的味道,像是无数尸骨在地下腐烂时散发出的腥甜。玄玉佩的反应越来越强烈,龙纹印记射出的青金色光丝在空中扭曲成网,显然感知到了危险。
峡谷入口果然堆着密密麻麻的白骨,有兽骨也有人骨,杂乱地垒成道半人高的墙。骨堆顶端插着根奇特的骨哨,哨身刻着与黑骨教符文相似却更繁复的纹路,风穿过哨孔,发出“呜呜”的怪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玩意儿有点邪门。”赵凯握紧战锤,雷元在锤面流转,“老子一靠近就觉得灵元发滞,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试着用雷弧去劈骨哨,可雷弧刚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反而激起骨堆里无数细小的骨片,在空中组成一张狰狞的鬼面。
林岳的拓片突然腾空,星图光纹与骨哨产生共鸣,投射出幅模糊的画面:一群穿着兽皮的巫祝围着篝火跳舞,骨哨在他们手中传递,每吹一声,就有一具尸体从地下爬出,眼眶里燃着幽蓝的鬼火。“是‘尸巫教’的东西。”他声音发沉,“比黑骨教更古老的邪修教派,据说早在千年前就被灭了,没想到还有遗存。”
林风的指尖刚触碰到骨堆,玄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骨堆里的白骨竟自动分开,露出下方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刻满了壁画,画中是尸巫教献祭的场景:他们将活人投入血池,用骨哨引导尸气侵入躯体,最终炼制成不知疼痛、不畏刀剑的“骨奴”。
“看来黑骨教的邪术是从这学来的。”林风盯着壁画上的骨哨图案,与入口那根一模一样,“他们不仅继承了尸巫教的法门,还在这古道上设了陷阱。”
话音未落,骨哨的“呜呜”声突然变调,尖锐得像是婴儿的啼哭。通道深处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无数白骨从地下爬出,拼凑成一具具残缺的躯体,眼眶里的幽蓝鬼火直勾勾地盯着三人。
“来得正好!”赵凯的战锤带着破风声砸向最前方的骨奴,紫金雷弧裹着七彩光晕撞上白骨,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娘的,这骨头比黑骨教的骨杖还硬!”他圣格猛地震颤,雷帝虚影完全展开,神境光丝上的光晕骤然亮起,“给老子碎!”雷锤二次发力,这次带着土之法则的厚重,骨奴的胸腔应声塌陷,化作一地碎骨。
林岳的拓片在此时化作巨大的网,星图光纹将涌来的骨奴全部罩住:“这些骨奴靠尸气驱动,普通攻击没用,得用净化之力。”他灵圣境中期的灵元全力运转,金色与淡蓝色交织的光纹中,银芒愈发炽烈,“林风,试试用玉佩的青金光晕!”
林风依言催动玄玉佩,青金色的光晕如同潮水般涌向骨奴。那些幽蓝的鬼火在光晕中剧烈挣扎,最终化作青烟消散,失去尸气支撑的白骨瞬间垮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玉佩在吸收这些尸气时,龙纹印记上的蓝光与青金色交织,像是在炼化某种古老的力量。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骨哨声,比之前的调子更复杂,带着明显的指挥意味。垮塌的白骨突然重新组合,这次不再是人形,而是化作数头骨兽——有长着巨角的骨牛,有生着双翼的骨鹰,甚至还有条十几丈长的骨蛇,蛇骨缝隙里流淌着粘稠的黑液,散发着蚀骨的恶臭。
“这还带进化的?”赵凯咋舌,雷锤在他手中旋转,紫金雷弧与七彩光晕交织成螺旋状,“正好让老子试试新琢磨的招式!”他猛地跃起,战锤带着雷火砸向骨牛的头颅,“雷火破山!”
锤落的瞬间,雷元与火之法则骤然爆发,骨牛的巨角应声断裂,可断裂处竟涌出更多的白骨,瞬间修复了损伤。赵凯闷哼一声,被骨牛的冲撞震得后退数步:“娘的,打不死还能再生?”
林岳的星图光纹突然缠上骨蛇的七寸,银芒顺着骨缝渗入:“它的核心在蛇头的骨珠里!”他灵元运转的速度再提三分,淡蓝色的镇冰纹顺着光纹蔓延,将骨蛇的躯体冻成冰雕,“赵凯,砸蛇头!”
赵凯立刻调转方向,雷锤带着破风之声直取骨蛇头颅。这次他特意将雷元与土之法则融合,锤尖的光晕变得异常凝实,“咔嚓”一声,蛇头的骨珠应声碎裂,黑液喷涌而出,却在接触到青金色光晕的瞬间化作白烟。
林风此刻正专注于对付骨鹰。玄玉佩的光丝在空中织成网,将骨鹰的双翼牢牢缠住。他发现这些骨兽虽然凶猛,却有个致命的弱点——畏惧时间法则。每当光丝中的时空纹流转时,骨鹰的动作就会明显迟滞,仿佛被无形的手拉住。
“原来如此。”林风指尖轻弹,青金色的雷元中融入时空法则,射向骨鹰的羽翼。雷元并未直接摧毁骨骼,而是顺着骨缝渗入,像是在加速其“腐朽”。骨鹰的翅膀突然开始风化,羽毛状的骨片簌簌脱落,最终在空中解体。
骨哨声突然变得慌乱,最后一声凄厉的长鸣后,剩余的骨兽如同失去提线的木偶,纷纷垮塌。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逃跑。
“想跑?”赵凯立刻追了上去,雷锤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火花,“刚才吹哨子挺欢,现在知道怕了?”
