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子夜时分。
鹰扬营工坊外,寒风呼啸,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
十名鹰扬营士兵分两队在工坊外围巡逻,厚重的皮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鬼天气,冻死个人!
一个年轻士兵搓着手,朝掌心哈了口热气。
老张头,你说钦差那帮人是不是有病?大冷天的非要查咱们的账?
少废话,盯紧点!今晚不太对劲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穿透了老张头的咽喉!
他瞪大眼睛,捂着喷血的脖子,缓缓倒下。
敌袭——!
年轻士兵的惊呼刚喊出一半,又是数支箭矢从黑暗中激射而出,巡逻队瞬间倒下一半!
嗖嗖嗖!
二十余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翻越围栏,动作迅捷如鬼魅。
他们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手持各式兵刃,正是北境臭名昭着的黑狼帮!
为首的魁梧汉子手持一柄九环大刀。
按计划行事!
魁首低喝一声。
一组解决守卫,二组控制工匠,三组跟我去抢秘方!动作要快!
黑狼帮众立刻分散行动。
他们显然对鹰扬营的布局了如指掌,直奔要害而去!
工坊内,徐三正带着几个心腹工匠值夜。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短促的惨叫和打斗声。
不好!
徐三脸色大变,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铁棍。
抄家伙!有人闯营!
几个工匠都是老兵油子,立刻抄起手边的工具当作武器。
徐三冲到门边,刚要探头查看,一柄钢刀就劈面砍来!
他仓促侧身,铁棍横扫,将偷袭者逼退。
他娘的!是黑狼帮的杂碎!
徐三认出了对方衣角的狼头标记,怒吼道。
弟兄们守住门口!绝不能让这群畜生进来!
门外,黑狼帮众已经解决了外围守卫,正蜂拥而至。
徐三带着五六个工匠死死堵住工坊大门,铁棍挥舞得虎虎生风,一时间竟挡住了七八个黑衣人的进攻。
废物!
魁首见状大怒,亲自上前,九环大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劈下!
徐三举棍格挡,的一声巨响,铁棍竟被生生劈弯!
巨大的力量震得徐三虎口开裂,连连后退。
老东西,找死!
魁首狞笑着又是一刀劈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弩箭破空而至,正中魁首右臂!
他闷哼一声,大刀险些脱手。
徐三!趴下!
王小石的怒吼从远处传来。
徐三立刻扑倒在地,下一瞬,十余支弩箭从他们头顶飞过,将冲在最前的几个黑衣人射成了刺猬!
王校尉来了!
工匠们精神大振。
王小石带着一队精锐士兵从侧翼杀出,人人手持连弩,箭如雨下!
黑狼帮众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片。
撤!快撤!
魁首见事不可为,咬牙下令。
剩余的黑狼帮众立刻四散而逃。
想走?
王小石眼中杀机毕露。
给我追!一个不留!
士兵们立刻分成数队追击。
老徐,没事吧?
没没事工坊没事吧?
放心,他们没进去。
王小石扶起他,突然脸色一变。
不对!太顺利了!这些人只是诱饵!
仿佛印证他的猜测,工坊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打斗声和惨叫!
调虎离山!
王小石怒吼。
李狗儿那边有危险!
工坊后侧,一个隐蔽的小门处,五名黑狼帮精锐正与守卫激战。
这五人明显是帮中顶尖高手,招招致命,守卫已经倒下三人。
而李狗儿带着两个士兵正拼死抵抗,身上已经挂了彩。
狗日的!
李狗儿手持一柄短戟,舞得密不透风。
想偷秘方?做梦!
找死!
一个使双钩的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变招,一钩锁住短戟,另一钩直取李狗儿咽喉!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道寒光闪过,黑衣人的手腕齐根而断!
他还没反应过来,咽喉又被一剑贯穿!
郎将!
李狗儿惊喜地喊道。
沈言手持一柄青锋剑,如鬼魅般出现在战场。
他剑法凌厉,招招致命,转眼间又斩杀两人。
剩余的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想跑?
沈言冷哼一声,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的机括,抬手就是一箭!
那黑衣人刚跑出几步,就被一支细如牛毛的钢针射中后心,瞬间瘫软在地。
留活口!
沈言喝道。
李狗儿立刻带人将最后一名黑衣人制服,扯下面巾,露出一张狰狞的刀疤脸。
说!谁派你们来的?
李狗儿一脚踩在对方胸口。
刀疤脸狞笑一声,突然嘴角溢出黑血,头一歪,竟服毒自尽了!
该死!
沈言脸色阴沉。
检查所有人,看看有没有活口!
这时,王小石也带人赶到,脸色难看:
郎将,前门那边也都是死士,全部服毒了。
沈言蹲下身,仔细检查刀疤脸的衣物,突然在对方腰带内侧发现一个小小的狼头标记。
果然如此。
沈言冷笑。
看来我们的钦差大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郎将,现在怎么办?
王小石焦急地问。
加强戒备,严密封锁消息。
他压低声音。
李狗儿,你带几个机灵的弟兄,去一下钦差行辕,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的东西。
明白!
李狗儿会意,露出一个狠辣的笑容。
沈言看向徐三。
老徐,从今天起,秘方分成三部分,你、我、刘明德各持一份。工坊这边,只保留基础设备,核心部件全部拆解转移。
众人齐声应道。
钦差行辕,同一时刻。
孙惟清正在书房焦急等待消息。
突然,窗外传来三声猫头鹰的叫声——这是约定的暗号。
进来!
他急忙道。
一个黑衣人翻窗而入,正是黑狼帮的二当家。
如何?
孙惟清迫不及待地问。
失手了。鹰扬营早有防备,兄弟们全军覆没。
什么?!
孙惟清脸色瞬间惨白。
废物!一群废物!
二当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压下:
大人,沈言此人深不可测,武功高强,而且他似乎早有预料。
可有留下什么把柄?
没有。
二当家自信道。
兄弟们都是死士,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孙惟清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咬牙切齿:
沈言好一个沈言!看来,本官得亲自出马了!
大人,二当家犹豫了一下。
此事恐怕已经打草惊蛇,再想得手,难上加难。
不如什么?
孙惟清冷冷地问。
不如从外围入手。据我所知,沈言与安国公府的苏小姐交情匪浅,而苏小姐近日频繁往返于主城与鹰扬营之间
擒贼先擒王,抓人质换秘方!
二当家狞笑道。
此事需从长计议。你先回去召集人手,随时待命。
二当家领命而去。
沈言,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翌日清晨。
苏清月正在书房查看近日的账目,小荷在一旁研墨。
小姐,小荷轻声道。
听说昨夜鹰扬营遇袭了?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她放下毛笔,备车,我要去一趟鹰扬营。
现在?
小荷惊讶道。
太危险了吧?
正因危险,才更要去。
小荷还要再劝,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异响。
苏清月警觉地站起身。
下一刻,数支迷烟从窗缝中涌入,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小姐小心!
小荷刚喊出声,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清月屏住呼吸,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但为时已晚。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四肢无力,最终也瘫倒在地。
房门被轻轻推开,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带走。
为首之人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