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惨淡，如蒙尘的薄纱。
原以为是个晴天，却忽然来了一场冬日的蒙蒙细雨。
王动依旧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外面套着黑色的防弹衣，还有一条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裤。
裤口和腰口，被小圆用针线缝改过，非常合身。
只不过在这场末日中，注定也撑不了半天体面。
大街上，经过王动一周的清理，恐尸已变得稀稀拉拉，在废弃车辆间漫无目的地晃荡，或是被困在驾驶室里徒劳挣扎。
但要不了半个月，这些被困在车内的恐尸被逼急了，会逐渐复苏开车本能。
届时上演一出灵车漂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王动拿着钢材打磨的尖头长枪在前开路。
身后跟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小圆。
她推着的破车“嘎吱”作响，这车晃动的声音能吓死人。
附近的恐尸被这声音吸引，开始从各个角落聚拢。
萧蔷薇、袁言芳和刘大冶三人则组成一个三角队形，将小圆护在中央。他们一人手持防爆套索杆，一人擎着防爆大盾，一人握着钢尖长枪，神情戒备。
一只恐尸迎面扑来。
王动上前半步，长枪如毒蛇吐信，角度微抬，精准地刺入恐尸大张的喉部，穿透软骨与筋膜，自后颈上方贯出，将脑干组织搅碎。
恐尸被钉死在枪上，双手无力的耷拉。
【你击杀4级恐尸，获得46经验。】
拔枪，甩掉污血。
然后又迎上了另外一只从车辆间隙中探头的恐尸。
在后方，又一只恐尸从车顶扑下！
刘大冶双持大盾猛地前冲，堪堪抵住恐尸的扑击，自己也被撞得一个趔趄。
袁言芳立刻伸出套索杆，精准套住恐尸的脚踝将其绊倒。
刘大冶果断弃盾，两人一同死死拉住套索杆，限制其行动。
萧蔷薇则迅速切换钢尖头长枪，枪尖对准恐尸颈侧靠近枕骨的位置，狠狠扎入，扭动了几下长枪，才将恐尸的脑干组织搅碎。
这套战术是三人反复演练的成果。
尤其是萧蔷薇，已在无数尸体上练习过刺杀，只为确保一击致命。
龙岩写字楼中许多尸体的脖子上，被扎的没有一块好肉，就是她干的。
三人配合，对付一只恐尸非常勉强。
而前方那个男人，明明身上挂满了枪械，却偏用一杆冷兵器，便如一道移动的堤坝，拦下了绝大部分威胁。
他甚至能用枪刃，劈开恐尸最坚硬的头骨。
这份举重若轻的杀戮效率，让目睹这一切的三人感到一阵冰冷的心悸。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清淅地观看王动战斗，每一个动作都精炼到极致，毫无花哨，只有致命的果决。
至于小圆，习惯了，但永远无法习惯恐尸扑过来的恐惧。
她缩了缩脖子，努力推车跟上。
刘大冶默默捡起盾牌，重新归位。
队伍继续在废墟街道上推进。
“老……老板，你看。”这时候骡子圆趁着王动杀完恐尸的间隙，小跑过来，压低声音，指向不远处的瑞江人才公寓。
王动抬眼望去。
六楼某个房间的窗外，赫然垂挂着一块白色的床单。
上面用鲜红血液写到：老板，我想砍你！
字体非常板正，工整得如同印刷体，在灰暗的建筑外墙上显得格外刺目。
这就是典型的外星玩家书写文本，游戏自动转译的文本。
“是敌人吗？”小圆有些惴惴不安。
王动看清那行字，嘴角却难以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
“不，”
他收回目光，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是整活！”
小圆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一路有惊无险，只遭遇了二十多只零散恐尸，小队很快抵达瑞江人才公寓的门禁前。
这栋公寓楼同样笼罩在末日的沉寂中，只有风吹过破碎窗户的呜咽。
王动刚靠近玻璃大门，旁边墙壁上的门禁屏幕“嗡”一声亮起，发出呆板的电辅音：
“人脸识别失败，请刷卡进入，或输入门牌号调用业主。”