林风与林岳紧随其后,穿过通道尽头的石门,眼前豁然开朗——那是处废弃的祭坛,中央竖着根巨大的图腾柱,柱上刻满了尸巫教的符文,顶端绑着个穿着兽皮的老者,手里还握着根骨哨,显然刚才的操控者就是他。
老者看到三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突然将骨哨凑到嘴边。林岳的拓片光纹瞬间飞出,将骨哨牢牢锁住:“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尸气已经被净化了。”
老者死死盯着林风怀中的玄玉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龙纹……玉佩……是你们……灭了我教……”
林风皱眉:“千年前灭了尸巫教的,不是我们。”
“是……持佩人……”老者的声音含糊不清,却带着刻骨的恨意,“他用雷火……烧了我们的圣坛……现在……你们又来……”他突然剧烈挣扎,图腾柱上的符文骤然亮起,“让你们……尝尝……骨狱的滋味!”
祭坛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白骨从裂缝中涌出,瞬间组成一座巨大的囚笼,将三人困在中央。骨笼的缝隙里渗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无数冤魂在嘶吼,正是尸巫教的禁术“骨狱镇魂”。
赵凯的雷锤砸在骨笼上,竟只留下浅浅的凹痕:“娘的,这破笼子比黑风谷的蚀灵阵还硬!”他圣格上的雷帝虚影突然暴涨,神境光丝上的七彩光晕与雷元融为一体,“林风,给老子加把劲,不信砸不开它!”
林岳的星图光纹在骨笼内侧流转,试图找到阵眼:“阵眼在图腾柱底下!那老者在献祭自己的精血!”他灵元中的银芒与淡蓝色交织,在骨笼上冻出一层薄冰,“暂时能延缓它收缩,快想办法!”
林风的玄玉佩在此时腾空而起,龙纹印记与图腾柱上的符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他突然明白,老者口中的“持佩人”或许就是自己的先祖,而尸巫教的符文与父母留下的灵识印记,竟有几分同源的痕迹。
“不是毁灭,是净化。”林风轻声道,灵尊境七转的雷元顺着玉佩涌入骨笼,青金色的光晕中,时空纹与雷纹交织成网,“这些冤魂本是受害者,不该再被禁锢。”
光晕触碰到黑色雾气的瞬间,雾气中突然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脸——有被献祭的平民,有战死的士兵,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尸巫教服饰的孩童。他们在光晕中渐渐平静,最终化作点点白光,融入玉佩之中。
骨笼失去冤魂的支撑,开始剧烈震动。赵凯抓住机会,雷锤带着神境光丝的锐芒狠狠砸下,骨笼应声碎裂。
老者看着这一幕,眼中的疯狂褪去,只剩下茫然:“原来……是这样……”他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作一张薄薄的人皮,贴在图腾柱上,“黑骨教……在雪山……挖我们的……圣物……小心……骨笛……”
话音未落,人皮彻底风化。图腾柱顶端突然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块巴掌大的龟甲,龟甲上刻着的符文与玄玉佩的龙纹隐隐呼应。
林风拿起龟甲,玄玉佩自动与之融合,龙纹印记上的蓝光愈发清晰:“这是……尸巫教的镇族之宝‘龟甲盾’,能防御灵魂攻击。”
赵凯抹了把脸上的汗,圣格上的雷帝虚影比之前凝实了几分,神境光丝上的光晕已能稳定地环绕虚影:“娘的,这一趟没白来,至少知道了黑骨教在挖宝贝。”他掂了掂战锤,“等找到水源,老子非得把这战锤涮干净不可,沾了太多骨头渣子。”
林岳的拓片上,星图光纹正重新规划路线,原本模糊的雪山区域此刻清晰了许多:“龟甲盾解锁了新的地图,黑骨教挖的‘圣物’,大概是尸巫教的‘骨笛’,据说能操控百万尸兵。”他抬头看向雪山,“离冰封荒原越近,他们的动作越急,万魂幡恐怕真的要成了。”
林风将龟甲盾的力量融入玄玉佩,能感觉到灵元中多了层温和的屏障,专门抵御灵魂侵蚀。灵尊境七转的雷元在体内流转得愈发圆融,七道法则像是找到了新的平衡点,运转时几乎听不到声响,却比之前更加凝练。
远处的雪山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巨大的冰块崩裂。玄玉佩突然剧烈发烫,龙纹印记投射的光丝指向雪山深处,那里的邪气与尸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恐怖的力量。
“他们开始动骨笛了。”林风握紧玉佩,转身看向赵凯与林岳,“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在他们炼化骨笛前赶到。”
赵凯的雷锤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紫金雷弧中带着跃跃欲试的炽烈:“正合我意!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笛厉害,还是老子的雷锤硬气!”
三人的身影再次融入荒原的狂风中,身后的废弃祭坛渐渐被风沙掩埋。只有风穿过骨哨残骸的呜咽声,还在峡谷里久久回荡,像是在诉说着被遗忘的古老恩怨。而前方的雪山深处,更多的阴谋与危机,正随着冰封的土地一同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