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的“请柬”像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彻底打乱了姜眠和陆沉舟刚刚趋于平静的生活。威胁不再模糊,而是具体而残酷——要么牺牲陆沉舟,要么世界陪葬。没有第三条路。
“必须立刻联系阎王和周凛。”姜眠脸色凝重,再无平日的跳脱,“还有……张清远。如果冥主的目标是颠覆整个阴阳秩序,那所有站在秩序这一边的力量,都必须联合起来。”
陆沉舟颔首,他此刻异常冷静。商业谈判中,当对手亮出底牌,并以毁灭性手段相威胁时,慌乱和退缩只会导致满盘皆输。唯一的生路,是整合己方所有资源,寻找对方的弱点,全力一搏。
“你来联系地府和异管司。”陆沉舟快速做出部署,语气恢复了商界决策时的精准与高效,“张清远那边,我来沟通。陆氏与张家还有一些未完成的商业合作,以此为切入点更自然。会议地点……”他略一沉吟,“放在异管司的秘密基地,那里足够安全,也具备应对超自然事件的设施。”
分工明确,两人立刻行动。
姜眠直接动用阴差令权限,向阎王发出了最高等级的紧急通讯请求。几乎是瞬间,就得到了回应,阎王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显然也一直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在听闻冥主直接发出毁灭通牒后,阎王沉默良久,只回了四个字:“地府,参会。”
联系周凛则更为直接。姜眠一个电话过去,言简意赅:“冥主下最后通牒了,要撕票全世界。需要立刻召开最高级别紧急会议,地点在你们基地。阎王会到场。”
电话那头,周凛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是斩钉截铁的回应:“明白!我立刻向‘磐石’首长汇报,启动最高应急预案!基地会做好万全准备,等你们!”
另一边,陆沉舟拨通了张清远的私人号码。他没有提及冥主或任何超自然词汇,只是以陆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语气严肃地表示,关于之前合作项目中涉及“特殊文化遗产保护”及“生物边界安全”的议题,发现了可能危及各方根本利益的“紧急系统性风险”,需要与张家的最高决策者进行“闭门、坦诚”的磋商。
张清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听懂了陆沉舟的弦外之音。他家族传承悠久,对天地异变本就敏感,近期自然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波动。“时间,地点。”他言简意赅。
“两小时后,地址我会发到你加密终端。”陆沉舟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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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位于市郊山腹中的异管司秘密基地。
最深层的战略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这里的装修风格极简而冷硬,墙壁是特殊的合金材质,铭刻着淡淡的、能隔绝能量探测与精神窥视的符文。柔和的顶灯照亮了中央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以及分坐各方的、代表着此界最强守护力量的核心人物。
主位空着。左侧,是地府代表——阎王的一道凝实投影,他身穿黑色冕服,面容威严,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色。黑白无常如同两尊守护神,静立在他投影之后,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右侧,是人间官方代表。异管司最高负责人,代号“磐石”的中年男人坐镇,他肩背挺直,眼神锐利如鹰,虽无超凡力量,但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场不容小觑。周凛和陈星分坐两侧,周凛全副武装,腰杆笔直;陈星面前则摆着他那台特制的、屏幕正疯狂滚动着数据的笔记本电脑。
姜眠和陆沉舟坐在靠近主位的一侧。姜眠换上了一身利落的便装,神情紧绷;陆沉舟则依旧是那一身熨帖的高定西装,只是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纽扣,眼神冷静地扫过在场众人,分析着每一方的态度和可能提供的资源。
张清远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穿着一身深蓝色中山装,独自一人,步履沉稳。他向在场众人微微颔致意,尤其是在看到阎王投影时,眼中闪过一丝敬畏,随后默默在留给他的空位坐下。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
“磐石”作为东道主,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情况,姜顾问和陆总已经初步通报。冥主,上古邪神级存在,目标颠覆阴阳,现已恢复部分力量,并对我们发出了以世界存亡为赌注的最后通牒。召集各位至此,目的只有一个:在毁灭降临之前,找到生机。请阎君阁下,为我们说明当前最严峻的形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阎王的投影上。
阎王虚影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陆沉舟身上:“‘钥匙’已彻底觉醒,无法再隐藏。冥主锁定其气息,只是时间问题。被动防御,如同以卵击石。他藏身的‘永寂深渊’,是法则扭曲之地,常规手段难以触及,更别说攻入。”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而决绝:“唯一的胜算,在于主动出击。集中我们所有的尖端力量,组成一支精锐小队,定位并强行突入‘永寂深渊’,在其力量完全恢复、并开始执行灭世计划之前,进行……斩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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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首?”张清远眉头紧锁,“阎君,并非我长他人志气。上古记载中,‘冥主’乃与古神比肩的存在,即便受损,其领域之内,恐怕也非我等凡人所能抗衡。”
“所以,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而是一次自杀式的突袭。”阎王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目的是打断他的仪式,破坏他的核心,哪怕……只是重创他,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若等他主动撕开所有裂缝,届时,人间地府,皆成炼狱,再无任何机会。”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自杀式突袭。这几个字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我们有多少时间?”陆沉舟突然开口,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阎王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无法精确预估。可能数月,可能数周,甚至……可能只有几天。取决于冥主恢复的速度,以及他何时觉得准备就绪。”
几天!压力瞬间倍增。
“小队成员?”周凛沉声问,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姜眠,核心。她拥有自由穿梭阴阳的权限,对冥主力量有一定抗性,是沟通与破局的关键。”阎王看向姜眠,眼神复杂,有期许,也有不忍。
“陆沉舟,关键。‘钥匙’本身,既是目标,也可能是在对方领域内定位其核心、甚至破坏其仪式的唯一希望。至阳之力,对寂灭之焰有先天克制。”
“本王,将凝聚地府残余神力,为你们强行打开通往深渊的通道,并在外部尽可能牵制其力量。”
“异管司,提供一切可能的科技支援、情报分析,并在阳间稳定局势,防御可能出现的零星袭击,作为最后的退路和保障。”
“张家……”阎王看向张清远,“传承古老,或许知晓一些关于上古封印或深渊弱点的秘辛。同时,需要你们调动玄门力量,在人间配合异管司,构建防护网络,应对可能泄露的深渊气息。”
阎王的安排条理清晰,将每一方的责任与作用都点了出来。这是一个极度危险,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张清远沉吟良久,最终缓缓点头:“张家,义不容辞。我会立刻回族内禁地,查阅所有相关古籍。”
“磐石”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异管司,以及我们背后所代表的力量,将无条件支持此次行动。要人给人,要资源给资源!我们会守住大后方,等你们回来!”
基调就此定下。联合阵线,在巨大的外部威胁下,迅速结成。
然而,就在会议即将结束时,陈星面前的电脑屏幕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红色的警告框不断弹出!
“怎么回事?”周凛立刻问道。
陈星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脸色越来越难看:“刚刚截获到一段极其微弱、但指向性明确的异常能量波动信号源……定位显示……它来自……来自陆氏集团总部大楼,顶楼,陆总您的办公室!”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陆沉舟身上。
陆沉舟瞳孔微缩。他立刻想到了那几家有问题的子公司,想到了董事会上的阻力,想到了他派出去调查的人……
冥主的触手,难道已经悄无声息地,伸到了他的身边?