王动拉了一下门，这是电磁吸门，没有传统机械结构，通常断电后备用电池耗光才会失效。
但坤城的电力系统依托水电站，至少还需要再等半个月，才会断电。
他没浪费时间，从小圆手中接过消防斧，劈碎了玻璃门，然后伸手进去，按下墙上的门禁锁。
啪嗒——
磁力锁释放，王动推开玻璃碴的大门，踏入公寓大堂。
尘埃在从破门照入的光柱中飞舞，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淡淡的霉味。
王动径直走向电梯区，按下调用键，试图将三部电梯都叫下来。
1号电梯的楼层指示灯开始下降。
然而，就在它还未到达一楼时，王动触发了卓越观察的被动效果——
无数密集、尖锐的音频波纹，正疯狂地从那扇紧闭的电梯门缝中“钻”出来！
“退后。”
王动低喝，自己也向后撤了几步。不可视之手悄然握住匕首枪，而他双手则紧握长枪，枪尖压低，指向即将开启的电梯门。
“叮——”
清脆的到达提示音，在死寂的大堂里格外刺耳。
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缝，无数青灰色的手臂便争先恐后地伸出、抓挠！
紧接着，一张张扭曲嘶吼的面孔挤出门缝，腐臭的气息喷涌而出。
回应这恐怖景象的，是枪的寒芒。
【你击杀3级恐尸，获得31经验。】
恐尸如同开闸的洪水般蜂拥而出，瞬间挤满了狭窄的电梯口走廊。
王动脚步沉稳后撤，手中长枪却化作一片死亡寒星，精准地点在每一只扑来的恐尸脖颈要害。
刺入、拧转、拔出……
动作循环，高效而精准。
短短五米走廊，铺满了尸骸。
最后一只穿着残破校服的年轻恐尸嘶叫着扑来，被王动一枪贯穿喉咙，钉在墙上。
萧蔷薇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十几只恐尸一起冲过来的压迫感，实在太恐怖了。
刘大冶不由看了一眼扭开瓶盖，穿过尸骸，递水的小小背影，也不由暗赞：小姑娘比猿猴这个大老爷们胆子大。
可他不知道，小圆心脏到现在还噗噗跳，要不是身上背包太重，压得她跑不了，刚才就躲到几人身后了。
王动的消息日志——
【你进行一次完美的窃取，你触发了“串行9偷盗者·神秘仪式”，你获得了“磁卡”。】
【你击杀了4级恐尸，获得42经验。】
【你失去1点精神属性。】
【磁卡（普通）：神秘道具，可激活门禁或电梯。开门或激活电梯，有概率遭遇神秘，3张普通，用具有黏合作用的罕见品质神秘材料，可聚合成罕见品质的“磁卡”。】
王动本打算直接用“怪盗积德（传奇赋能）”将神秘道具“磁卡”转化为灵性。
现代制品附带灵性，有用的极少。
但这张卡的描述让他改变了主意。
“开门红啊！”
他低语。
将那张质感奇特、泛着微弱金属光泽的卡片收起。
这玩意虽不如万能钥匙通用，但“触发神秘楼层”的特性极具潜在价值，更何况还能升级。
2号和3号电梯始终没有下来，指示灯分别停在4楼和6楼，纹丝不动。
王动不再等待，着手改造1号电梯。
他没去主机房进行复杂的协议更改，只是做了些简单设置，确保它卡在一楼别乱窜。
接着，王动带领小队转向安全信道。
灰色的水泥楼梯间空旷阴冷，只有应急灯提供着惨绿的光芒，每一层防火门后都可能藏着未知的危险。
不过王动没有着急清理楼层，而是先梳理安全信道。
每上一层，身后的袁言芳便会用带来的粗铁链和挂锁，将安全信道的防火门从外部锁死，既是阻断楼内恐尸的流动，也是防止清理过程中被上下夹击。
王动此行的内核目的，已不再是击杀恐尸。
他看中了这栋公寓楼单元化的密集结构，可以单间单间窃取恐尸的精神属性。
然后再由萧蔷薇三人组跟进，对失去威胁的恐尸做些精简化的外科手术，确保对“属性电池”做无害化处理，又方便保存。
瑞江人才公寓一共有二十层楼，标准设计每层18户。
不过公寓的房东，二房东，将其切割改造，隔出更多鸽子间。
实际居住单元远超此数。
再加之末日降临，正好是周末。
这里简直是新手玩家最理想的出生点之一：单元结构易于防守，初期物资相对丰富。
代价是开门成了大麻烦。
一层楼三五十道门，足以让没有开锁技能的外星玩家抓狂。
不过，这难不倒机械佬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